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么?!”
蕭且意噌的拍案起身,大怒,聲音威嚴,能嚇死個人。
卻嚇死不了如今的大膽云邪。
面對暴怒的帝王之威,云邪面不改色,甩掉手中把玩茶杯,緩緩抬頭,直視蕭且意張大的瞳孔,微微一笑,好整以暇,再度重復了一下自己的意思。
“看來陛下沒有聽清,那么云邪便就再講一遍,我云家有意徹底脫離皇家,從此我云家與皇家井水不犯河水,不存在隸屬關系?!?p> 重復一遍是重復一遍,但云邪意不在浪費時間,所以也沒刻意斟酌字句,怎樣簡潔便就怎樣說話。
至于北靈帝蕭且意,這會兒直接氣得掀桌喘粗氣了。
素來,這位北靈帝便以心計深沉和藹可親聞名,今日卻在此處破功,足見以往一切都是偽裝,而云邪這個世代重臣之后顯然是一不小心踩到了他的底線。
而這位北靈帝的底線,便是皇家之威,不可冒犯。
“云邪!你可不要……”蕭且意吸氣,剛想呵斥訓誡,卻是突然對上云邪那雙清明但隱含血光深沉的瞳孔,當即腦袋清醒了不少。
如今云邪乃玄武公會榮譽長老,其地位根本就不比他這個北靈帝低,他根本就沒有強勢要求云邪做這做那的權(quán)力,且這玄魔大陸完全是靠實力說話,只要是有實力,管你是帝王還是平民,誰拳頭最大誰說了算。
云家的確世代效忠北靈皇室,可是那不代表如今云家的這個金鳳凰也要包含其中……
蕭且意抬手撫平自己緊皺的眉頭,終于是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平息了自己心頭邪火,說話卻冷淡不少,顯然也是懶得再掩飾自己帝王冷酷的本性了。
“看來云小友是心意已決了。”蕭且意冷笑,驀地想起三年前的玄武大會之上這人當眾莫名主動拒絕云家世代軍神傳襲權(quán)力之時,當即有些明白當時的那份詭異到底是因為什么,看來眼前這個云邪,不僅修煉天賦一流,算計人的本事也不??!
“朕不知,原來云小友如此好算計,如今朕的一番行為,倒是顯得孟浪可笑了?!?p> 云邪挑眉,未曾開口,猜測是這位大體還算睿智的帝王終于想通了一些事情罷了。
“既然云小友心意已決,那么朕也不強求,只要云家沒有篡奪皇位之心,朕不會多有動作?!?p> 蕭且意這番話就有些直白太過了,但是云邪喜歡,大家都是明白人,打開天窗說亮話再好不過了。
篡奪皇位什么的,他云家還真的沒有那個心,先不說云父傲天心中對皇家難以磨滅的一點忠誠殘留,就說他本人根本一心撲在苦修之上,他忙著逆天還來不及呢,又怎會看得起小小的一個三級區(qū)域凡人帝王之位?
當即云邪點頭,抱拳,行的完全就是江湖修煉者之間的禮數(shù),從此云家和北靈皇家再無關系,不是子民不是君臣,徹底的自由身,那么他也沒有必要再偽裝作勢。
“陛下還請放心,那么既然無事,云邪便先行告辭了。陛下保重?!?p> 云邪那一句保重也算是變相的保證了,既然難得再見,那么兩者之間可能會存在的矛盾之幾率自然是大幅度的降低。
蕭且意點頭,沒有挽留,倒也沒有刻意做什么為難之事。
云邪勾唇笑,他曉得這是為什么。旁的重臣之家若是膽敢在北靈帝的面前說出什么直接脫離皇家的話,等待的結(jié)果只能是誅滅九族,而他云家之所以沒事,不過是因為他云邪罷了,因為他云邪本身的逆天天賦與實力,因為他云邪背后代表的龐大勢力是這凡人之地第一,玄武公會超越三大帝國的存在,可不是玩笑。
“哦,對了?!?p> 就在云邪快要踏出大殿之外的最后一秒,他卻驀然想起什么似的一個回頭,一笑,狀似無害的提醒道:“相信陛下會是個聰明人。我云邪能到如今的地位,完全是憑借自己的天賦與努力。他日我能到達何種地步,不用說,肯定是北靈最強,凡人之地最強!”
“可我也不可能長期待在灼耀城內(nèi),家父卻至少還有很長一段時間不會遠行。在云邪不在家的期間,相信陛下能依著原來的一點君臣情誼,稍微照拂一二吧?”
這里云邪口中所說的照拂二字,自然不會是表面上的那么簡單。
所謂照拂,當然不是讓北靈帝真的照顧他云家。畢竟現(xiàn)在云家和蕭氏皇族站在對等的兩面,誰也不低誰一等,同時,誰也沒有義務幫助誰,兩家之后最好的相處方法便是相忘江湖,再也不見。
所謂照拂,不過是云邪一客氣托詞,便是讓蕭且意在云邪不在期間,不要試圖找他云家的麻煩趁機打擊報復等。云邪知道,這蕭且意是個聰明人,絕對聽得懂。
果然,聞聲,蕭且意的臉色雖然再度難看幾分,說話卻也不含糊,道:“既然云小友誠意不會覬覦我蕭氏皇族,那么我蕭氏自然也不會沒事找事?!?p> 蕭且意這里自稱蕭氏而不是皇家,便是足夠的保證了。
云邪一笑,眼中難得的對北靈帝蕭且意多了一抹贊賞。
蕭且意嘆氣,在誰人也沒有看到的角落,復又皺起眉頭來。失去了云家這一大助力,準確的說來是失去了云邪這個強有力天賦第一不可限量之人,是北靈帝國無上的損失,可他也知道,小小的北靈,最終是困不住此人的,早晚這人會飛。與其徹底撕破臉,還不如順水推舟大家好聚好散。
不得不說,其實這蕭且意,真心是個大智慧通透之人。
云邪和蕭且意,卻不知,他們兩個雖然近日在外人看來劍拔弩張相互冷臉冷笑了一回,但其實各自的內(nèi)心對對方并沒有什么討厭之處,而更為詭異的是,誰也未曾為今日云家脫離之爭真的動氣。
興許若不是云邪和蕭且意兩人之間年齡差不多之前地位也差得多,估計還能成朋友,至少兩人個性之中有一點是相同的,那便是不屑陰謀,說一不二,答應了的事駟馬難追。
走出皇宮兀自步行一身輕的云邪,卻沒有放松心神太久。
從他一出皇宮開始,他便敏銳的感覺到,有人跟蹤。
“莫不是皇家?”
這樣思索了沒有半秒,云邪便就自個兒搖頭否認了。蕭且意雖然帝王無情借刀過,但是為人尚且不錯,至少大氣言而有信,既然他已口頭答應與自己達成協(xié)議那便是帝王一言九鼎,不容懷疑。
那么這跟蹤他的人,又到底會是誰?
隱在暗處之人,只見云邪依舊不緊不慢的走著毫無異狀,還當云邪不過是浪得虛名,心下不屑。他卻沒有發(fā)現(xiàn),本來應該站立云邪右面肩膀之上的八卦熊云朵卻是不知何時早已不見。
而云邪本人,卻狀似無意,越走越偏,最后挑了一條鮮少人經(jīng)過的小巷進入。
暗中尾隨之人,皺了皺眉,卻沒有多想,竟是愚蠢得一個猶豫都沒有便就跟著一塊進入了。
“??!”
須臾,無人的小巷深處,驀地響起一陣凄厲驚呼,旋即便是詭異的歸于平靜,仿佛什么也未曾發(fā)生過一般。
而此刻,在那幽深小巷的盡頭,一棵歪脖子大槐樹之下,一座小山一般高壯的灰黑變異爆炎熊,張嘴無聲的咆哮,熊|爪一拍,表情猙獰的將一個渾身雪白中年人撲倒在地,這還不算完,這大熊的兩后腿也沒有閑著,竟是直接站到了這位可憐仁兄的后背之上。
依著大熊同志渾身的重量,也不知也凄慘被壓迫的仁兄渾身骨頭到底斷了多少。
這位對著凡人施虐的大熊不是別熊,正是可以隨意變身的八卦熊云朵同志。
“這位兄臺看著年紀也不小了,卻原來喜歡鬼鬼祟祟,莫不是有偷窺癖?”
云邪翹腳坐在歪脖子槐樹干之上,一手支腮,口里說著不著邊際的話,那淡然無波的表情卻半點沒有說笑的意思。
那被云朵壓制撲倒在地,咬牙之人,心里止不住“咯噔”一下。
那被抓了個現(xiàn)行的尾隨者,抬頭一見懷抱兔子慵懶交疊腿坐著的青年明明暫時的半點嗜殺的動作都沒有,卻依舊是忍不住渾身一抖,他突然覺得面前的青年就像是只狡猾的貓,而他就是這貓爪下戲耍的老虎。
其實云家云邪哪里會是貓?那明明是頭老虎!
見地面之人不搭話,云邪挑眉,卻是好脾氣,只從樹上一躍而下,臉上依舊沒有半點動怒的表情,只是一抬手,轟的就將地面之人抓著脖頸提到了半空懸著。
“既然兄臺你不喜歡說話,那么活著也沒有什么意義?!?p> 說罷,他便不等雙眼驀地睜大滿臉驚恐的尾隨者說話,手上一個用力。
“咔擦?!?p> 云邪手下骨頭碎裂,尾隨者瞪著一雙永不瞑目的眼睛,腦袋后折,徹底失去了活著的機會。
“啪啪啪!”
暗處一陣清脆的拍掌,旋即便是一道尖銳的不懷好意評判。
“云家云邪果真不錯,只是惹了我風家,就不怕萬劫不復?”
云邪下意識的皺眉。風家?風家不是被他全滅了嗎……那么這個風家,又是從哪個角落冒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