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酒局
柏蕪槐走在一個廣場的路上,想著前兩天師父說的話。
加入異學會確實是個不錯的提議,張國傲給自己講了不少入會后的福利,同時這意味著自己背后也有強大可靠的勢力。
但,更好的待遇也意味著同等的責任。
如果加入異學會,就免不了被指派出去做任務(wù),和各種各樣的邪祟作戰(zhàn),會里的傷亡率可不是說著玩的。
連自己的師父都只能算是半個會里的人。
而且他不喜歡被人管束,他更愛自由自在的生活。
如果是張國傲要求自己入會,他可能想都不想直接加入,自己的師父絕對不會害自己,一定會給自己謀最好的出路。
不過張國傲仿佛并沒有這個意思,他的話說的很清楚。
“我能理解你自由散漫的性格,但你現(xiàn)在畢竟在被鬼修會的人盯上了,協(xié)會沒理由沒資源也沒義務(wù)時時刻刻保護你,同時,異學會該帶你看你也都看到了,該知道的你也知道了,協(xié)會方也希望你的加入。”
“那師父,您是怎么想的呢?!?p> “我認為,你需要投名狀?!?p> “樓道的事件里你確實表現(xiàn)不錯,但這事不能聲張,得隱瞞囚鈴在你地方的事情。擊退左百的確很能說明你的實力,但目前只是有他的消息,并沒有看到他人,此事還沒法核實?!?p> “你要是能再干件拿得出手的功績,也不用多,處理個1級的小鬼就行,再加上師父我的推薦,我想應(yīng)該能一下就謀個不錯的職位,不用從頭開始干那點臟活累活?!?p> 柏蕪槐細細想著師父的話,確實有道理。
不過這事并不著急,靈異事件本來就不是說來就來的,況且王日沉那的寶貝還沒送到手,等東西到了再慢慢找委托也不急。
他想休息幾天,眼下,他有件私事要去做。
現(xiàn)在是周一晚上的九點,柏蕪槐拐進了一家酒館。
【奧巴拉墨西哥餐廳】這是他喝酒最喜歡來的地方。
熟練地打開手機掃碼,柏蕪槐看著屏幕上的菜單。
他窮怕了,他過了太久每個月要為花唄和借唄發(fā)愁的日子,趙懷給的十幾萬他還沒來得及花,他得犒勞一下自己,怎么說這也是用滿身的傷口換來的。
雖然這些傷口已經(jīng)長好了。
taco,墨西哥卷餅,奶油意面,墨西哥三明治...琳瑯滿目的菜品被放上了桌。
柏蕪槐一邊吃,一邊打量著四周。
他所在的餐廳,說是餐廳,其實就是個年輕人晚上飲酒作樂的酒館,身處一個青年廣場的最中間,附近就是大學城。
形形色色的年輕人們這會兒也開始陸續(xù)進入餐廳點酒,里面甚至有金發(fā)碧眼的白人和留著胡渣膚色煤炭般的黑人。
晚上到了,這是放松或狂歡的時間。
“差不多了,”柏蕪槐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飯飽了,也該喝點了?!袄习澹煌皺幟史丶??!?p> 他沒有選擇用手機掃碼點單,這家店的老板其實和他認識,而他要的酒也和酒單上的不太一樣。
哪不一樣?伏特加倒的更多。
柏蕪槐舉起酒杯,桌上只有他一個人,四周的位置已經(jīng)被坐滿,座無虛席,店里很是熱鬧。
但此等繁華和他無關(guān),他甚至找不到一個能碰杯的人。
他對著窗外的月亮舉了舉杯,今天是滿月,輕盈的樹葉擋住了月形,但沒擋住皎潔的月光。
他一口氣干了一杯,今天對于柏蕪槐來說是個特殊的日子。
曾經(jīng)有個女大學生,父親一人在家的時候絆倒了地上的電線摔死了,伺候家中鬧鬼,疑似父親冤魂不散,柏蕪槐幫她解決了問題,從而與她熟識。
兩人都走進了對方的朋友圈子,女孩有個很好的女室友,女閨蜜,曾經(jīng)三個人玩得很近,聊得很來。
她的女室友叫賀妍,美的像是雕塑一般,驚為天人,臉龐精致得能讓每個男人都忍不住眼神在她臉上多停留幾秒,她長得很高,和柏蕪槐一樣有一米八之高,身材又好,是那種出去喝酒逛街都能被星探找上的程度,和她相比,葉琀笙,呂丹,江婉,周瞳水都黯然失色,簡直不是一個級別。
可惜,她是個戀愛腦。
她有個身材超過兩米的巨人對象,異地戀,男方一直花她的錢,背著她沾花惹草,甚至還打電話辱罵她,她因為鬧分手感情受挫連喝了大半個月的酒,每次喝多了就哭的像個淚人。
對于柏蕪槐這個預(yù)測師來說,這是很常見的現(xiàn)象,但也是很頭疼的現(xiàn)象。
他最后給出的建議是,分手,不要和好。
這是個很艱難的決定,算命的里面有一句話,就寧拆十座廟,不拆一樁婚,勸和不勸分。他清楚自己的建議意味著什么,行業(yè)里因為勸別人分手離婚結(jié)果被另一方砸店砸場的事情他都見過。
但不管是作為朋友還是作為職業(yè)預(yù)測師的角度來講,他看不到這對情侶的未來在哪,不管是兩人的八字還是相遇的年份,甚至是現(xiàn)實的情況,都太糟糕了,這是個死局。
“勸和不勸分,這是封建的糟粕,是對他人幸福的泯滅,不使用于現(xiàn)代。如果戀愛觀從古至今在發(fā)生變化,那么我們行業(yè)的準則也該有進步?!?p> 但賀妍還是和好了。
以職業(yè)預(yù)測師的角度來說,這是件很常見的事情,柏蕪槐給到了該給的建議,他做了自己該做的,剩下的就是賀妍的選擇,和他沒關(guān)系,他不能替別人做決定,他不能干涉他人的因果。
但他還是有點不爽,和預(yù)測師和客戶之間給些建議就完事不一樣,他陪賀妍喝了兩周的酒,自己都快喝惡心了,在她身上花了那么多精力,但她依然選擇了自己不想看到的道路。
他甚至都能算到賀妍什么時候再次分手。
“我跟他和好了。”那晚的賀妍兩腮微紅,酒館窗外吹來的微風撩起她的秀發(fā),“你會祝福我們嗎。”
“你現(xiàn)在有多開心,分手那天就有多難過,我都能看了。”
“如果...我是說如果我們沒分手呢?!?p> 柏蕪槐舉起了酒杯,他笑的有點不屑,“一年后的今天,還是這個酒館,這是這個位置,到時再喝一場,在那之前便能見分曉?!?p> “干杯?!?p> 可惜,有一天,女孩和賀妍因為一些事情鬧翻了臉,那一次柏蕪槐站在了女孩這邊。
可惜,在那之后,柏蕪槐和那個女孩也吵翻了。
可惜,他和賀妍已經(jīng)沒法坐在同一張桌子上喝酒了。
可惜,那“一年后的今天”就是現(xiàn)在,而只有柏蕪槐一個人能遵守約定了。
時至今日,賀妍和那個女孩都讀完大學回了老家,柏蕪槐有點不知道,自己這份浪漫到底是在做給誰看。
也許只是找個借口回憶點往事罷了。
“這么憂郁啊帥哥?!币坏缆曇魝鱽?。
柏蕪槐沒搭理她,他甚至沒抬頭,因為他知道自己長得挺丑的。
“一個人喝酒嗎,周圍的位置都滿了,你看我們能拼個桌嗎?”見對方不回應(yīng),女孩繼續(xù)追問。
“不好意思,不太方便?!?p> 這下柏蕪槐知道對方是在和自己說話了,但是他依舊沒抬頭,他不想自己這份難得的清凈被人打擾。
他可不是那種出來喝酒是奔著妹妹去的,喝酒就是喝酒,就是買醉,色念只會讓酒局變的不純粹。
他確實俗,但沒俗在那方面上。
“真的嗎,也許我們倆一樣呢?!迸衢_椅子,直接坐了下來。
柏蕪槐皺了皺眉,抬頭看了一眼,他沒見過這么不請自來的家伙兒,就算對方是個女生也...
他愣住了。
“好久不見?!鄙聿耐Π蔚呐⒛樕袭嬛瓓y,和他打了個招呼。
“賀妍?!卑厥徎睍囊恍?,念出了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