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行到一處熱鬧的大街上,氣派雅致的涌金樓就在眼前。
清輝扶著海月下馬車,舉止有說不出的熨帖柔和,可海月這會兒并無心思細究這些。
小六把馬車交給出門迎接的服務(wù)員,自己先進去定包廂了。
清輝卻在大門口不緊不慢,一會看看這邊,一會又看看那邊。見海月要進去,開口說道:“先不著急,剛才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什么問題?”
小六一喊涌金樓到了,她自然也沒必要跟他繼續(xù)談下去,那么小的空間,面對面,說多別扭就有多別扭。
以前小沒覺得,可這幾年漸漸大了,懂人事了,如今與他這樣獨處,也不知道怎么的,竟這般別扭。
“那你是想嫁人了?”
徐清輝不依不饒,他也不想一見面就給她嚴厲感,可是心中的疑慮不消,他不安呀。
“你都還沒成親,我著急什么,就算論資排輩也還輪不到我??傄愠捎H了還會輪到我。”
海月難得理會他。
好不容易單獨相處,她還以為可以平平靜靜做點什么美好的事情。比如看晚霞,欣賞夜景,聽曲兒,或者說說這幾年的所見所聞都是好的。
誰知這人還是老樣子,一見面就給自己厲害。
什么定親?
他就那么巴不得她嫁人???豈有此理!
“這么說,只要我成親,你也會馬上嫁人?才多大,不知羞。”
“喂!三年不見,你居然說我不知羞?吃你一頓晚膳至于這么埋汰人嗎?愛請不請,我自己吃去?!?p> 海月本來就想著早點用餐,然后可以逛逛附近的夜市,看看夜景。這邊離西湖非常近,還能看看湖水。
這下好了,這人都這個歲數(shù)了,還和小時候那樣喜歡數(shù)落她。海月越想越難過,她還以為三年不見,自己多少有些女孩樣了,他會用不一樣的眼光看自己哩。
“你怎么生氣了?還是和小時候一樣,愛生氣。我又沒說你彈琴不好,前面不是還夸你進步了嗎?”
清輝跟在海月身后說個沒完,完全沒有往常俊逸風(fēng)趣的一面,他修為多年,總也抵不過她的一個轉(zhuǎn)身。
“你不能人家夸你你接受,說幾句你愛聽的話,你就甩臉色吧?”
“你一個琴家大師,怎地這般多嘴多舌?也就王家娘子稀罕你。”
海月正巧在大廳見到一個面帶紗巾撫琴的女子,看著就很惹人憐愛。她腦門一熱就想起王沐橙來,她還在徐府嘞。自己差點把這事忘了。
不記得還好,一想到他們是一塊回的徐府,她就哪哪都不痛快。腳步也越加快些,猝不及防撞上拐角下樓梯的一個青衣男子。
來人“哎”的一聲,幸好邊上有樓梯扶手,后面還有侍從。
可是海月就比較倒霉了,她由于走太快,根本剎不住,直接被對方撞到一旁的雕花木柜上,要不是清輝在后頭眼疾手快接住花盆,估計要鬧出大動靜不可。
見他一手抓住自己手臂,一手還穩(wěn)住花盆,海月冷靜下來后頗有些意外。
“謝謝!”
“哎!撞了人怎么也不說句道歉的???你知不知道小爺可是這里的……”
“爺,爺!那可是諶娘子,徐府?!?p> 侍從眼尖,第一時間看清楚粉衣少女就是那日在武林街區(qū)見到的白衣女子。
“實在不好意思,我家女娘走得急,不小心撞上公子,還請見諒?!?p> 徐清輝溫和有禮。他將花盆交由問訊趕來的服務(wù)員去扶正。自己則再次將海月拉近自己,態(tài)度不卑不亢。
“原來是諶娘子,想必這位就是徐府的?”
查錦元還不知道徐府二爺回來的消息,一下子沒猜出來此人身份。畢竟大爺自己成親,不太可能和諶娘子獨自出街。
“在下徐清輝?!?p> “哦,原來是徐府二爺,久仰久仰!這是我家叔父的產(chǎn)業(yè),兩位貴客光臨真是蓬蓽生輝?!?p> “諶娘子也是無意的,不打緊不打緊?!?p> 查錦元不自覺盯著海月看,他自己也沒弄明白自己這是什么情況。反正那日聽她彈琴以后,他就時不時會想起她的模樣。
武林街區(qū)一見更是難忘。誰曉得今日又這么巧,他爹讓他來酒樓學(xué)習(xí)經(jīng)營,他一時晚了正好被叔父留下來用膳。這一來二去,不曾想會撞見心心念念之人。
“既然公子無礙,我們先上樓用膳,您忙。”
海月難得開口,她是不喜歡這個查錦元的。想到自己小時候被他騙去桐琴,她就對他沒啥好感。管他家里是商賈還是什么顯貴,她都懶得理會。
“好說好說。”
查錦元見她難得開口,心里可開了花,傻不拉幾讓道,還沒反應(yīng)過來人家小娘子是不待見他嘞。
“你們認識?”
“不認識?!?p> 冷冷地語調(diào),她并不想討論不相關(guān)的話題?,F(xiàn)在她對這間柳岸聞鶯雅間比較感興致。
全是原木的雕花餐桌椅,還有書桌和文房四寶,另外還有古畫山水屏風(fēng),裝飾的水晶簾子,看著頗有意趣。
最要緊是二樓的窗戶外就是酒樓后院,與正門大街上的熱鬧不同,這里的視野更僻靜,安詳。
“想吃點什么?”
海月瞄了一眼桌岸上的菜本子,眉頭差點打結(jié)。這個春娘可真會給自己整事,這么貴的酒樓!
“怎么?不敢點?還是不會點?”
見她不說話也不拿菜譜,一會皺眉又一會面露怒色,一會又作深思狀,表情要多豐富有多豐富。
徐清輝莞爾一笑,他有時候是真的挺想念與她斗嘴的時光的。
“你請客嘛,還是你來點吧,我隨意。”
“那我就隨意了。”
酒樓里的菜肴鲊、膾、炸、釀、炒、炎、爐、煩、蒸、潤,等等,多種多樣,各種菜色有一二百種之多。
清輝也是多年不曾回來臨安城,對涌金樓的口味變化也不甚清楚。
憑著以前的經(jīng)驗,點了個蜜煎的甜味蜜等花兒;姜醋的酸辣味姜醋香螺;咸酸甜三味兼而有之的咸酸蜜煎;還有水果味的荔枝白腰子、纏梨肉、香梨時件;酒糟味的糟蟹;芝麻香味的麻脯雞臟。
還點了精鏤細雕的工藝菜雕花梅球兒、蜜冬瓜魚兒。
另有現(xiàn)涮羊肉,烤鴨和三色肚絲羹等等。
見他還沒停的意思,海月趕忙制止:“兩個人的量,夠了?!?p> “難得請你,不多吃些?”
徐清輝看似逗她,語氣卻又多了些許柔情。
“我怕你等下銀錢不夠,店家把咱倆留下來?!?p> 海月玩笑般說道。這種輕松的狀態(tài)是她一直渴望的,她多想他可以靜靜地陪自己談?wù)勑睦镌挕?p> “那還不至于?!?p> 徐清輝忍著笑意。
這里的茶水也是極好的,海月抿了口,覺得味道很不錯。
“二爺這次回來還走嗎?”
可月飛凝
看的我都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