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花田錯
周四。
頭腦昏昏沉沉,醒來已經(jīng)10點了,我請了病假,沒有去上學。
下午四點左右,我聽見門鈴聲。
我等門鈴響了幾次后,才仿佛從夢中驚醒,穿上拖鞋,開門。
門外站著結伴而來的言葉和世界。
“阿誠,你的臉色好差?!?p> 世界臉上滿是關切,伸手來摸我的腦門。
我的身體擅作主張后退半步,躲開她的手。
世界的表情僵硬,手舉在半空中。
我想我的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捂住額頭,還忙掩飾,“傳染給你就不好了?!?p> “喔?!笔澜缏曇粲行┑统痢?p> 我以房間里全是病毒為由,沒有讓言葉世界進門,只是在門口簡單交談后,便讓她們離去。
今天之后,我和世界該怎么相處呢?
我不知道。
……
告訴世界真相?
我遲疑了。
身為兄妹的我們是注定不能在一起的,否則只會增加彼此的痛苦。
我若離開,在世界以后的人生里,她只剩下她的媽媽。
如果讓她知道,她媽媽正是她最看不起的第三者,世界一定會絕望。
想到這里,我閉上眼,右手手掌撐在腦門上,用力敲了兩下。
一想到如春風一樣溫暖世界,會遭遇這樣可怕的事,我全身都因為恐懼而顫抖。
我不能讓世界失去愛人后又失去母親。
我下定決心,就這樣疏遠世界,讓她和我分手。
……
五天前,我認為最快樂的,是午休和言葉世界在一起的時光。
而現(xiàn)在,和她們在一起,卻成為了對我的折磨。
我不知道該怎么面對關系不一般的世界。
也不知道該如何承受言葉熾烈的愛。
我對言葉的好感,絕大部分建立在她遠超常人的顏值上。
知道她會在背后說人壞話,使我感到幻想破滅。
我曾想,等時機一到,就和她分手。
卻不料,言葉竟然對我有著如此深的愛意。
她不顧一切地伏在臭水溝上,狼狽打量掛墜地模樣,使我愕然。
這深沉的愛意,幾乎讓我無法呼吸。
也許我根本不配……
可現(xiàn)在……
當我感到痛苦迷茫時,總是會想起清浦舞。
我又一次聯(lián)系了她。
策馬奔騰后,精疲力竭地我躺在她身邊。
“誠君有什么煩惱嗎?”
我抿了抿嘴。
清浦舞沒有多問,只是溫柔地笑著,抱住我的頭,讓我靠在她懷里。
和她在一起,我無比輕松,什么都不用想,只需要按照欲望去發(fā)泄、索取。
在她懷里,聽著清浦舞的心跳聲,腦海里煩惱像雪一樣消融,只剩下甜美的回味。
和清浦舞在一起的感覺,與言葉世界完全不同。
我總是會想,言葉世界低頭蹙眉,是不是不開心,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好。
清浦舞則不同,我不需要顧慮她,按自己想做的去做就行。
因為我從沒有愛過她。
察覺到這一點,我突然有些羞愧。
我從沒有想過清浦舞的想法。
她對于我來說,只是個召之則來呼之則去的工具。卻從未有過半分怨言。
清浦舞永遠是如此溫柔。
靜靜地溫順地躺在我身邊。
我良心發(fā)現(xiàn)了。
對她好些吧。
接下來十幾天,我故意假裝沒看出世界言葉的暗示和邀請,總是找借口離開。
輕小說作家這一職業(yè)為我提供了優(yōu)良的借口。
看著世界失落的臉,憂郁的神情,那種可憐的模樣,我的心像上輩子胃液回流一樣灼燒疼痛,幾乎忍不住想將她擁入懷中。
我察覺到,再這樣下去,我對世界構造起的心之墻壁,遲早會融化在愛意里。
我必須轉(zhuǎn)移注意力。
我用力擠了擠嘴,露出一個笑:“嘻嘻,小娘子,灑家來了?!?p> 我和清浦舞的來往更加頻繁。
這次清浦舞成了兩個人的替代品。
“誠君這段時間感覺越來越愛開玩笑了?!鼻迤治栌朴普f道:“說話的腔調(diào)和你爸爸越來越像了?!?p> “喔?”我沒心情計較。
又是一個周五。
在我離開前,世界叫住我:“阿誠?!?p> 我沒有回頭:“有事嗎?”
“你,周末有沒有時間,我想和你……”
“沒時間。”我朝前走去。
“哎?我……阿誠!阿誠!……”
我不敢回頭,快步離開了。
……
周六,我去見了清浦舞。
“我總覺得這個九月過得又快又慢?!鼻迤治栊α诵?。
看著她美麗的臉龐,我說:“快是與你在一起,慢是因為想見你?!?p> 清浦舞低下頭,我聽到她吃吃的笑聲,充滿了女人獨有的嬌羞,“誠君這樣說,讓我都不知該怎么回話了。”
我用力擠了擠嘴,露出一個笑,說道:“好姐姐,把你嘴上的胭脂賞與我吃吃吧?!?p> 清浦舞抬頭,濕潤的大眼睛中只有我一個人的倒影。小巧的嘴唇呈現(xiàn)出反咬合。
我正想說“我開玩笑的”,便已感受到她的體溫。
清浦舞的香氣壓了上來,溫熱的嘴唇帶著奇特的甜味與花香。
縱使已經(jīng)有過肌膚之親,但講故事時,我策馬奔騰,她卻一直扭開頭,不肯與我目光相對。
這是她和我第一次接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