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擄漢

第九章 擺明車馬

擄漢 廿七風(fēng)和 2114 2022-07-07 11:21:01

  漢朝接詔書并不像后世那般要沐浴更衣請香案,也沒有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在場眾人長跪就可以了。

  放在東漢末年這漢室羸弱的年歲,多數(shù)人甚至連直身長跪都懶得做。

  可是宋翼卻帶著兒子大禮參拜。

  一方面是他對漢室尚存敬畏。

  最重要的是,傳旨宦官甫一進門,就尖聲高喊:“天子策書至!”

  這次奉來的,不是詔書,而是策書!

  詔書內(nèi)容包羅宏富,適用于多種場合。

  可這策書,卻只適用于兩種情形:

  一是冊立諸侯王。

  二是任免三公!

  非劉姓不王,這已經(jīng)是漢朝祖制,況且宋翼也自認為沒那個功績。

  那么給他的這份策書,所為何事呢?

  王定摸了摸懷中,入手盡是天子六璽沉甸甸的觸感。

  抬頭看向獻帝,獻帝也是面露疑惑,還有一些……有趣。

  傳詔的小黃門趾高氣揚,只是看了看宋翼,其余人等根本懶得多看一眼。

  作勢展開錦帛,宣讀道:“初平三年五月廿八,皇帝曰:左馮翊太原郡宋翼,勤勉持重,忠秉謀國,擢為司徒。奉策之日,即刻入朝!”

  ‘我當(dāng)司徒了!列位三公了!’

  王定偷眼看去,只見宋翼拜伏于地,以手觸額,肩膀不自覺的顫抖,可見內(nèi)心難掩的激動。

  小黃門宣策已畢,笑盈盈道:“宋公,寺人漏夜趕路,可是跑死了兩匹駿馬,還請宋公奉策后,速與寺人回返長安復(fù)命?!?p>  宋翼定了定心神,瞥了一眼王定,抬頭問道:“敢問內(nèi)官,我領(lǐng)司徒,那王公呢?”

  小黃門想了想,回道:“宋公是說王允么?他因苛待朝臣、排擠同僚,已被天子免職了?!?p>  王定疑惑著看向獻帝,獻帝忙擺擺手,以示無辜。

  ‘看來定是那毒士之計了。’

  王定一念至此,微笑著對那小黃門問道:“內(nèi)官見諒,小子有些許困惑,還望內(nèi)官解惑?!?p>  也不等小黃門接話,自顧說道:“小子聽聞冊封三公,需以篆體制策書,用‘皇帝行璽’之印,三者任缺其一,均為矯詔,是也不是?”

  小黃門聞言臉色大變,“啪”的一聲便合住了錦帛,大聲斥道:“你是何人!天家行事,豈容你來置喙!宋使君,看來你是看不上這司徒之位了!”作勢要走。

  宋翼可是做夢都想列位三公的,連忙膝行幾步,拉住了小黃門的衣袖。

  “天使勿怪,小侄年紀(jì)尚輕,少不更事,還望天使勿要放在心上?!闭f著一抬手,一塊金餅便劃入小黃門袖中。

  這小黃門縮手入袖,婆娑出了分量,臉色稍霽。

  不想這時王定幾步上前,一把便奪過了策書,展開一看,哈哈大笑。

  小黃門呆立當(dāng)場,連袖筒中的金餅子“當(dāng)啷”一聲落于地上都不自知。

  宋翼怒斥道:“王定!你做什么!”

  宋銘在一旁大聲謾罵:“你王家也太過跋扈!這司徒之位,莫非只有王允老兒當(dāng)?shù)茫野⑽瘫惝?dāng)不得么!”

  王定冷著眼掃了宋銘一眼,宋銘竟是不自覺的縮了縮脖子。

  這眼神,太駭人了!

  “宋世伯,這份雖是策書不假,但落款卻并無‘皇帝行璽’之印,不是矯詔,又是什么!”說罷把策書展給宋翼宋銘看。

  只見錦帛策書之上,并無鮮紅璽印,端的不倫不類。

  “這……或許事急從權(quán),未來得及用印,也未可知……”宋翼說出口的話,連自己都無法說服。

  “宋世伯!別再執(zhí)迷了!這分明就是西涼人的離間之計,誘你叛于家翁,他們才好一舉控制這三輔要地!”

  重癥用猛藥,若是這么直白的話都不能敲醒宋翼,王定也只能用最后的手段了。

  “你分明就是嫉妒我家后來居上,奪了你王家的地位……”宋銘從心底畏懼眼前這少年,可眼前擺著天大的機緣,閉著眼也闖上一闖。

  “你這弱智!”王定遭不住這個蠢貨了。

  你永遠無法叫醒一個裝睡的人。

  除非讓他痛。

  王定暗暗下定了決心。

  這時,那小黃門回過神來,尖聲叫道:“宋翼!你連這人都擺布不了,還當(dāng)什么司徒!”言語間竟是暗示宋翼動武。

  眼見宋翼聞言并未下令,卻是發(fā)怔,尖著嗓子繼續(xù)說道:“也罷,我這便回稟陛下,說你宋翼無德無能,別說司徒,就是這左馮翊也竊居夠了!”

  說罷就要往外走去。

  宋翼抬了抬手,卻沒攔住,只在原地呆呆看著宦官的背影。

  “你要向朕回稟什么?三公九卿任免大事也是你這閹人一言可定的?”

  男孩處在變聲期時難聽的公鴨嗓,配著這番大義凜然的辭令,說不出的滑稽。

  但那小黃門聽得此言,竟是雙腿一軟,險些栽倒。

  再抬眼望去,雖是粗布葛袍,這眉眼鼻唇,不是皇帝又是哪個!

  他再也把持不住,匍匐于地渾身哆嗦,袍裾下熱氣騰騰,卻是尿了。

  ‘只是不知排出時,是水柱狀呢?還是花灑狀?’王定也搞不懂自己為何在這時候卻想的是這么無聊的問題。

  “陛下!奴婢竟能在這兒見到您,得知您一切安好,便是登時死了,也是值了!”小黃門伏在地上,痛哭流涕。

  真要是個天子近侍,異鄉(xiāng)得見,只這一句便能把皇帝心中的厭惡抵消個七七八八。

  可是……

  “你是誰?朕不認得你?!?p>  得,小皇帝對無關(guān)緊要的人,記性向來不好。

  小黃門還待再說,王定卻不想再看他的表演。

  上前一腳,便踹翻在地。

  右腳踩在他胸口上,左腳盡量離他的黃漬遠一些。

  “說,是誰派你來的!”

  小黃門剛想順口說‘代天出巡’,瞥見了旁邊的皇帝,又噎了回去。

  “是賈詡,賈詡把策書交給奴婢,讓奴婢來的。哦,當(dāng)時李傕也在場。”小黃門急道,因為他感覺到王定的右腳越來越用力了。

  “你也算是服侍皇室多年,這沒印的策書做不得數(shù),難道你不知道么!”王定腳上發(fā)力。

  小黃門扳了扳胸口的靴子,松了一點后連忙大吸了幾口氣,回道:“奴婢自然懂得??赡琴Z詡說,只要策書送到,有沒有用印他不在乎,宋使君也不會在乎?!?p>  王定回過頭,看了看宋翼。

  只見他臉上陰晴不定,看來這賈詡八成是說對了。

  不禁嘆道,賈詡真是善于把控人心。自己是憑著后世的定論以結(jié)果推過程,而他卻從未知出發(fā),便能把握個大概。

  想想真是恐怖。

  “你一行來了幾人?”

  “三人,還帶了兩名西涼兵,正候在廳外?!?p>  “喚他們進來。”王定說罷對呂玲綺使個顏色,二人便抄起兵器在手。

  小黃門一聲喊,果然進來兩個披發(fā)彪悍的涼州士卒。

  有備算無備,王呂二人槍刺戟砍,登時便了了賬。

  “陛下,這閹人便留著伺候你,如何?”王定擦了擦槍尖的血跡,對獻帝說道。

  獻帝皺皺眉,又想到那些粗魯軍漢實在是侍候不好人,于是也就點頭應(yīng)了。

  小黃門自是千恩萬謝。

  一問方知,他叫魏忠。

  王定心中哂笑,這貨去伺候曹操倒比較應(yīng)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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