第四十四章 敵人的敵人
聽了顧生威的話,楊戩心里一沉。
道學(xué)館沒有設(shè)館主一職,空度幾乎就等于是館主,這里一應(yīng)事務(wù)幾乎都由他說了算。如果他執(zhí)意要開除自己,那祭天令云鼎想必也不會不聽。
原本離開天道教是自己一心所念,但現(xiàn)在山下諸多未知變數(shù),遠(yuǎn)不如這里安全。
見他臉色微黯,顧生威還以為他難過,忙安慰道:“歷來沒聽說有將弟子逐出的例子,況且我聽說這一任令師大人心地寬厚,未必會這么不近情理?!?p> 楊戩點(diǎn)頭應(yīng)是,想道哪怕馬上就要被趕下山,也得學(xué)了防身法術(shù)才能走。
那天他們與夏洛業(yè)等人對峙,顧生威為了護(hù)住楊戩所釋放的“十字”盾,是天道教法中最低級的一個技能,但用于抵御夏洛業(yè)等人的進(jìn)攻那是綽綽有余了。
楊戩因?yàn)槿腴T太遲,因此上無論是防御或者是攻擊,都沒來得及學(xué),就被禁足心法課。但空度并沒有明令禁止其他人將這些粗淺的法術(shù)傳授給他。
因此楊戩提出想學(xué)“十字”等法術(shù)的時候,顧生威一點(diǎn)都沒多想,一口就答應(yīng)了。
令顧生威十分好奇的是,為什么楊戩竟然能扛得住那么多次“裂波”的攻擊,還能將夏洛業(yè)等人打倒在地,而自己卻一下就栽倒地上。
對此,楊戩的解釋是自己曾經(jīng)在幼年時遇到奇人,吃了一顆特別神奇的靈藥,以致皮粗肉厚體質(zhì)強(qiáng)過常人。
顧生威將信將疑,但楊戩也沒有辦法,他自然不能將自己練的是九轉(zhuǎn)玄元正功這事告訴顧生威。
所謂言多必失,只要透露了一點(diǎn)信息,以顧生威的性子,只怕就會一直順藤摸瓜,摸來摸去,最后摸出自己的老底來。
山壁下的空地依舊如往日一般,空無一人,正中兩人下懷。
顧生威先將十字心法的口訣說了一遍,這倒也沒什么稀奇,每個弟子都發(fā)了一本《天道心經(jīng)》,上面清楚的記載了“十字”等四個技能的口訣。關(guān)鍵的是運(yùn)用靈力的技巧和手勢手法。
顧生威將技巧先大略說了一遍,又手把手教了一遍手勢手法,然后自己演練了一回。
這“十字”盾,想必是顧生威最常練最拿手的一個法術(shù),只見那銀色的氣盾柔和而厚實(shí),發(fā)著漂亮的淡淡的銀光,繞著他前后左右飛動,似在格擋什么攻勢,速度快得像流星一般,煞是好看。
楊戩羨慕不已,那日若是自己能放這“十字”盾,絕對不致那么狼狽,二郎也不會為了保護(hù)自己瘸了腿到現(xiàn)在都還沒好。
顧生威收了氣盾,得意地笑看著楊戩,“你試試看?!?p> 楊戩猶豫了下,小心翼翼地運(yùn)起一些靈力,雙手上下左右拉動,凝神屏息,像顧生威教的那樣,將靈力往雙手凝聚,低聲輕喝了一聲。
“絲絲”兩聲,一個銀白色的十字氣流,在他掌間出現(xiàn),高約一尺,氣流聚而不散,有手臂粗細(xì),十分可觀。
楊戩又驚又喜,雙手交錯揮出,銀色氣盾頓時離開掌心,在身周盤旋飛動。
“成功了!”顧生威比楊戩更歡喜,“看來你天資不差啊,當(dāng)日我學(xué)這法術(shù)費(fèi)了好幾日功夫,因此還被空度老師臭罵了一頓?!?p> 楊戩微笑不語,欣喜地看著氣盾。
原本他擔(dān)心九轉(zhuǎn)玄元正功與天道心法運(yùn)用靈力的方法不同,由此會產(chǎn)生天道法術(shù)與九轉(zhuǎn)玄元正功沖突的情況。
現(xiàn)在看來他的擔(dān)心是多余的。所謂殊途同歸,無論九轉(zhuǎn)玄元正功或者是天道心法,運(yùn)轉(zhuǎn)的目標(biāo)都是靈力。
“啪啪啪啪”
突然一陣掌聲響起,從空地邊上樹后走出一人來,面白如玉,眼帶桃花,笑著拍掌道:“恭喜師弟恭喜師弟!”
楊戩與顧生威對視一眼:“夏洛飛?”
那人笑著走近,口中道:“想不到李師弟入門不到一個月,就能練成十字盾,真是可喜可賀!”
楊戩心里警覺,口中謙讓道:“夏師兄過獎了。不知道師兄怎么會在這里,難道也是來練功的么?”
夏洛飛搖頭道:“非也非也,實(shí)話說了罷,我是見到你們往這里來才跟過來看看的。哈哈,我一時好奇,師弟勿要見怪!”
楊戩見他滿臉笑容,似乎并沒有惡意,也不好放下臉,也打了一個哈哈,道:“哈哈,師兄客氣了,這里本就不是私人地盤,誰都來得,怎說得上見怪?!?p> 兩人打了好幾個哈哈,顧生威也哈哈了幾聲,沒幾下就陷入了冷場。
見夏洛飛并沒有離開的意思,楊戩正要拱手告辭,突然聽夏洛飛幽幽道:“師弟方才用的似乎不是我天道教心法吧?”
楊戩心里打了一個突,臉上差點(diǎn)變了顏色,裝出一臉詫異來,問道:“師兄怎么會這樣說?”
“哈哈,”夏洛飛眨了眨眼,卻不回答,道,“師弟何必緊張呢?只要能打倒對手,用什么心法都是一樣的?!?p> 楊戩正色道:“師兄誤會了,我方才所用,就是天道教心法?;蛟S是因?yàn)槿腴T時間太短,修行方法不對,以致引起師兄的誤解了?!?p> 夏洛飛哈哈一笑,不再糾纏這個問題,道:“我誤解不重要,關(guān)鍵是師尊他們會不會誤解。我之所以跟過來,是想說,師弟能將我那傻弟弟打倒,不簡單!他的敵人就是我的朋友。以后有需要幫忙的地方,說一聲,哈哈哈哈!”
說罷搖搖擺擺地去了。
顧生威疑惑地看著他遠(yuǎn)去的背影,轉(zhuǎn)過頭來對楊戩道:“他說的是真的嗎?你用的不是天道教心法?”
楊戩搖頭不答,背上已被冷汗打濕。他發(fā)覺自己忽略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
……
……
此時此刻,天道教總壇最高領(lǐng)袖,祭天令云鼎大人,也發(fā)覺自己忽略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
原本天道教祭天令座前有十個大祭天師,因?yàn)樗螢榧捞炝睿蠹捞鞄熤豢杖绷艘粋€出來,需要盡快從祭天師中選一個出來補(bǔ)缺。
自從就任祭天令,云鼎一直忙得很。先是代天子出巡,沒走多遠(yuǎn),就碰上云空假傳他的令旨,不得不回到朝陽峰收拾爛攤子,又碰到?jīng)鰢蛉藥е畠簛碓L,而后與朱太師商議決定在道學(xué)館下設(shè)女院,之后就是籌辦女院的一應(yīng)事宜。
忙來忙去,將大祭天師之位的補(bǔ)缺給忘記了,直到云空等大祭天師推舉了一個人選出來的時候,他才后悔不迭地發(fā)現(xiàn)白白讓云空做了一個天大的人情。
也許是當(dāng)初得到祭天令大位的過程并不磊落,因此他一直覺著這位置沒坐踏實(shí),總是覺著云空會有所反撲。
當(dāng)然,幾個大祭天師推舉出來的人選,是不會錯的,讓他來定,也是會提拔開真,此子無論修為還是法術(shù)在小一輩的弟子中都是極出眾的。
但他已錯過了“提拔”的時機(jī),而讓云空得到了“推薦”的機(jī)會。開真心里感激的只會是云空,而不是他。
云鼎總覺得自己吃了一個啞巴虧。他想了許久,打發(fā)弟子去將云空請來,決定與之長談一番。
云鼎坐于上首,手端著茶盞,斟酌著語氣,關(guān)切地問道:“云空師弟,你那故人之子找到了么?”
云空抿了一口茶,蒼白的臉龐突然露出一絲微笑,道:“師兄,好茶啊!”
心里深恨他答非所問,云鼎臉上卻不動聲色,道:“這是南邊百草門進(jìn)貢給皇上的墨玉白,師弟既是喜歡,一會兒拿一些去?!?p> 云空笑道:“那多謝師兄了?!?p> 見他不以為意,云鼎只好再次問了一遍剛才的問題,云空瞟了他一眼,將茶盞放回幾上,道:“不知何故,竟是沒有消息?!?p> 云鼎道:“沒有消息,會不會是遭遇不測了?前段日子從官府來的消息說,他們也在張榜懸賞一個同名同姓的孩童……”
云空一驚,他倒是不知道有這回事,他是以云鼎名義發(fā)下令旨,主要依靠民間祭師和各地教館等方面渠道,這些渠道即便與官府有所交集,知道官府也在找楊戩,但只要不是找到目標(biāo),自然不會層層向上反映。
“難道是他?”云空咬牙,陰沉著臉。
云鼎接著說道:“不過,昨日我聽說,那道榜文已經(jīng)取消了?!?p> 云空大驚失色,脫口道:“為何?難道是找到了?”
“這我倒是不知。”云鼎正色道,“師弟,我正要與你說這事。你動用教里的人力尋找故人之子,我本不想說什么,但這已過去了一個多月,也該停一停了。若人人都要找什么故人之子,都要借用教中物力人力,這還成什么樣子?”
看了一眼云空蒼白的臉,云鼎突然感到一陣快意,接著道:“師弟若當(dāng)真十分迫切要找到那楊戩,不如自己親自出馬去尋找,總比這樣驚動千萬人卻毫無收獲的好。”
云空突然站起,拱手道:“師兄說得對,我有要事外出幾日,請師兄見諒。”
云鼎沒料到自己幾句話就說動對方,又驚又喜,剛要表個態(tài),還來不及開口,那云空就一陣風(fēng)似的走了。
“哎,怎么說走就走了?”云鼎捏著顎下長須,裝模作樣的嗔怪著,神情愉悅至極——走了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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