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交易
砰!
木質(zhì)房門被人一腳踹飛,四分五裂,無數(shù)碎片四濺而去,飛馳扎進(jìn)墻上,尾部發(fā)出一陣顫音??耧L(fēng)暴雨的轟鳴聲瞬間灌入房內(nèi),吹滅了蠟燭,只有炭火的火星還在微弱地閃動著,只是弱小的光和熱驅(qū)趕不了漫漫雨夜。
魏忠賢在黑暗中微微抬頭,深深地注視著門口的身影,渾濁的眼珠微微轉(zhuǎn)動,思索著拖延之策。
忽地,一道電光從天而降,砸在院子里,隨之而來的是一聲震耳欲聾的轟鳴聲。借著短暫的閃電光亮,雙方都看清了對方的樣子。
氣度不凡的閹黨首領(lǐng)。
手段狠辣的錦衣衛(wèi)。
周云提刀走到魏忠賢近前,躲過書童手中的蠟燭,在炭火堆里點燃,放在桌上。點了三根蠟燭,火燃得很旺,將屋子照得通亮。
“人啊,怎么能待在沒有光亮的屋子里呢?咦,大人還在作畫,小的雖不懂畫,但還是佩服大人榮辱不驚的氣度。”周云說道。
擱下畫筆,魏忠賢不急不慢地收起桌上的畫卷,走到周云近前,看著周云的眼睛。
“閣下,深夜造訪,對魏某緊追不舍,可是要殺了老夫?!?p> “當(dāng)然。”
周云手一晃,雪白的繡春刀已貼上魏忠賢的脖子,寒芒劃破了皮膚,絲絲鮮血順流而下,消失在衣袍下。
氣氛頓時變得劍拔弩張,稍有不慎,魏忠賢便人頭落地。一旁的書童微微后退幾步,似乎有些害怕,反倒是魏忠賢眼神平靜,神色從容,好似架在脖子上的不是刀而是玩具。
“魏大人,真是好膽量!”周云忍不住贊道。
畢竟,人都會在生死面前動容的,而魏忠賢竟然可以平靜面對死亡的威脅,只能說不愧是掌權(quán)八年的大人物,即使日薄西山也不改其梟雄氣質(zhì)。
正這時,沈煉拖著刀渾身濕透地闖進(jìn)來,一進(jìn)來看著對峙的兩人,露出一絲詫異的眼神,隨即消失不見。
“周。?!?p> “沈煉,你先下去幫他們,這里有我就夠了。”周云搶先一步說道。
沈煉微微張嘴,想起之前的銀子,將心中的話咽了下去,回到院子,加入進(jìn)廝殺之中,為盧劍星二人分擔(dān)壓力。
“我死不了。”
魏忠賢露出一抹玩味,似笑非笑地看著周云。
周云放下刀,扯過一張長凳在魏忠賢對面坐下,淡淡地說道:“這么肯定?”
“話還是不要說得太滿,否則被打臉就很難看了。”
魏忠賢嗤笑一聲,說道:“大明朝如今已是內(nèi)憂外患,西北、東北的夷族對中原虎視眈眈,而我的錢就是朝廷打仗的軍費。我死了,軍費也就沒了,朝廷也就完了,所以,皇帝小兒可不會要我的命。要我命的人,你不說我也有個大概?!?p> “而你,跟下邊的三人不同,你可是效忠于保皇派的走狗,狗怎么可能違背主人的意志呢?”
啪啪啪!
周云為魏忠賢的分析鼓掌,因為他的猜測大部分都是真的。
“魏大人不愧是老謀深算,只是你算漏了一點,我是人不是狗?!?p> “舍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早飯的基因可不只是刻在朱家人的血脈里?!?p> 基因?魏忠賢不懂,但他聽明白對方話里的深意——滿足不了他,必取自己項上人頭。魏忠賢有些郁悶,怎么遇到這樣奇奇怪怪的人。
魏忠賢大手一揮,一堆黃金金光閃閃地出現(xiàn)在周云眼前,險些晃暈了周云的眼睛。
“這里有五百兩金子,都給你,放我如何?”
“五百兩金子啊,是一筆大數(shù)目!!可是殺了你,這金子一樣是我的。所以,我為什么要放你一命呢?”
魏忠賢詞窮。
“而且,魏大人的命就只值五百兩金子,這未免也太少了,得加錢??!所以,魏大人啊,不如聽聽我的條件如何?”
“我跟你做一筆交易,你告訴我風(fēng)云村里的藏寶位置,并把你在京城的人手借我用用,我就放你一馬?!?p> 聞言,魏忠賢氣得破口大罵,直罵徐顯純是個five,這等要緊之事都走漏了風(fēng)聲。無奈,形勢比人強,刀架在脖子上,為人魚肉,魏忠賢不得不同意了周云的交易。
“對了,我觀這四小姐,武藝高超,性烈如火,宛若胭脂馬,我這人一向好騎馬,不知大人可否割愛?”
臨出門時,周云瞥見秀劍飛舞的魏廷,又對魏忠賢加了一句。
想著其他的條件都答應(yīng)了,也不差這一點,魏忠賢爽快地答應(yīng)了。
等到周云出門,魏忠賢才舒了一口氣,心思輾轉(zhuǎn),雖然自己最大的秘密被周云給拿捏了,但觀其人,不過是好色貪婪、空有蠻力的武夫而已,這些年這樣的武夫自己收拾掉的還少?還掌握不了對方?
合情合理地阿Q一番,魏忠賢再次恢復(fù)到古井不波的老僧入定狀態(tài),將心中敲定的嫌疑人仔細(xì)揣度一番。
最有能力干掉自己的應(yīng)該是韓曠和自己的干兒子趙靖忠。韓曠是真的想法,可他一介文人可沒有調(diào)動錦衣衛(wèi)的權(quán)利;趙靖忠希望我死好上位,可他那榆木腦袋應(yīng)付得了文臣集團的反撲?除非他倆狼狽為奸。信息不夠啊,看來自己得回京一趟了。
咻!
就在魏忠賢沉思的時候,一柄繡春刀擦著魏忠賢耳朵將其身后的書童穿胸而過,并帶著掛在墻上。
“魏大人,要不是我想起你的腰牌沒給我,恐怕你就死了?!睋穹祷貋淼闹茉仆嫖兜卣f道,走到墻邊將刀拔下來。
尸體倒下來,推到了油燈和蠟燭,點燃了一旁堆砌的廢稿,火焰很快便蔓延至整個屋子。
“魏大人,后面的事你自己收拾吧?!?p> 背著熊熊大火,舉著腰牌,周云站在木欄邊,喊道:“魏閹已是,而等還不束手就擒,真就這般想見到閻王?”
周云的話猶如晴天霹靂翹在魏廷等人心中。
魏忠賢死了?怎么是你周云?
盧劍星心中疑惑道。
大人死了?這不可能?
雖是不甘,可魏廷等人還是放下了武器,對著周云或者說是腰牌跪下。
“魏廷,你上來,為大人收尸!”
收起腰牌,周云叫魏廷上樓。
廝殺結(jié)束了。盧劍星興奮地錘了一下靳一川,為三兄弟能活下來而高興,隨即疑惑地看著沈煉。
“老二,周云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還有,魏閹真是周云殺的?”
沈煉深深地望了眼雨勢不見的夜幕,輕聲說道:“我也不知道周云出現(xiàn)在這里的原因,但魏閹必死無疑?!?p> “大哥,我想,斬首的功勞,周云應(yīng)該會給我們?”
“怎么會?”盧劍星一臉不信,卻在沈煉認(rèn)真的表情下變得疑惑起來。
天底下還有這樣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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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盧劍星等人帶著魏閹的棺柩,踏上了回京的路。雖然周云讓功里面有著深意,但大功所對應(yīng)的大獎已經(jīng)砸昏了盧劍星。騎著馬的盧劍星神情激動,一想到自己回京交差就能升任百戶圓母親的夢就樂得合不攏嘴。
周云在阜城多呆了一天。這里風(fēng)景好,適合騎馬游玩。就是周云選得馬性子烈,動不動就想翹蹶子,無可奈何,周云只好化身馴馬師,爬上馬背,不停沖刺,拿鞭子抽,拿棍子打,還別說啊,效果挺好的。只一天的功夫,便降伏了這匹烈馬。
第三天,周云換了一身常服,輕裝簡行,與一紅妝女子攜伴歸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