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自古癡情空余恨
到手的雞要飛了，嘴邊的肉要掉了，事情馬上就要泡湯了。想見的人門內，要見的人門外，一縫之隔的距離直線上很短，但要趟進去很難。
馬清明就面臨著脫了褲子見縫插針的關鍵時刻，辦成辦不成在此一舉。
好白菜都讓豬拱了，那是因為豬為了白菜有著無所畏懼的執(zhí)著。就差臨門一腳，縮頭是一刀，抬頭是一刀，為了破案的關鍵人物，為了洗清自己殺人犯的嫌疑，為了二十多年“湯清官”之名。
“沖啊，不愿做奴隸的人們，起來，起來。”馬清明默默低哼終于邁出了這個千斤重的步伐，昂首挺胸向里走。
“云浪縣縣令湯如水拜見衙內爺”
面前不遠處站著一個少年，約摸十八九，面色蒼白，眉清目秀，個子中等，一雙鷹眼直視馬清明。
“誰讓你進來的？簡直是膽大包天，老虎嘴里拔牙活膩歪了你，糟老頭子?！?p> “一個芝麻大點的官也敢擅自忤逆本公子的意思，氣死我了，來人，拖出去吊起來好生伺候。”
“慢著”
“小公子他兩是本姑娘帶進來的，要不連本姑娘也一起責罰好了?！闭驹诟哐脙壬韨鹊南难绢^神色自若。
“我跟你還有她是曉明叔看著長大的，曉明叔跟著你這些年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為了她一個死人你跟衙門搶，跟京都文官們斗……作踐自己”夏丫頭明凈眼眸里流露出了姐姐對弟弟地愛惜。
自古癡情空余恨，此恨綿綿無絕期。含著金鑰匙出生高衙內地位尊貴身份顯赫，可以說什么都不缺，偏偏對這個情字這么執(zhí)迷不悟。
“說夠了就都下去吧，你帶他去驗尸吧”小公子抬起手指了指夏丫頭，神色之間都是說不清道不明地悲苦哀傷。
出了門朱曉明沒有言語像個木頭人一樣機械地扭轉頭朝著來時地路一瘸一拐走了。
肥頭大耳滿臉橫肉看個人外貌像極了壞人地痞流氓之類，容易讓人產生敬而遠之畏懼心理。短暫地相處下來，卻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朱曉明就是個真誠正直熱心腸的硬漢，望著他漸漸遠去的背影，馬清明一陣唏噓。
“心之所感，變化萬千，心即是道，道即是法，修行在身，亦在心。吾是汝心，亦是汝道。”
太特么突兀了，這個若有若無，似真似幻的聲音，如同驚雷炸響。
“你是誰？是人是鬼？”
夏丫頭鼓起腮幫撅著粉唇牙關咬得咯吱咯吱響，臉色像打開冷凍柜一樣結了一層冰霜。
“死老頭子，你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你倚老賣老不識抬舉，你個忘恩負義老烏龜，敢罵本姑娘是鬼?。 ?p> “說啊”
“啪”夏丫頭越說越氣，甩手就是一巴掌，“哎吆，疼死姑奶奶羅”夏丫頭看著自己細嫩的小手腫起來一圈，憤怒夾雜著被羞辱得嬌羞。白皙臉龐也起了一片紅潤。
“啪啪”蘊含兩重山境硬如鐵十層功力再次用右手拍向了湯如水剛毅的臉上。
掌風帶起了夏丫頭的黃色衣裙飄蕩不定，兩人頭頂碎土窸窸窣窣落下，湯如水的七品官服當胸“噗呲”撕裂出一條細縫。
可見夏丫頭的二重山境威力不同小可，但馬清明只是感覺臉頰上飛來了一只蒼蠅，忍不住拿手去拍。
兩手相碰，湯如水看起來弱不禁風的身子骨只是微微退了半步，搖搖晃晃險些跌倒，反觀夏丫頭足足退到墻邊，才堪堪立定身影。
經過這么一鬧，馬清明才魂歸湯如水的身體，看到對面夏丫頭像受驚了的小鳥，眉頭緊鎖戒備地盯著自己，完全不記得短暫地愣神中發(fā)生過什么。
兩人相隔兩米間的空氣漸漸凝固，四目對視竟無言以對。
“你是誰？”
“湯如水”
“你是什么身份？”
“我是縣令”
“你幾重山境？”
“我不會武功”
“你有什么目的？”
“我查案而已”
馬清明為那個什么心，什么道的聲音困擾，夏丫頭為湯如水是高手疑慮。
“夏丫頭，你的手怎么腫了？”
“你……”夏丫頭一時氣結，竟無語凝噎。
“官服怎么爛了？本縣記得剛才出門前還好好的，夏丫頭你知道怎么回事嗎？”
這個糟老頭子壞的很明知故問，夏明溪差點氣暈過去，不由地俏臉更紅了，像天空的晚霞一樣好看。
“湯大人，別夏丫頭夏丫頭的沒完沒了，我叫夏明溪，明若小溪?！?p> 兩人不約而同選擇了閉口沉默，夏明溪沒有再打破砂鍋問到底，馬清明也沒有再提“手，官服”的話。
活脫脫睡美人沉浸在碧綠色冰床上，白霜細細密密爬滿了精致五官。
“活死人墓，小龍女，姑姑”這便是馬清明第一次見林茹雪心中升起的念頭。
能讓錦衣玉食翩翩公子偏愛的女子，果然不同尋常，就這姿色、氣質、即便死了也一樣碾壓活著的女人們。
“她就是林茹雪，一個禍害別人家公子們的小妖精?！毕拿飨恢橇w慕，還是嫉妒，亦或怨恨，說這句話地時候。
狹小的密室冷氣蒸騰，久久縈繞不散，而林茹雪這具女尸肌膚柔軟沒有任何僵硬地跡象，也沒有生出尸斑，更沒有一丁點尸臭味。
離奇怪異不合常理，“是不是中毒了？毒發(fā)身亡”馬清明帶著詢問地口吻，看向了夏明溪。
“不是中毒，本姑娘肯定”
“突發(fā)奇怪疾病暴斃？”
“也不是，心臟病，腦溢血……都不是。本姑娘肯定”
“你是醫(yī)生？”馬清明狐疑不決，驚訝夏明溪看著不過二十出頭，知道的真清楚，哪來的自信。
“不是，但比醫(yī)生更能讀懂尸體?！毕拿飨α寺冻鰸嵃椎难例X。
“為什么幫我？”
“有趣的靈魂萬里挑一，世俗的軀殼多如牛毛?！?p> “哈哈哈”馬清明也笑了。
“一個行將朽木的老人，一個深藏不漏的高手，相談甚歡”
“后會有期待”
“來日好相見”
不是暴病，不是中毒，尸身柔軟無死斑，那就只剩下一種可能非常規(guī)手段有不可告人的秘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