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樞峰,玉清宮側(cè)殿中供奉立派祖師廣成子畫像。
殿中有破云,趙云楓,孫云圣三人。
趙云楓首先點上香,彎腰行禮后將香插在祖師畫像前的香爐里。
破云也站起來,同樣對著祖師廣成子畫像行禮上香,然后回轉(zhuǎn)身對著孫云圣道:“徒兒,你過來給祖師上香,然后跪在香案前不要起身?!?p> 孫云圣恭恭敬敬的給祖師上了香,然后跪地上抬起頭看著祖師的畫像。
就算在昏黃的燈火中依然能夠感覺道畫像中那白衣少年到有一股英氣撲面而來,就像是一把出鞘的長劍。
破云也在注視著祖師畫像,拍了拍孫云圣的肩膀道:“徒兒,你真像這畫像上的祖師,英氣逼人,白衣如雪”然后長長的嘆了一聲:“我老了?。 ?p> 趙云楓并未在意破云的不敬之語,只是說道:“師叔何必感慨,我等修行人雖說有數(shù)百年壽命,但是那里有不老的人物?倒是祖師乃神仙人物,永遠是少年模樣,是我們比不了的?!?p> 破云撫摸了一下雪白的長須,點頭笑道:“也是!我倒是糊涂了?!?p> 然后破云回轉(zhuǎn)身對孫云圣說道:“徒兒,之所以讓你獨自留下,是因為掌門要傳你朱天獄炎劍,此乃是祖師留下的至寶,不可不敬!”
孫云圣早就知道這把在《玄華名劍錄》中記載的神器,心里一陣激蕩:“云圣謝過掌門?!?p> 趙云楓擺手:“云圣師弟不必謝我,這次勞煩你擔當護劍之責,希望你謹慎小心,協(xié)助夏侯斬殺九嬰兇獸后速去速回!”
破云解釋到:“非是不放心你,乃是這朱天獄炎劍乃九天神器,威力浩大,難免會引起江湖宵小的窺伺,如若落在奸邪之輩的手中,必然會引起腥風血雨,你要小心!”
孫云圣點頭,堅定的說道:“師傅,掌門師兄放心,云圣會盡全力守護神劍!”
破云點頭,“你雖修行僅十來年,但是天分極好,又知勤勉,如今修為但是在江湖上也勉強算得上高手,我很放心?!?p> 趙云楓趁破云和孫云圣說話時,走到祖師畫像前拿起一個盒子,只有尺許長短,雙手托著在畫像前鞠了躬,然后轉(zhuǎn)向?qū)O云圣,打開了盒子拿出一個物件遞給孫云圣:“玄華派第九代弟子孫云圣接祖師法劍?!?p> 孫云圣跪在地上,低著頭舉起雙手:“弟子接劍。”
孫云圣手中一沉,感覺掌門師兄將一物放在自己手中,但是絕對不是一把劍的樣子,忙抬起頭來,將手放在眼前仔細一看:手中那里是劍?分明只是一把劍柄!一尺來長,青黑色,非金非玉看不出什么材質(zhì),忍不住問:“這是朱天獄炎劍?”
破云看到孫云圣表情禁不住笑罵:“臭小子,你以為朱天獄炎劍是什么模樣?像尋常寶劍精光閃閃鋒利無比?還是像你的巨闕劍厚重笨拙?”
孫云圣拿著手中的劍柄反復觀察依然不解,趙云楓也笑了起來:“師弟,朱天獄炎劍,乃是無形之劍,你將法力匯聚到劍柄之上試試!”
孫云圣運按掌門所說運轉(zhuǎn)心法,再看那手中之物果然起了變化。
那劍柄之上出現(xiàn)了藍色的氣流,慢慢有劍刃凝聚而出!那劍刃如手中劍柄一般,色澤青黑,非金非玉。
更怪異的是這劍刃卻非整體,而是一分為四懸浮在空中,四段劍刃之間只有真氣相連,劍柄四周纏繞著藍色的氣流,宛若是火焰一般翻騰,卻又沒有絲毫的熱量。
“真的是鈍而不工,非是人間之物!”
孫云圣仔細的看著手中的朱天獄炎劍,回憶著《玄華名劍錄》中的描述,不禁感慨道。
趙云楓開口解說:“此劍乃是朱天星力和幽都獄炎匯聚而成,那一分為四的劍刃,就是匯聚的星辰之力的了,而周身藍色的氣流,就是幽都獄炎之火!”
“莫要小看這劍輕若無物,毫無鋒利可言的模樣!其鋒銳削鐵如泥自不在話下,如果你修為足夠,開山裂石也是可能!你看到山門之前的心劍崖了嗎?高約百丈,光滑如鏡,那是祖師持此劍斬殺幽都妖魔之時,一劍劈開的山岳形成!”
“固然有祖師法力無邊的原因,但是此劍威力可見一斑。”
孫云圣聞言,眼中驚詫之色更甚,手腕一轉(zhuǎn)舞了個劍花,但見空中劍氣飛蕩,寒氣四溢,不禁贊嘆:“果然是神劍?!?p> 趙云楓嘆道:“所以這把劍絕對不能落在奸邪之輩的手中,雖然他們不能使用這把神器,但是凡事總有意外,萬一江湖宵小得到這把劍,能夠發(fā)揮出威力的話,一場浩劫在所難免?!?p> 孫云圣聞言從震撼的心情之中醒了過來,面色漸漸變得慎重。
這時破云招呼孫云圣,:“徒兒過來,明日你便要下山了,我這里有東西要贈與你?!?p> 孫云圣走到破云面前,跪下行禮,破云撫摸著孫云圣的頭頂,嘆了口氣:“你我情誼早如父子一般,這么多禮節(jié)作甚?”
“明日踐行之禮我就不送你了,這是為師為你煉制的劍匣!我早年游歷極北苦寒之地,從萬丈堅冰之下得到一塊青玉,從你入門那天便細細雕琢煉制,半月前才煉制完成,內(nèi)刻多種陣法,劍匣里空間也比平常的劍匣廣大,你拿去用吧!”
孫云圣雙手接過,只見這劍匣通體乃是青玉雕刻而成,顏色蔥翠透明,有尺余長短,表面有北斗七星的圖案,細細觀察,發(fā)現(xiàn)還刻著細細的紋路,似是符文陣法,又似裝飾的的花紋,真是極精致的一件法器。
想到這是師傅用了將近十年才煉制而才能,孫云圣心中感動,雙目泛紅,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破云知曉自家徒兒是性情中人,拍了下孫云圣的頭頂后笑道:“傻孩子,還跪著干什么,快快起來!記得將這劍匣好好祭煉一番,然后將你背上的巨闕劍裝進去,你如今也是翩翩少年了,在外行走背著把笨重的厚劍,確實不太雅觀?!?p> 孫云圣站起身來立于破云身側(cè),破云繼續(xù)囑托:“明日踐行之禮,又是上香,又是叩拜,再者我輩分也高,眾弟子又要前來見禮,十分繁瑣,我就不露面了,你到時直接下山便是!”
孫云圣同樣點頭答應。
破云又道:“你修為尚可,人也聰慧,又有通靈變化之術(shù),我沒有什么不放心的,倒是你掌門師兄的徒兒,那個喚作柳馨兒的女娃,論輩分該叫你一聲師叔,這次和你一道去往九黎,你要對他多多照顧才是。”
“師傅放心,弟子省的。”
“如此,你便前去休息吧,天色已晚,就不必回搖光峰了,也在翠微樓安歇了便是,我與你掌門師兄還有些話說?!?p> 孫云圣朝著破云作揖行禮,又拜別了趙云楓,轉(zhuǎn)身出的門來,剛走到大殿的門口,又聽破云叫住自己:“徒兒?!?p> 孫云連忙回頭:“師傅還有什么吩咐?”
不知是燈光昏暗還是怎地,孫云圣站在門口望著大殿中的恩師,感覺須發(fā)皆白的師父身影有些蕭索落寞之意。
“平安回來!”
破云說完之后沉默片刻,又嘆了一聲:“你去吧!”
孫云圣在門口又長揖了一禮,出的大殿朝翠微樓去了。
倚劍閣中,趙云楓和破云相對而坐。
趙云楓口勸道:“師叔不必過分擔憂,我這些年在外走動,青年才俊也見識了不少,無論是天分還是修為能比得上云圣師弟的卻不多見,想來此行定無掛礙?!?p> 破云點頭:“對這孩子我是很放心的,無論是心性還是修為都是上上之選,在外行走不會有大礙!倒是你的那個徒弟柳馨兒,心地單純但又高傲的緊,雖說修為還過得去,碰到奸詐之輩難免吃虧!”
趙云楓也是扶額長嘆:“不錯!不過這女娃嬌生慣養(yǎng)慣了,性情遠不如天復沉穩(wěn),但是偏偏又誰也不服,勸說不聽!不過前幾日一招敗在云圣師弟手里,這次讓她跟著云圣師弟前往九黎,也是磨練一下她的性子,不然日后難免闖禍?!?p> 破云和趙云楓兩人都是門派之中身份尊崇的人物,,此刻倒像是談論子女長短的尋常人家父母一般。
破云突然笑道:“你呀你呀,還是疏忽了一點?!?p> “哦?不知云楓疏忽了什么?還望師叔指點?!?p> “云圣算是門中長輩,那也是因為我輩分高的緣故,其實和楚天復,柳馨兒他們一般都是少年心性,而你那弟子柳馨兒自然不會真的把云圣當做師叔尊崇,你就不怕他二人此去九黎,時日久了暗生情愫嗎?”
趙云楓也是笑著答道:“并非弟子疏忽,這種事情全靠緣分,如果他們二人真的有緣,日久生情也無不可,想我玄華弟子并不過分注重輩分禮節(jié)這一說,灑脫隨性才是修行心性,如果二人攜手,亦是一段佳話?!?p> 破云搖頭道:“原來你倒是如此算計,不過說到瀟灑隨性,倒是你我二人現(xiàn)在對弟子說長論短,早就違背了灑脫隨性之意,談何教訓弟子?”
說到這里,趙云楓和破云,都不禁哈哈大笑了起來。
兩人笑完,破云又忍不住嘆道:"情之為物,最難捉摸,有緣自然最好,無緣亦不必強求,愿他們好自為之吧。"
趙云楓聽后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