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話 斬龍劍(十五)
赫然把自己兒子頂死了。
聽到這句話后,沈赤侯已是啞然失色,身上的紅溫狀態(tài)也隨之解除了。
“所以,赫然,你是想找你的親兒子?”徐樂道。
“沒錯樂哥,我就是要找我的兒子?!焙杖灰贿呎f著,一邊為自己的雙手止血。
紅溫境達(dá)到地階,罡風(fēng)滲入體內(nèi)威力堪比蛇毒,好在赫然用拳勁抵消了罡風(fēng),讓雙拳沒能粉碎。即便是如此,赫然也要恢復(fù)個三五天才能再施展拳法。
“赫然起初與我交戰(zhàn)時,雙手完好無損,沒人能在受下我的拳勁后又在一天內(nèi)恢復(fù)如初,顯然在后山襲擊我和徐樂的那個小丑并非赫然。”沈赤侯再次確認(rèn)了自己的觀點。
徐樂打量了一下赫然,說道:“那你怎么找?我沒記錯的話,你已經(jīng)踏遍整個炎國和卡茲戴爾全境。”
“我曾經(jīng)在某次事變中救了個女人,并對她進(jìn)行了樣貌的徹底改變,她是個很不一般的角色,作為回報,她來幫我找我的兒子。”
徐樂道:“你的能力不僅能給自己易容,還能易容別人?”
赫然道:“是的,我穿越后掌握的能力,是削骨易容的手藝,可以偽造別人的假死,也可以從外表上完全改變一個人,當(dāng)然,這個過程相比自己易容,會很耗時間和精力”
徐樂不禁對自己的這位后輩信使愈發(fā)好奇了,甚至撣了撣磚頭上面的灰塵,坐了下來,仔細(xì)地跟赫然詳談。
徐樂道:“那你給她做易容的那個人,又是誰?”
赫然面露難色,但目光依舊堅定,道:“對不起樂哥,這個人的名字打死我也不能說的,因為我簽訂了契約?!?p> 經(jīng)歷了一場大戰(zhàn)的沈赤侯,看著兩位信使的對話,主動插話道:“那你讓那個女人幫你找兒子得了,為什么還要來搶斬龍劍?”
赫然道:“那個位女士已過很久仍杳無音訊,機(jī)緣巧合之下,我設(shè)法聯(lián)系到了祂,那位最強(qiáng)的穿越者?!?p> 徐樂一聽到“最強(qiáng)”這個詞,表情突然變得更奇怪,就像是忽然有根看不見的尖針,筆直刺入了他的心。
沈赤侯腦內(nèi)猶如炸雷一現(xiàn),驚呼道:“你說的,莫非就是那個九極之首?”
赫然嘆道:“十年前一人領(lǐng)悟大道穿越而來,于深海令海嗣畏懼,卻偏安一隅獨創(chuàng)一國,在他的方寸國度內(nèi),海底、地底、天空諸神都不敢進(jìn)犯分毫,其本人更被尊為活的神話,世人尊稱其為——”
此時,樓外的風(fēng)呼嘯得更加猛烈了。
赫然站起身來,看向了遠(yuǎn)方深藍(lán)色的天空。隨即,沈赤侯和徐樂聽到了那五個字。
“李仲,李離天。”
徐樂點了根煙,抽了一口,也嘆了口氣道:“是啊,那是我的好兄弟?!币桓裣?,眉頭緊鎖,他似乎想起了過去的一些痛苦的往事。
沈赤侯道:“祂出面的話,找人一定已是不在話下,那為什么還要斬龍劍?”
赫然道:“因為一個念頭,他的本體沉睡在阿戈爾的鉆石棺內(nèi),平時只能以感應(yīng)聯(lián)絡(luò)我們這些信使,他一早知道我要找兒子,所以他給我留了一句話:‘赫然,你要是想找人,須先借得斬龍劍,我才能幫你找到他。’”
沈赤侯聽到赫然說的這番話,立刻質(zhì)問道:“你既是借劍,為何又要在此地劫殺我等?”
赫然道:“我只是逃遁至此,而且這三年來我也從未殺過一人?!?p> 徐樂道:“這么說,寄信的幕后主使并不是你。李仲也確實有著嚴(yán)格的規(guī)定,信使在位期間除自我防衛(wèi)外不得殺人,且不得雇傭他人殺人,否則會遭到離天帝的湮滅之刑。”
赫然不解地看著沈赤侯,問道:“我也不明白為什么一到龍門,全城就對我展開了搜捕,陳暉潔和你更是想要我的命,我只是想借劍一用?!?p> 沈赤侯看著徐樂,苦笑道:“你真的相信這個能把兒子頂死的人?”
徐樂道:“我并不是信他,而是信我的朋友?!?p> 沈赤侯還在盯著他,緩緩道:“徐樂,你從他假冒陳劫的時候就認(rèn)出他是誰了,也知道他是怎么來的,也大概猜到了他的能力?卻因為你自己之前的信使身份,不肯說出來?!?p> 徐樂居然沒有否認(rèn)。
沈赤侯道:“你該早告訴我的?!?p> 徐樂沉默了一會,嘆息道:“但是就算我告訴你們,你們也不會相信。”
沈赤侯道:“為什么?”
徐樂道:“這件事的計劃本就是很周密,但是荒誕的破綻也很多。每個破綻都指向了赫然這個人,他自然也成為了幕后黑手。可我知道,他只是個來找兒子的父親而已?!?p> 神秘的來信。
鼠人和浪人。
找兒子的赫然。
最強(qiáng)穿越者。
斬龍劍。
沒人知道的運貨秘密。
沈赤侯嘆了口氣說道:“這些事確實太湊巧了?!?p> 沈赤侯清楚地知道,秘密運貨,目的是為了引出赫然,但來劫貨的并不是赫然。真正的幕后主使是想要他死,破壞四大勢力聯(lián)合。
徐樂冷笑道:“在龍門收買眼線,先殺沈赤侯,后斬赫然,偽造眼線的死因,既能讓阿戈爾和龍門兩大勢力沖突,還能黑鍋全扣在一個死人身上。幾番微操就能從根本上阻止四大幫聯(lián)合,豈止是一箭雙雕??磥肀醯蟻喺娴氖呛芙圃p的人?!?p> 沈赤侯立刻問道:“兵王迪亞?就是那個羅德島的二把手?”
徐樂道:“沒錯。在他的計劃中,沈老哥本該死在劫貨的行動或者后山上,而赫然會死在這棟樓內(nèi),只可惜……”
沈赤侯道:“只可惜你是退役的阿戈爾信使,又湊巧是個大聰明徐樂?!?p> 徐樂揮揮手笑道:“無他,唯手熟爾?!?p> 沈赤侯繼續(xù)問道:“那么斬龍劍的作用到底是什么?為什么各方都如此重視?”
徐樂指了指門外,說道:“走,上樓看看小陳跟兵王打得如何,打完再給你們示范斬龍劍的妙用?!?p> 此刻塔上交手的聲音,仍舊激烈。
沈赤侯聽徐樂這么一說,已經(jīng)急了:“那你為什么還這么悠閑?陳暉潔碰上超一線級別的穿越者,怕是死得連渣都不剩了!”
徐樂聽沈赤侯這么一說,哈哈大笑:“我讓特子帶了我的話,去指點她了,她要是還死了,那只能說陳暉潔好似,今晚我必開香檳。”
沈赤侯被徐樂這么一說,頓時失語。
時間回到陳暉潔剛進(jìn)入樓內(nèi)的時候,此時天還有些亮,搜索了其余各層,均未找到人影,一圈過后,已是晚上。
直到要踏上頂層的時候,她感到了殺氣,和墨茶在紅樓一役中感到的的殺氣一模一樣。
樓頂?shù)娘L(fēng),開始呼嘯。風(fēng)裹挾著樓內(nèi)的塵土,連成條條的琴弦,奏起肅殺的悲歌,更握住了陳暉潔的心臟,令她感到窒息。
她凝神細(xì)聽,從風(fēng)中,她聽到了餐刀切在瓷盤上的聲音。有誰,會在臨敵之前吃飯?
“來了?我等你很久了!”
陳暉潔清楚地聽到了一聲暴喝,接著又是“轟“的一碰,一大片紅磚落了下來,天花板已被開了一個大洞。
洞口,冷風(fēng)涌入,洞外映出了整片夜空。
黑夜,兩個圓月高懸于空,眾星隱耀,唯有泰拉最北方的星星高懸于天,孤星獨明,勢與雙月爭輝。
月色清冷,但發(fā)光的終歸不是月本身。而眾星,皆是恒久不滅的光源。
“人,是不是也該像星星一樣?!标悤煗嵆烈髦呱狭藰琼敗?p> 特子和詩懷雅正在爬樓梯,廢棄的筒子樓,漆黑的樓道,什么也看不見。
一聲巨響,樓內(nèi)煙塵頓起,這層的墻壁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裂縫。
詩懷雅問道:“她現(xiàn)在是不是已經(jīng)跟赫然交上了手?”
特子搖搖頭,說道:“大小姐,也許你難以接受,但陳暉潔的對手應(yīng)該是迪亞?!?p> 詩懷雅道:“我們總不能在這里看著,是不是她……“一句話還沒有說完,塔上又傳來一聲爆喝,一聲脆響,已到了第三層。
緊接著,危樓的磚塊掉在了他們二人的面前。
詩懷雅只有三年的戰(zhàn)斗經(jīng)驗,而特子只是個毛賊,但是他們二人此刻能直觀地感受到樓頂戰(zhàn)斗的激烈。
陳暉潔的武力,雖然并不是龍門第一,也許連近衛(wèi)局第一也算不上。但真正了解她的人都知道,她性格內(nèi)斂,做事略顯古板,但在武術(shù)與擒拿上都幾乎達(dá)到了同齡人的巔峰,配合斬龍劍·赤霄,更是令她如虎添翼。
此刻在樓頂與她交戰(zhàn)的人,武力絕不在她之下,所以才會打得這么激烈。
“這棟危樓是不是要塌了?”詩懷雅問道。
“怎么?大小姐怕了?”
詩懷雅的一番問話再次受到了調(diào)侃。
“誰怕了?塌了的話正好埋死你們這些郭楠,我高興還來不及呢?!?p> 特子推開了頂樓的門,二人第一眼就看到了手持制式長劍的陳暉潔。
這柄長劍,不知已經(jīng)歷經(jīng)了多少回合的交戰(zhàn),刃口崩裂,早已參差不齊。
究竟是什么樣的對手,能將一柄精鋼鑄成的劍摧毀到這種地步?
然后,他們就看到了那個穿著軍裝的男子,兵王迪亞,瘦高的男子、諸魔加護(hù)過的臉、厭世和殺意的冷酷眼神。
“陳暉潔,你早在一天前拔過赤鞘,但是你并不能控制它,甚至遭到了反噬,所以現(xiàn)在你不敢拔劍,是也不是?”兵王冷笑著,眼睛如攝像頭般鎖定著陳暉潔。
陳暉潔緊握著手中的黑劍,沒有說話。
與此同時,詩懷雅也已拿出了自己的武器,一柄流星錘。
“你若是想殺陳暉潔……”詩懷雅的聲音在風(fēng)中微微有些顫抖,“須先打敗本小姐?!?p> 兵王脫下了手上的指虎,從地上拾起了一個瓦片,粗糙的瓦片,但邊緣鋒利,一步一步向詩懷雅走來。
月光撒在詩懷雅身上,晚風(fēng)掠過危樓頂端,特子第一次感到了這樣的一個大小姐,竟像一株野草,在強(qiáng)大的兵王面前,竟是如此的無助。
他想了想,將兜里的所有錢全部掏出,剛好是一張銀行卡、一個通行證和二百塊。他站在了詩懷雅面前,還是像當(dāng)初一樣,那么穩(wěn)定。
“姓詩的,我們來打個賭?”特子的眼波中閃動著微小的火苗。
詩懷雅吼道:“你瘋了?都這時候了,你還想賭?”
特子道:“賭200,我說完這句話后,陳暉潔必能戰(zhàn)勝現(xiàn)在的兵王?!?p> 在夜風(fēng)之中,陳暉潔和詩懷雅一同望向特子,就像是在看著一個怪物,以賭為生的怪物。
特子高喊道:“陳大小姐,樂哥托我給你帶句話,你現(xiàn)在可以拔劍了。不過,赤霄是天子之劍,切忌閉目塞聽,天人交征,方得大乘?!?p> 風(fēng)更冷了,陳暉潔放下了破損的長劍,青絲如波浪般在風(fēng)中飄動。一句話的功夫,少女的眼神由黯淡變得透徹,明亮如夜空中的星辰。
赤霄·拔刀!
深青色的巨龍?zhí)撚氨P旋而出,圍繞在陳暉潔周身。
兵王與陳暉潔漠然對視,只覺如紫薇星的光芒直射如瞳孔,氣海翻騰不息。一旁的特子和詩懷雅只覺得月光都被赤霄的劍氣偏轉(zhuǎn),隨即龍吟之聲在四周響起。
子彈時間被強(qiáng)行催動,兵王迪亞看到了巨龍的氣息明顯放緩,于是他開始了飛速地移動。他沉聲吐氣,以極快的速度向陳暉潔身側(cè)移動,視線在對方三人之間來回切換。
他看到陳暉潔的目光并未追上自己,便擲出瓦片直射陳暉潔右眼,后以七路快拳搶先攻上。
而一旁的詩懷雅就算有一雙貓眼,也只能堪堪看到黑線閃過后電光火石的眩光。
但見二人拉開了距離,相距十米左右。
陳暉潔周身巨龍漸漸支離破碎,她單膝跪坐,長發(fā)低垂,以赤霄杵地,堪堪穩(wěn)住了身形。
詩懷雅見此,不禁悲從中來,眼淚都忍不住要滴落。
忽聽兵王說道:“原來兩個世界交征之后,原本只是源石制成的赤霄,承天子劍之名,威力也大大提升了?!?p> 話音方落,兵王嘔出一口鮮血,蒼白的水泥地被瞬間染紅。
“姓陳的贏了!”詩懷雅如釋重負(fù),叫了出來。
兵王挪了幾步,坐倒在地,立刻拿出了紫色的傳送吊墜,周身步起護(hù)盾,開始了倒計時。
“哼,想逃?”
“樂哥,用這個干碎他的盾。”
趕來的徐樂接過了特子的骰子吊墜,奮力一擲,骰子劃出了一條白線,穿透了相位護(hù)盾,在兵王右邊臉頰上劃出了一道深可見骨的血口。
徐樂輕聲念道:“這種傳送項鏈,其實本就是我們之前一起做的,可惜跑得再快,我們也回不到之前了?!?p> 這句話像是他在對自己說,一旁的特子聽的是一臉茫然,只依稀記得這些東西的確是出自李離天之手,至于后來怎么散步到民間,又到了迪亞手里,他反倒是一概不知了。
但傳送的黑洞已經(jīng)出現(xiàn),紫色的光閃過,兵王消失了。
詩懷雅再也按捺不住激動的心情,沖向了陳暉潔的懷中,帶著哭腔大喊著:“臭龍,你還沒死?。 ?p> 陳暉潔納劍入鞘,摸著詩懷雅的貓耳朵。方才經(jīng)徐樂一言點化,劍境實現(xiàn)了久違的突破,少女眼神仍如星光,久久未散。但嘴里卻蹦出了這樣一段話:“臭貓,我好的很,等你進(jìn)了棺材,我都能活的好好的?!闭f著,陳暉潔的眼神久違地顯現(xiàn)出了溫柔。
徐樂笑著,看向了特子,調(diào)侃道:“哈哈,這就是好集美?!?p> 現(xiàn)在差不多是晚上八點,天已經(jīng)完全黑了下來,月光在黑夜的映襯下顯得愈發(fā)皎潔。
能天使和德克薩斯在外面望風(fēng)半天,近衛(wèi)局的醫(yī)護(hù)人員已經(jīng)來過,迅速完成了傷口的縫合和包扎。
按理來說,二人作為傷員,本已經(jīng)可以撤離回府了,但敬業(yè)的企鵝物流員工為了履行責(zé)任,仍決定堅守到他們出來為止。
截止到八點,能天使和德克薩斯二人站在街邊,已經(jīng)各抽了五根華子,華子是徐樂留給她們兩人的。路人們?nèi)绻麖耐沧訕桥赃吔?jīng)過,可以明顯的看到兩個生得極為美艷的女人,斜倚在街邊抽煙。
兩個漂亮的女人,其中一個頭頂光圈,另一個長了一對狼耳朵,而且身上都綁了繃帶。
如果她們倆妝化得再濃一點、頭發(fā)再亂點,站在貧民窟的燈籠區(qū),每個人再把一條腿墊在馬路牙子上,一定會有路人過來問一句:“500?”
只可惜兩個人都是有正經(jīng)工作的物流員工,而且月工資并不低,但賺的是刀口上舔血的錢。好在兩個姑娘都是經(jīng)歷了整合運動的年輕人,對敵人,不會仁慈,但對于朋友,會盡心盡力。
“華子還是好抽,大炎國國產(chǎn)貨,比拉特蘭的東西好不少?!蹦芴焓拐f道。
“確實,抽別的我咳嗽?!钡驴怂_斯說道,“蕾,你多久沒回拉特蘭了?”
能天使抽了一口,笑道:“兩三年了吧,當(dāng)初來這是因為老姐被傷,我得找莫斯提馬問個明白。到現(xiàn)在,我早就是龍門人了,我都有龍門永久居留證了?!?p> 二人聊得倒是有說有笑,直到她們看到了迎面走來的徐樂四人。
能天使忽然跳了起來,喊道:“老板來了,下班咯!”
不料沈赤侯卻回了一句:“還得加一會班,跟斬龍劍有關(guān)?!?p> 德克薩斯問道:“赫然呢?”
沈赤侯道:“跑了,他只是想借斬龍劍找到兒子,到時候再傳喚他就行?!?p> 經(jīng)此一役,收米最多的當(dāng)屬特子,但若論真正的收獲,還要屬陳暉潔,此時的她完成了大的飛躍,對赤霄劍法的理解自是更上一層樓。
陳暉潔看著徐樂,臉上現(xiàn)出了欽佩的表情:“徐樂,謝謝你能幫我?!?p> 徐樂道:“無他,力所能及爾?!?p> 陳暉潔道:“不過,在我拔劍的那一刻,似乎看到了一個人影,一襲白袍,獨立于星空之上,攬大道于胸中?!?p> “那個人就是我之前的好兄弟,也是現(xiàn)在的離天帝。所以說,也不只是我?guī)土四?,而是他和我共同推了你一把。”徐樂皺了皺眉,望向天空?p> “所以,這次的幕后黑手正是兵王迪亞。”陳暉潔微笑著,她的笑容已不再像當(dāng)初一樣冷若冰霜,因為她發(fā)現(xiàn),無論多么邪惡的計劃,終將會被擊潰的。
只因為人之間有著信任與愛的存在。兵王費盡心機(jī),也沒能考慮到這一點,也正因為他忽略了這一點,他的計劃也終會失敗。
“不過,他還是逃了,到時候羅德島只要對外宣稱這是次抓捕赫然的誤傷,再把兵王遠(yuǎn)調(diào)一周,一切還是能翻新篇?!鄙虺嗪钫f道。
“對了,陳小姐,我想借你的斬龍劍一用,給你們示范一下赫然為什么想要得到它。”徐樂說完,接過了陳暉潔的赤霄劍。
徐樂雙手捧著劍,將劍柄送到了一個人面前,而這個人,竟是特子。
“樂哥,這個我可玩不來,到時候這兇器給我命榨干。”特子連連揮手拒絕。
徐樂道:“你是我們幾個人當(dāng)中操作精度最高的,之所以不會源石法術(shù),只因為你失憶過?!?p> “你之前的實力,遠(yuǎn)比他們乃至你自己想得都要強(qiáng)很多。”
特子沒有說話,表示默認(rèn)。
“所以,這次我來給你供給源石法力,你來操作斬龍劍?!?p> 徐樂說罷,便讓特子左手握劍,而自己握住了特子的右手。
此時的斬龍劍,并沒有現(xiàn)出龍影,而是放出了淡紅色的微光,一種如同波動一樣的紅色微光。
“特,試試讓它的頻率再降低,低于可見光波段,順便配合一下波動,方便你的感知。”
特子閉目,屏氣凝神,斬龍劍的紅光也隨之消失了,四周的風(fēng)聲也隨之停止,但眾人都知道,斬龍劍的法術(shù)回路還在運轉(zhuǎn),且效率極高。
在黑暗中,特子也看到了星辰之上的白袍男子,他剛想叫出一句“李哥”,但人影又倏忽不見了。
夢醒,人已睜開了雙眼。
徐樂問向特子:“特,你可看清楚沒有?”
特子面露微笑:“我全看清了?!?p> 說罷,他指向了一旁的詩懷雅,張口便道:“大小姐,身高163cm,體重58kg,你左側(cè)衣服兜里有一個錢包,里面有兩千龍門幣、手機(jī)、維多利亞身份證、和一張黑卡,你右側(cè)胸口的兜里面,有你的督察組長證?!?p> 一番話下來,詩懷雅臉已漲的通紅,叫道:“姓特的你找死嗎?女人的體重是你這種人能隨便叫的?”
特子嘁了一聲,笑道:“哼哼,奇趣蛋,特子我啊,還不惜得看你體重呢?!?p> 詩懷雅氣得齜起了牙,恨不得立刻給他兩個大嘴巴。
隨即,他指向了能天使,說道:“蕾繆樂小姐,身高159cm,你的連發(fā)銃里面現(xiàn)在有33發(fā)子彈,而且你右側(cè)的褲兜里面還帶了四個彈夾,左側(cè)兜里的錢包有兩百塊錢,和一個照片,是也不是?”
能天使眼里放光:“好神奇啊,你是怎么知道的?”
特子并沒急著回答,轉(zhuǎn)而指向了一旁的德克薩斯,說道:“文盲姐姐,身高161cm,換了兩把長劍,刃長85cm,厚7cm,材質(zhì)沒看錯的話應(yīng)該是1095高碳鋼,量產(chǎn)貨,但是淬火做得很好,硬度在63以上。兜里只有一個手機(jī)和一片……”
徐樂道:“特子,一片什么?細(xì)說,只有你看到了?!?p> 特子緩緩說出了四個字:“一片……一片菲子?!?p> 此語一出,在場又多了一個小臉羞得通紅的姑娘,以及連忙鞠躬賠罪的特子。
沈赤侯看到特子的這番操作,這時恍然大悟:“原來如此,斬龍劍如果使用得當(dāng),釋放出的波動經(jīng)過交互,可以像天線一樣感知外界信息,甚至能把每個人的秘密都看得清清楚楚。如果把斬龍劍交給一個源石技藝極其高超的人手里,那后果簡直難以想象?!?p> 徐樂補(bǔ)充道:“如果這柄劍在最強(qiáng)之人手中,那么波動定能覆蓋全泰拉,赫然兒子也就一定能找得到了。”
詩懷雅此時還在紅著臉,質(zhì)問陳暉潔:“臭龍,是不是你拿著斬龍劍也干這種事?”
陳暉潔擰著詩懷雅的耳朵,說道:“臭貓,我不會這么用,而且我可沒這么變態(tài)?!?p> 看到了漲紅了臉的兩個女人,又聽見兩個女人這么一說,特子感覺這回自己丑大了。
徐樂拍了拍特子,對陳暉潔說道:“自從兩個世界相聯(lián)結(jié),赤霄·斬龍劍傳承了我們原世界天子劍的威道,已從雷神工業(yè)的源石制品躍升為了獨一無二的神器,這也是斬龍劍懸賞如此高的原因?!?p> “所以,陳小姐,為了一個父親能找到兒子,我還是想請你借我們斬龍劍用一次。”徐樂第一次展現(xiàn)出了懇求的語氣。
面對恩人的請求,陳暉潔這個憧憬武俠之道的姑娘,又怎好拒絕,她回應(yīng)道:“好,那赤霄就先放在近衛(wèi)局三個月,由沈赤侯長官代為保管?!?p> 事已談妥,大功告成,也終于到了下班的時候。
“各位,一起去吃頓飯吧,去龍門最好的館子,我請客?!痹姂蜒耪f著便從錢包里掏出了那張黑卡,順便揪了揪特子的衣袖,“姓特的,你還有點本事,有沒有興趣來督察組干事,可比你現(xiàn)在當(dāng)小偷好多了?!?p> “我拒絕,特子我啊,繼續(xù)做毛賊!樂哥,你說我們?nèi)ツ摹!闭f罷,特子一把勾在了徐樂的肩上。
如釋重負(fù)的徐樂,嘴巴都快咧到了眉梢,哈哈大笑三聲過后,叫道:“好兄弟,吃果盤去咯!”
二人連跑又翻著跟頭,嚷了幾嗓子,消失在了夜幕的舊街之中。
“郭楠?!痹姂蜒趴粗h(yuǎn)去的兩人,嘴里嘟噥著,但是她相信,二人也一定會回來的,只因為經(jīng)過了這么多的事,彼此之間早已構(gòu)筑起了信任的橋梁。
只要人們能相互理解,相互信任,矛盾就定能消弭于無形,真相也終會水落石出。衛(wèi)鞅和嬴渠梁、諸葛孔明和劉備,他們能夠成就大事,均是因為有著“信任”二字。但信任并不是憑空而來,而是源于深厚的感情,英雄之間的惺惺相惜,朋友間的肝膽相照,戀人間的柔情蜜意,父子間的拳拳思念。
所以,這個故事講的并不是斬龍劍·赤霄,而是信任。
牛寺啊牛寺
斬龍劍篇結(jié)束,汐皇鼠人篇馬上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