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正廳,相比于里奇家族那樣華麗的裝飾,這里反倒顯得有些樸素。
這種感覺與伊丹的宅邸有幾分相似。
沒有厚實的地毯,沒有掛在墻上的戰(zhàn)利品,更沒有堆滿柜子的華麗展品。
有的不過是一些日常使用的桌椅,木柜,甚至連它們的顏色都有些黯淡。
當然,這并不代表著這些東西看上去十分的老舊,相反的,從外面的油漆,木材的年輪和尺寸不難看出,這些東西從制作完成到現(xiàn)在,最多不超過半年的時間。
也就是說,這些家具,最早也得是在大法官入住宅邸之后進行定做的。
只是它們的色調(diào)并沒有那么的鮮艷,準確的說,甚至有點偏向灰黑色的風格。
按照普遍的理性而言,作為一個貴族,大多會使用紅色,金色的基調(diào),像是地毯,桌布,墻紙等等,至少在白天,一眼就能看出主人的地位和品味。
但在這種灰黑色的氛圍下,就連進入房間的光線都顯得有些昏暗了。
(畢竟深色的物體,反射的光線也更少。)
唯獨大廳正中,頭頂?shù)木薮蟮鯚艨瓷先ミ€稍微正常一些,只是暫時還看不出來,它使用的是煤油還是蠟燭。
“怎么了,有什么不對嗎?”
卡諾注意到了伊丹稍微有些異樣的面孔,就是那種,無法言語的感覺。
本該保持愉悅的心情,似乎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卻怎么也高興不起來,精神總會緊繃著,就像是那班主任嚴肅的臉。
“啊不,沒什么?!币恋らL舒一口氣,“只是覺得,這樣的布局,嘶,似乎有點,陰暗了?!?p> 伊丹的接受程度顯然是要比其它人高的,但是也更為敏感。
他的家中也是以那種深褐色的基調(diào)為主,并非是以貴族的紅色或者金色,原因很簡單。
因為他經(jīng)常要進行煉金術的實驗,會造成不少的殘渣與污漬,甚至是腐蝕性的氣體,在凱麗住過來之后,問題也就更加嚴重了。
這種氣體和粉塵很容易漂浮在空中,讓這些原本鮮艷的顏色變得黯淡無光,甚至產(chǎn)生極大的色差,其中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他懶得管這些事,很少去打掃。
他自然也不想讓那些登門拜訪的人,將自己看成一個眼高手低的貴族,反倒是這樣的場景,更加貼近與生活,貼近那些底層的委托人。
他從來就不是真正的貴族,以前不是,現(xiàn)在不是,以后自然也不會是,即使他擁有了伯爵的稱謂。
“哦,你說這個啊,常有的事,我第一次來的時候也是這樣,總覺得這里怪怪的,但是等到我見到她的時候,就明白了?!笨ㄖZ收起了煙斗。
“是誰啊,在背后說我的壞話?”
人未至,聲先行。
那是一個大概三十幾歲的少······額······女士,身著長裙從樓上下來。
無論是從姿色還是身材,都要比霍利差上不少。
甚至可以這么說,她的樣子,似乎更像是一位年輕的老者。
“哦,是小卡諾啊?!?p> 當她看見最早到達的兩人是誰之后,這才微微點頭。
“艾德桑女士?!?p> 聽到卡諾這么說,伊丹也跟著叫了起來。
“好,好,坐吧。”艾德?!じ裉m迪緩緩下落,扶住了一旁的把手,她似乎并不習慣穿這種有些擠腳的高跟鞋。
不過仔細想想也是,作為法務部的部長,首席大法官,怎么可能在工作的時候如此穿戴。
伊丹也確實在其他公共的場合見過她不少次,不過絕大多數(shù)時候,她都是穿著那種黑色的長衣,亦或是正裝,與教堂的神父有幾分相似。
見面的時候往往都是不茍言笑的,仿佛情感早已從她的臉上逃離,不知所蹤。
她的語速很慢,好像是在思考,又好像是在等著別人思考。
即使是在私下里,她也會反復確認對方的說辭,從而判斷對錯,或許這已經(jīng)成為了她的習慣了吧。
“我還真沒想到,你們兩位會是最早到來的兩位客人,按照平常的情況來說,我們一般都會在宴會開始前的一兩個小時才開始接待客人?!?p> 如果宴會時間是在七點,那么大多是從五點客人才開始陸續(xù)到場,當然,如果宴會持續(xù)到九點鐘,自然也會有某些特殊的人在七點到九點之間到來。
就比如說,格蘭帝國的掌控者,格蘭·格蘭迪。
“那真是不好意思了?!币恋みB忙道歉。
“沒關系的,你們這么早來,我很高興,”她看了看掛在墻上的時鐘,現(xiàn)在大概也只有下午三點半的樣子,離宴會開始,還有不少的時間。
等到女仆長萊麗將茶點送到三人的面前,她才繼續(xù)開口。
“說吧,找我有什么事。”
如果是其它人,艾德桑才不會坐在這里,她會畫更多的時間去安排宴會,打理自己,因為那些所謂的客人并不重要,重要的,只是宴會本身。
但現(xiàn)在的兩人完全不一樣,一個,是整個格蘭城中最好的偵探,另一個,則是掌控著所有街區(qū)的總警長。
他們可不像其他貴族那樣,整天游手好閑,無所事事,相反的,在這種風口浪尖上,他們應該比其他人更忙碌才對。
她甚至都已經(jīng)做好了幾人壓著時間來的心里準備,畢竟有些事,是可以容忍的。
而現(xiàn)在,他們卻出現(xiàn)在了這里。
“其實也沒什么,就是想向您了解一下,那幾個家族的事情?!?p> 卡諾熟練的從口袋里拿出一個筆記本,一只鋼筆,勾起身子,將手肘抵在了膝蓋上,顯然是有備而來。
這種姿勢常見于案件調(diào)查前的詢問,取證,有時候記者和作家取材的時候,也會這么做。
相比之下,伊丹的動作就明顯要松散的多了,他雖然正坐著,但是卻靠在了身后柔軟的沙發(fā)上,神情放松,甚至翹起了二郎腿。
如果是在正式的場合她一定會加以訓斥,因為這對于各方都并不尊重,但是在這種私下的宴會里,反倒更像是一種放松的態(tài)度。
如果對伊丹有所了解,她就該知道,現(xiàn)在,兩人都進入了戰(zhàn)斗狀態(tài),將以高達形態(tài)出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