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陣快節(jié)奏的腳步聲從手機中傳出,接著漸行漸遠。
留下話之后,電話另一邊的吉良吉影似乎并沒有馬上掛掉,而是把手機放到了地上,然后去做自己該做的事情。
王胖子自然也不敢掛掉電話,只能保持通話狀態(tài),繼而六神無主地看向樊仁。
他腳底生根,不知道自己該怎么幫助對方,怕輕舉妄動會讓眼前的景象陷入更可怖的境地。
安娜修女的亡魂,此刻就像是感應(yīng)到了彼得神父有危險,祂的猙獰面孔變得扭曲,驟然發(fā)起怒火,嘶吼著把手從樊仁身體里面抽出,同時把些許器臟向外拖拽。
空氣中,血腥味逐漸變得濃烈起來。
樊仁臉上此刻已經(jīng)失去血色,蒼白如同死人,他的腳底下也蔓延出赤色的蜿蜒。
然而,下一秒發(fā)生的事情卻讓王胖子張起嘴巴。
只見樊仁抓住了鬼物的手臂,面無表情地拿起柜臺上沾滿黑墨,已經(jīng)風(fēng)干的毛筆。
繼而用力狠狠地插向鬼物暗紅色的眼睛。
“啊——”
鬼物發(fā)出凄厲的尖叫,用手捂著眼睛,向后退了幾步。
當(dāng)被鬼物用手貫穿身體的那一刻,樊仁便明白了,安娜修女此時此刻正處于某種實體狀態(tài),是可以被碰到的。
于是他果斷用手邊的毛筆插向?qū)Ψ降难劬?,阻止鬼物利用詭異的能力,瞬間回到東關(guān)大教堂,打斷吉良吉影的行動。
被攻擊的安娜修女將毛筆拔出來,祂并沒有受到任何實質(zhì)性的傷害。
但是眼前的人類卻用這樣的東西,使其感受到了疼痛。
這讓本就沒有清醒理智的鬼物,更是暴怒了起來。
空間與時間于鬼物似乎并沒有限制,祂轉(zhuǎn)瞬便來到樊仁面前,用鋒利的指甲再次在其腹部留下了一個可怖的傷口。
在唯心存在面前,凡夫俗子的肉體和紙片一樣脆弱。
又是一聲悶哼,面如金紙的樊仁大口地吐著血液,他是用雙手牢牢地抓住鬼物的手臂,眼神只有狠厲和嘲諷。
沒有掛斷電話的手機,忽然傳來吉良吉影微微喘息,有些緊張的聲音:
“我殺掉彼得神父了,你們那邊怎么樣?”
“那么,游戲結(jié)束,這局是我贏了!”得到了消息的樊仁扯動著不知道練習(xí)了多久,依舊難看的笑,聲音嘶啞地大喊著。
言罷,安娜修女的亡魂全身抖了一下,便如同光點般,逐漸消失在空氣中。
總算結(jié)束了。
樊仁緊繃的身體直接松懈下來,頓了頓,他雙腿一軟,瞳孔開始渙散,而后就像是失去了支架的衣物,無力地癱在地上。
他眼前的景象變得模糊,被血腥和黑暗一點點吞噬
在受了這么嚴重的傷之后,樊仁靠著腎上腺素強行支撐,做了許多不該做的事情,代價便是身體的生機隨著大量的出血,開始急速流逝。
王胖子這時候也跑了過來,他抱著奄奄一息的樊仁,聲音發(fā)顫:
“法醫(yī)小哥,堅持一下,任務(wù)結(jié)束了,我們很快就能回去的?!?p> “白癡,別搞這些矯情的,放心,我不會死的。”
聽著耳邊響起的倒數(shù)提示聲,樊仁思緒變得混亂,他緩緩閉上眼睛。
王胖子嚇得只能用手捂著對方的傷口,制止血液的繼續(xù)流逝。
“三、二、一......”
樊仁看著桌上還冒著熱氣的菜肴,以及眼前的王胖子。
再加上周圍還時不時傳來其他食客的聊天聲,讓他恍如隔世。
而方才鉆心入骨的疼痛感和足以致命的傷口,也隨著任務(wù)消失地?zé)o影無蹤。
他僵持了一秒,便接著使用筷子大快朵頤起來。
“呼呼呼——”
王胖子喘息著,還在為前幾秒鐘的事情而害怕。
“恭喜我們,又一次成功逃脫了可怕的詛咒?!?p> 少言的樊仁一反常態(tài),舉起一聽打開的啤酒,看向王胖子。
“等等,法醫(yī)小哥,你真的沒事嘛?”
王胖子關(guān)切地問道:“雖然吉良吉影說過在詛咒之地受的傷,只要不死還有一口氣,只要撐到任務(wù)結(jié)束回到現(xiàn)實之后,就會全部消失?!?p> “沒事,吉良吉影說的是真的。”樊仁晃了晃手上的啤酒。
得到肯定的回復(fù),王胖子像是松了口氣的樣子,他也舉起一聽開啟的啤酒,和樊仁碰了碰。
“那就成,干杯哈,法醫(yī)小哥。”
酒足飯飽之后,樊仁便告別王胖子,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打開門,房子所有陳設(shè)都如出門去今天上班前的一樣,沒有任何挪動。
看來自己的養(yǎng)父還在加班,樊仁看了眼手機時間。
十一點一刻。
將身上的黑色風(fēng)衣脫掉,掛在客廳的架子上。
之后便一頭扎進了浴室。
氤氳的熱氣在不大的浴室里蒸騰,恰到好處的溫度把身上的春寒去除。
感受著熱水在皮膚上流淌的感覺,樊仁背部靠著墻壁,緩緩?fù)鲁鲆豢跐釟狻?p> 他摸了摸平坦結(jié)實的腹部,并沒有任何傷口。
盡管如此,樊仁還是下意識回憶起了那種在鬼門關(guān)前游走,瀕死之際的感覺。
害怕嗎?
當(dāng)然害怕。
在死亡面前,人人平等。
除了瘋子,沒有人不畏懼這個離生活很遠又很近,名為死亡的概念。
可是,不那樣做,就連活下去的機會都沒有了。
回想到自己全身快要被疼痛感撕裂的瞬間,樊仁的身體忍不住打了個冷戰(zhàn)。
不知道為何,明明生理在畏懼,他的心理,卻開始迷戀上了這種與死神面對面跳舞的感覺。
就好像他的身體里面藏著另外一個人......
樊仁用雙手搓洗著臉,看向不遠處鏡中的自己。
略顯蒼白,沒有血色的臉,帶著血絲的眼白,疲憊的神情。
或許自己該請個假了,他想著。
眨眼間,鏡中的他忽然笑了笑,笑得很滲人。
而后又立即恢復(fù)到原來的樣子。
這是怎么回事?
又是錯覺嘛?
可已經(jīng)是第二次了。
樊仁露出錯愕的表情,他瞪大眼睛,沒再開闔眸子,就這么死死地盯著鏡子,試圖找到另一個自己的破綻。
浴室內(nèi),熱水順著他的身體不斷打在地面上,發(fā)出嘩啦啦的聲音。
許久,鏡子中的他沒有任何變化,仿佛剛才的一切,真的只是樊仁的錯覺。
關(guān)閉花灑,樊仁擦拭完身體,便穿上睡衣,走出了浴室。
這時,樊仁才發(fā)現(xiàn)自己手背上的烙印之眼,居然又不受控制地浮現(xiàn)出來。
只不過紫色的眸子已悄然轉(zhuǎn)變成了藍色。
剛才看到的一定不是錯覺!
烙印之眼和自己看到鏡中變化,兩者之間必然有著莫大的關(guān)聯(lián)。
心念一動,讓手背上的藍色眸子紋身消失。
樊仁在沒有得到更多的情報之前,果斷選擇了放下這件事情,不花費過多的腦力去思考相關(guān)。做完這些事情后,便徑直走進房間,躺上床。
他點亮手機屏幕,打開烙印之眼的APP,準(zhǔn)備要清點自己這次任務(wù)的收獲。
未曾想,打開黑色眸子圖案的APP,一個消息框提示跳了出來:
“檢測到新版本,開始更新,請神選者稍等片刻?!?p> 這個東西居然還能自動更新升級?
不過說起來,烙印之眼的APP界面確實處于某種毛胚狀態(tài),就像是測試人員用的內(nèi)測版本。
樊仁挑了挑眉,這個APP如果不斷完善,等到了公測階段,屆時世界上會有多少人被荼毒?
有沒有一種可能,這個人數(shù)會是全部人?
想到這,他沒敢再細思下去,只把這種想法當(dāng)成是自己一時的異想天開。
滴的一聲響起。
烙印之眼APP也在這時自動更新完畢。
圖標(biāo)仍然是黑色的眸子,界面也依舊單調(diào),只有死氣沉沉的灰色調(diào),沒有任何UI設(shè)計和美術(shù)渲染,而原本只有三個的選項,卻多出了一個。
第四個選項上寫著郵箱二字,還帶著個一數(shù)字的紅點。
出于強迫癥,樊仁快速地點開了這個新出現(xiàn)的選項。
“一封郵件未讀。”
點開后,一行信息映入眼簾:
“恭喜神選者樊仁通過任務(wù),并且晉級到藍階,以下是此次任務(wù)和晉級的獎勵:
一、永不熄滅的蠟燭[已發(fā)放]
二、一千五百積分[已發(fā)放]
三、個人面板數(shù)值一個自由加點[未領(lǐng)取]
四、一千二百經(jīng)驗值[已發(fā)放]”
看著手機屏幕顯示的信息,樊仁思忖片刻,便點了未領(lǐng)取的字樣。
提示隨之彈出:
“檢測到神選者領(lǐng)取個人面板數(shù)值一個自由加點,請確定加在哪個數(shù)值中?!?p> 四個選項被陳列出來,分別是智力,力量,速度,精神力。
想了一下自己有些偏科的數(shù)值,樊仁果斷選擇了智力,既然偏科了就干脆偏到底吧。
返回初始界面,他又點開了自己的個人情況。
[神選者:樊仁]
[等階:藍 2000/3000經(jīng)驗]
[個人面板數(shù)值:智力8,力量5,速度4,精神力8]
[道具:永不熄滅的蠟燭。背包位置:1/5]
[積分:1500]
[理智值:75%]
看著下降的理智值,樊仁皺了皺眉,在第二次任務(wù)中,在他看到各種奇怪的畫面之后,理智值就已經(jīng)下降到這個比例了。
想到少爺?shù)母嬲],樊仁瞇著眼睛點開了永不熄滅的蠟燭的道具情況。
[道具:永不熄滅的蠟燭]
[級別:普通]
[限制:無]
[描述:顧名思義,永遠也不會熄滅的蠟燭,它可以給使用者帶來光明,驅(qū)散黑暗,附帶作用:當(dāng)使用者拿出本道具時,可以讓看到的怪異鬼物或者人類閃瞎三秒鐘,然后恢復(fù)。]
樊仁看著道具描述,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因為這個永不熄滅的蠟燭充其量只能當(dāng)個照明工具,至于附帶作用聊勝于無。
算了,能活過這次的任務(wù)就是最大的幸運。
樊仁安慰著自己,繼而定好手機鬧鐘,合上微微發(fā)痛的眸子,開始進入夢鄉(xiān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