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劍勢
廣場由青石鋪地,地面痕跡斑駁,坑洼不平,顯然這是常年練功踩踏的。
西南角一群稚童和半大孩子在一位鏢師的帶領(lǐng)下練著基本功。
他們是鏢局的未來。
廣場的大部分地方都被鏢師和趟子手占領(lǐng),兩兩對攻,招式兇狠。
東北一角,身材魁梧的張虎手里正拿著七、八枚木質(zhì)的飛鏢,一把一把的扔向一名身穿鏢師衣服的人。兩人一扔一擋,雖未用內(nèi)力,飛鏢穿過空氣也呼呼聲響。
這個穿鏢師衣服的人叫杜文里,因為這次減員嚴重,從趟子手升到了鏢師。
吳遠吃了兩次席,拼了兩次酒,鏢局的人基本認識了,
張虎這廝當時在席上叫囂著:“如果讓你見到明兒的白天,就算我們招待不周”。
對于這種十幾度的酒,
呵呵噠。
......
“遠哥等等我”。
吳遠扭頭看著身后馬青柏手拿一本書籍快速走來。
邊走邊高聲喊道:“我爹說讓你先拿著這本流云劍譜打基礎(chǔ)”,
“打基礎(chǔ)?”,廣場上正在對練的人動作慢了很多,不時瞄一眼。
吳遠干笑著仿佛沒聽到,沒話找話:“晨安呢,怎么沒見他”。
“他一會就來吧,先不用管他,我爹說你步法紊亂,毫無基礎(chǔ)可言,
你先看看劍譜等會我再為你演練一遍”。
馬青柏大聲說著,把劍譜遞了過來,
然后,
眼睛閃亮地看著吳遠,正在為人生第一次指導別人躍躍欲試。
吳遠心里想罵人,等于明著說我菜的一比啊,我不要面子的?
這小子就得送到996社會毒打一番,方知何為社畜。
強忍著神念不去感應(yīng)四周的目光:“我的基礎(chǔ)非常好,尤其擅長鞭法”。
“哦,是嗎,我們先練劍吧”,馬家大郎一臉興奮,迫不及待的說道。
一炷香的時間。
大郎已演示完劍法,對于初學者,他展示的緩慢而細致,并且還詳細解析了其中的幾個要訣。
模仿著他爹指點他的語氣,緩慢的道:
“你回憶著施展一遍,不要圖快,先爭取把每一式劍招動作做到位”。
......
兩炷香的時間之后,
吳遠把一共七式的流云劍法施展完成。
......
大郎迷茫了,
求助的眼神掃視著不知何時圍觀的人群,最終看向了張虎。
張虎動了動手里的鑌鐵棍,無聲的表示我練的是棍法。
大郎又看向了圍觀的趙晨安。
趙晨安沒有看他,
正在看著張虎手里的鐵棍,仿佛在研究剛才的棍子是怎么動的。
剛才在練習接飛鏢的杜文里,此刻目光呆滯,喃喃地道:
“他當時是怎么救的我們,一定是天神保佑”。
第一次為人師的大郎,陷入了自我懷疑,
這是我教的嗎?
......
此時的吳遠耍完劍,正緊閉著眼睛,用神念掃視著眾人的表情,
對不起,我特么的給穿越者丟人了,你們難道就沒新手期嗎,
吳遠狠勁上來,心說一套破劍法還練不好,以后怎么當文庭的師叔。
于是,
他經(jīng)過這幾天'啪啪'之后,龐大而凝練的神念,
把剛才馬青柏的動作在腦中具現(xiàn)著觀看了一遍,接著又在腦中預(yù)練了一遍,
然后,身體動了,
右手把劍斜斜平伸了出去,和剛才的晦澀蹩腳不一樣,集中神念之后,舞起劍來少了一絲阻礙,有一種水到渠成的感覺。
第三遍,
吳遠的劍招已脫離了套路的束縛,劍術(shù)輕快,無拘無束,揮灑自如,劍光如靈動的溪水,劍招仿佛浸入七八年一樣,了然于胸。
圍觀的眾人神情驚疑不定,他們當中哪怕是趟子手,也能看出來吳遠剛開始練劍的步法動作,
并不是因為不熟悉劍譜而紊亂,確實是狗屁不通,毫無章法,傳說中的大開門,一眼假。
但是,這才第三遍...
“這這...”一個個的仿佛剛穿越而來的吳遠,一陣口吃聲。
幾個鏢頭連忙示意安靜,讓眾人暗暗后退,把圍觀圈擴大了一倍。
吳遠并不知道周圍的反應(yīng),他沉浸了其中。
第四遍,
吳遠想起原來世界的無招勝有招,
放空了心靈,瀟灑自如的舞劍,有時一個招式會連續(xù)舞兩遍,有時一個招式結(jié)束銜接一式電影招式,再接著舞動流云。
總之,心中無教條。憑著感覺怎么舒服怎么來。
手中長劍在陽光的照耀下,反射著蒙蒙劍光,如天上流云,如溪中流水。
又舞了一遍,
體中內(nèi)氣不覺中加速流轉(zhuǎn),須臾間一個小周天循環(huán),水到渠成般從三尺長劍中激蕩而出,
三尺再一尺,吳遠手著四尺劍光,場內(nèi)劍氣縱橫。
吳遠越練心中越暢酣,
那個世界中,看過的電影視頻里無數(shù)的劍法不斷浮現(xiàn)和流云劍法糾纏交織,并與視頻里看過的天空云景交相輝映。
吳遠雖然沒練過劍,但是在知識大爆炸的時代里,無數(shù)的電影和營銷號熏陶下,他是有劍法積累的,也有天空的云景畫面積累。
不覺間,他的招式速度越來越慢,漸漸的,一股無法用言語形容的心境泛起,
他仿佛化作了青天流云,飄然間如風吹輕棉,奔涌間如云海翻騰,此時,他的身體早已離開了地面,在廣場的三丈高處舞動,不,流動長空。
天空中的靈氣猶如一道旋風,圍在他身體四周,他的身影在靈氣中有時模糊如薄霧般縹緲,瞬間在十米外出現(xiàn),有時狂暴如烏云般洶涌,凌空撲殺間狠辣迅猛。
......
此時,廣場內(nèi)的眾人已放棄了晨練,全部圍在了廣場的邊緣,
正目瞪口呆、
神情呆滯、呆若木雞的看著。
大郎自我懷疑更嚴重了:
“這是我教的”。
遠方屋頂上,
有兩男兩女也面露驚愕之色的看著吳遠,正是趙岳山、馬元柳和他們的夫人。
......
“哈哈哈哈,好劍法,好身法”,聲音如晨鐘大鼓震蕩在眾人的耳邊,修為低的已捂耳倒地。
“郝大雷,你好膽”,一陣狂風呼嘯而過,伴隨著劍鳴聲起,趙岳山已越過二十余丈距離,刺向?qū)Ψ健?p> 郝大雷雙手泛起白玉般的光澤,一掌拍向劍身,哈哈大笑道:
“老夫路過此間,沒成想看到罕見的悟道,心中有感而發(fā),趙鏢頭何必動怒”。
此時的吳遠已從不可言喻的感悟中退出來,
只覺心中一股躁意不吐不快,身形縹緲間已前進十米,
長嘯聲起:
“穿云”,
郝大雷正與趙岳山對掌分開,
慕然間,感覺四周一暗,看到一片黑云壓來,
一道雪亮劍光從烏云中急閃而出,
冷哼一聲,運轉(zhuǎn)神念震散了黑云,便聽“嗤”的一聲,一角衣袍已被劍光斬落。
郝大雷面色陰沉,看向幾米外的吳遠,暗道此子斷不可留,
殺意凌然:
“死”,
如玉的掌風拍向吳遠,
吳遠看到一座散發(fā)毫光的玉山近在咫尺,帶著不可匹敵的氣勢向他撞來。
“崩”,
他又看到無邊的霸烈狂風吹散了玉山,
趙岳山瞬息而至,正緩緩收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