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忘記了當初為什么和郭永分手,但是通過商落和菲菲的描述,似乎是他先不仁不義的。不過那也無所謂了。與家人和朋友的事情不同,對于這段不體面結束的感情我并不想過多回憶,因為我相信一句話,“真正好的前任就應該是像死掉一樣”。話糙理不糙,我們之間確實沒有任何聯(lián)系的必要。
幸運的是我回到公司的一周并沒有在公共場所遇到過郭永——我也不怕遇到他,應該是這樣吧?
“郭永沒來找你吧?”下午茶時間菲菲問我說。
我呷了一口咖啡,搖了搖頭。
“沒有就好。我跟你說啊,我昨天在電梯上看到他了,我還怕你倆遇上呢!”
“昨天?什么時候?”
“就上班的時候。”
“他認出你了?”
“應該不會吧。我們在大學里本來就是因為你才認識,點頭之交而已。況且這么多年過去了,他應該早就把我這個邊緣人物忘了吧?”
“他記不記得無所謂。但愿他別再來打攪我的生活了,關于他的事我現(xiàn)在是一點兒都不想回憶了?!?p> “不回憶不回憶了,那個男人有什么好的!你身邊不是有了一個更好的?”菲菲擺出了一副我非常熟悉的八卦專用表情。
“更好的?你說的該不會是時祺吧?”
“這不明擺著的嘛!”
“他啊......應該對我沒什么興趣吧?”我再次舉起咖啡杯。
“這么說來就是你對他心動了?”
我默認了。在我每次尷尬出糗或是遇到危險的時候他都會出現(xiàn);雖然不知道他有什么秘密,但他目前為止除了那個約定也沒有向我索取什么,而且在我頭痛時會捂住我的耳朵止痛;他與我周圍的人保持著友好禮貌但合適的距離,帶我走出過去的陰影,陪我一起做義工,有時候還會說一些我聽不懂且曖昧不清的話......28歲,也不必藏著掖著了,我確實在很多瞬間對時祺心動了,特別是在那次“跳樓”之后。時祺總是給我一種神秘,但可以無條件信任的感覺——這種感覺從未在任何人身上有過,即便他可能不是“正常人”。
“呀!那你們倆這該不會是雙向奔赴了吧?”菲菲說。
“不可能,他可能就是想和我做朋友吧?”我沒辦法向菲菲事無巨細地解釋我們之間的一系列事情。
“真的。那次我在酒吧喝醉你不是送我回家嘛,我迷迷糊糊地看見窗外有個人影,后來出去的時候我回頭一看,發(fā)現(xiàn)那是時祺。我一直偷偷瞄他,我們上車了他都還沒走。”
“你喝醉的時候偵查能力還是依舊強悍啊......”我豎起了大拇指。
“那當然!姐妹的幸福是我的使命!”菲菲拍了拍胸脯?!八阅悴豢紤]試探一下嗎?”
“試探?”我沉思片刻,搖了搖頭。
”為什么?我感覺時祺多少也對你有意思吧?”
“我擔心如果我問出來了,幸運的話兩情相悅,不幸運的話我們既做不成光明正大的朋友,又不是磊落的戀人,這種冒險恐怕我還是擔不起。再有就是......”
“再有什么?”
“我心里還沒騰干凈?!?p> “什么意思?”
“我還沒完全和過去說再見,等到我準備好了再說吧。”我將杯中的咖啡一飲而盡,轉身去衛(wèi)生間涮杯子。
“再等的話萬一來不及了怎么辦......”
我擔心的事還是發(fā)生了。
“亦然?”我回頭剛好對上了郭永的眼神。
“好巧。”電梯里人還不少,我只好尷尬而不失禮貌地微笑。
電梯門打開的一瞬間,我第一時間就想沖出去。當然,只是想想而已,人多到根本出不去。
“你一直在DH上班?”郭永問。
“嗯,畢業(yè)之后就在了?!?p> 郭永點了點頭?!拔蚁热ド习嗔耍袡C會見。”
有機會,可太有機會了!這次之后,我和郭永偶遇的次數(shù)明顯增加了。之前遇不到的電梯、食堂,甚至茶水間,都成為了偶遇的高頻場所。每次我都想趕快走開,但他卻非常熱情地和我打招呼。
“早啊亦然!”
“......早。”
這樣的對話幾乎是每天都會發(fā)生。
“菲菲,你說我是不是倒霉體質?。俊蔽顼埖臅r候我把這幾天的事講給她聽。
“確實挺倒霉的......郭永該不會要有什么動作吧?”
“什么動作?”
“你想啊,他和美國的女朋友分手不長時間就回來了,一回來就回A市加入DH,加入的部門又和我們在一個樓層,這是不是太巧了?”
“......可能真的這么巧吧。”
“總之你還是提防點兒他吧。你們分開這么久,誰知道他現(xiàn)在什么樣?!?p> 幾天后更不可思議的事發(fā)生了。因為一個合作項目,各部門抽調了人手進行項目支持,HR部門是我,AI部有郭永。我們就這樣即將共事一個月或更多。也如菲菲所說,他開始有動作了。
“你住哪兒???現(xiàn)在已經(jīng)12點了,太晚了不太安全,要不我送你回去吧?”
坦白講,我腦海里考慮過這個選項?!?.....不了謝謝,我還朋友在樓下的酒吧等我。”說完我拎起包就走,生怕他知道我在撒謊——我根本沒去酒吧,而是去了公司后邊的便利店買了兩罐1664。
“啊——還是喝酒爽啊......”我知道喝酒并不能解決問題,第二天還會頭疼,但我只想暫時擺脫迷惑:我應該怎么處理和郭永的關系呢?這個人,果然一出現(xiàn)就會攪亂我的生活,想到這里氣就不打一出來,灌了一大口酒。
”唔——干嘛!”一只手強行把我的嘴和酒罐分離,酒灑了一桌子。
“我才應該問你在干嘛。凌晨12點半一個人在便利店喝啤酒,你很閑?”時祺沒好氣地說。
“是你啊......我就是想喝了,不行嗎?”
“行啊,你想喝我怎么攔得?。俊闭f完他就拿起我面前喝了一半的啤酒,一飲而盡。
“喂!你說話氣不順就算了,怎么還搶人家酒喝?。窟@樣很不禮貌你知不知道?”
時祺捏著酒罐沒有說話。
“......算了算了,我餓了,去買包子?!?p> 我買了兩個流沙包——雖然大晚上吃夜宵很罪惡,但是心情不好的時候吃甜食總是有用的。
“給?!蔽野岩粋€包子遞給時祺。
“這是什么?”
“流沙包。聽說心情不好吃甜食可以緩解?!?p> “謝謝。不過甜食對我沒什么用?!?p> “難道你心情不好的時候不會想吃點甜的嗎?我心情不好的時候可是會狂炫巧克力的?!闭f完我咬了一大口流沙包。
“你為什么拒絕他?”
“拒絕誰?”
“郭永,他不是要送你回家嗎?”
聽到這話我差點噎過去。“你怎么又偷聽了?”
“所以是為什么?”他一臉認真地問。
我放下手里的包子。“......因為我不想留給他任何遐想的空間,也不想留給自己心軟的余地......我來喝酒就是因為這個。不是遇見前任心煩,而是我恨我自己為什么在他提出要送我回家的時候還是會猶豫,我分明應該直截了當?shù)鼗亟^的,斷了他的念想。其實就是我根本沒放下......”
便利店很安靜,只有冰柜的嗚嗚聲給我們伴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