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沈瑤的第二天,我也迎來了一場情緒上的浩劫,有那么一刻,我覺得這個世界真的是加西亞馬爾克斯筆下的魔幻現(xiàn)實主義,荒誕不經,可一切又那么真實。
一大早,我還在睡夢里,就聽見屋外人聲逐漸沸騰起來,從二舅媽的寒暄開始,感覺屋外人來人往,絡繹不絕。
我媽興匆匆的進屋里來,把我從床上扯起來:“快起來,你難得回來一次,家里的親戚朋友們今天都來聚聚,你也學著去招呼一聲?!?p> 親戚朋友聚聚,可我卻聽見屋外還有村口一個熱心大娘的聲音,她是村里出了名的說媒人。
我疑惑不解的看著我媽,等她給我一個解釋,她躲躲閃閃支支吾吾的,只是催我快快起身,嫌我動作慢,還照著我的脊梁骨狠狠的扇了幾下。
收拾妥當,終于出了屋,不算小的客廳里人頭攢動動,我感覺半個村子的人,應該都來了吧,見我出門,說媒的大娘就開始忙著張羅了。
“瞧這閨女,兩年不見了,出落了的可越是俊俏了,在大城市見過世面了,就是不一樣,看這穿著打扮,活脫脫就是個城里姑娘。
閨女,你這棉襖可是暖和,啥時候給姨捎件回來。”她摩挲著我羽絨服,一副想要從我身上扒拉下去的樣子。
“這是羽絨服,縣城現(xiàn)在到處都有,喜歡可以去逛逛,等我捎回來,又是猴年馬月的事了。”
我壓制住內心的反感和厭惡,盡可能的體面些的和她寒暄。
“瞧瞧這張小嘴,越來越會說話了,連拒絕我都讓人沒脾氣?!彼怯行┎桓市牡?,開始話里有刺了。
我爸提著一壺剛剛燒開的水進屋,聽見她的話,趕忙接茬道:“她學校里隨便買的一件衣服。
天遠地遠的人都難得回來一趟,可別說衣服,她姨,改天我們陪你去縣城,你相中哪件我們就給你買哪件。”
這是給媒人許諾好處呢,她一聽便笑逐顏開的答應了,拉著我坐在了一群人的正中間。
我媽喊我去干活,結果被在座的親友和一小隊我不認識的人攔下了。
我如芒在背的坐在他們中間,有一搭沒一搭的回著他們的話,目光掃了一圈,發(fā)現(xiàn)一個跟我同樣不自在的小伙子,時而紅著臉看看我。
突如其來的相親大會,讓我疲于應付,心里又怨又氣,可為了家里人在村里的臉面,我又不得不小心應付著。
好不容易熬到吃過早飯,一群人拉拉扯扯的介紹了我和那個小伙子的各種情況之后,都開始作勢要給我們一個獨處空間。
見他也是一副趕鴨子上架的樣子,我說那就兩個人出去走走,省的在一眾人面前尷尬,他如釋重負的點頭答應。
沿著房前的鄉(xiāng)道一路走到河堤上,枯水期的河床上只有一線小小的流水,裸露出大片的鵝卵石,遠看起來,平平整整,走起來卻破費些力氣。
比起在大路上瞎逛,讓全村的人參觀,視野相對低矮一些的河床成了最優(yōu)的選擇。
我和他就都默不作聲的在干涸的河道里走了一小段,又不約而同的找到一塊平整的大石頭,隔著三米遠,各自坐下了。
“我是工業(yè)大學08年的畢業(yè)生,也是重點高校,大你四歲吧。”
太陽曬得人懶洋洋的,見我不開口說話,他開始主動介紹起自己來。
“嗯,很好?!?p> “呵呵,我是回來做了村官,現(xiàn)在不是扶貧任務重嘛,想著家里脫貧需要人,我就回來了,今年考上公務員,馬上要去縣民政局上班了?!?p> “很好?!?p> “我也不想相親,大學女朋友嫌我們這里窮,畢業(yè)就分手了,回來基層工作又忙,個人問題就耽誤了?!?p> 說完,他抬起頭看著我,一副“輪到你介紹”的表情。
“啊,我莫名其妙,還沒畢業(yè)呢,早上瞌睡都沒睡醒呢,突然被拉起來相親,你也知道,我們這女兒再努力都是個商品,我沒辦法,只好應付應付了?!?p> “這種問題就是因為我們這里貧窮和落后,我有很多女同學,學習很好,可是因為父母的愚昧和無知,她們就成了家里的犧牲品!
我特別想為這樣的現(xiàn)狀作出努力,扶貧攻堅戰(zhàn)打好了,家鄉(xiāng)富裕了,就會有越來越多的女娃娃不再受這樣的壓榨?!?p> “想法很好,可今天這個狀況說明,精神扶貧還不到位啊,一個還沒畢業(yè)的學生娃,被拉來相親。
今天你回去,下周大概就要談彩禮,怕是等不到我論文寫完,咱們就得領證結婚了吧。”
他聽我說完,笑得合不攏嘴,說:“你還在真是透徹呢,不過作為一名基層干部,我不允許這樣的事發(fā)生,自由戀愛是婚姻幸福的必要條件。”
他一副官腔模樣,我聽的頭皮發(fā)麻,可又不覺得他的話有什么不對,便笑了笑,低著頭玩起我撿到兩顆火晶石。
“我自我介紹一下吧,我叫鐘玉平,今年25歲,剛剛考上公務員?!?p> “我知道了,都說兩遍了,你不累啊。”
“不累,不一樣,我想聽你自我介紹一下?!?p> “我累了,今天這事過了,記得跟媒婆說看不上我,我也這樣說,我有男朋友,還沒想過分手,畢業(yè)大概率不會回來。
我沒有你那么偉大的理想,我就想過過正常女孩子的生活,不想回來當牛做馬了,你行行好,放過我。”
鐘玉平尷尬的看著我,一時間不知道說什么好了,他頓了頓說:“我明白你的意思呢,祝你們終成眷屬
你有男朋友的事,我也會替你保密,但不管怎樣,不要對家鄉(xiāng)未來發(fā)展感到絕望,等我們的努力有了更大的成效,希望你也加入我們?!?p> 雖然依然是官腔官調,可從他說要為我保密的時候,我心里對他就多了一份感激。
我們也就敞開心扉的聊了聊天,他拿起我撿的兩顆火晶石,扯起旁邊的一叢干草,用力按在兩塊石頭中間,使勁敲了好幾下,一叢草就燃了起來。
“小時候,玩這個玩的特別好。”他笑著跟我說。
可不知怎么的,一陣風吹過來,他手上燃起的干草飄了一團火星只,瞬間就把河床上另一從特比大的干草團點燃了。
來不及多想,我們兩個使勁的往草團上扔石頭滅火,這要燃起來,河道一片火海,點燃旁邊的樹,那山林就也一片火海了。
好不容易滅掉火,他長出一口氣,原本梳理的一絲不茍的頭發(fā),夾雜著汗水,變得凌亂不堪,我看到他的樣子,忍不住笑了起來。
“你笑什么,我的樣子很好笑嗎?”
“不,不是,不是樣子很好笑,要是今天風再大點,火撲不滅,燒了山,你去坐牢的話,會不會成為熱點新聞。”
“啥熱點新聞,要燃了我只好賠上后半輩子了?!?p> 我笑的感覺肚子一抽一抽,但還是迫不及待的跟他說到:“熱點新聞就是,年輕基層干部,相親點燃山火,大好前程毀于一旦。副標題大概可以寫成‘年輕基層干部戀愛要講究方式方法’”
聽完,他也笑的止不住,直說真要那樣,他就成為一個奇葩了,全國聞名。
我們有說有笑的回了我家,相親宴也倒是都準備好了,見我們兩個之間熟識起來,親友們的甚是高興,那天大家喝的東倒西歪的才回家。
但平靜的時光不過持續(xù)了一個晚上,第二天中午我們正坐在屋里吃飯的時候,我媽接了個電話,隨著她的神情不斷變得凝重,我想暴風雨也該來了吧。
“你個蠢貨,你知不知道鐘玉平是縣委點名要培養(yǎng)的年輕干部,你能嫁給他是你上輩子積的福,你都跟人家說了些什么?人家是不同意你的。”我媽急的在屋里跳著腳罵我。
我爸唉聲嘆氣了一陣說:“不同意就不同意,等娃畢業(yè)了,再相就是了?!?p> “不必了,你們不必為我的婚事操心,我要么不結婚,要么跟自己喜歡的人結,彩禮什么的,我管夠。”
“你就是個豬,你那么好的學校,人又長得俊,你不會利用自己的優(yōu)點嗎?你那點見識能找個什么牲口回來?!蔽覌尩脑捲秸f越難聽。
“牲口?對,我找的就是牲口,我還是婊子呢,你不是高三就罵過我,婊子配不上你們喜歡的女婿,就別白忙活了,將來錢管夠給你就是了?!?p> “夠了,越說越不像話了,你一個大學生跟她個沒見識的鬧什么,你弟弟們明天放假,你今天就去縣城接他們,快走!”
我爸把我的背包給我往背上一背,不由分說的給我拉到了村口的車站。
“琳琳啊,高三那年是我們話說重了,爸給你道個歉,你別往心里去。你以后不愿意相親,我就跟你媽杠上,哪怕你舅舅們揍我,我也認。
可姑娘啊,你要給爸贖罪的機會,我看你那樣懟你媽,就知道你怕是以后不會再回來了?!?p> 寒風吹的我爸佝僂起背,縮著脖子看著我,眼里都是淚水。
“不會的爸,我要是在外面混好了,就接你們過去,我不會離開你們的?!?p> 我爸擦了擦眼淚說:“誒,爸爸沒用,沒用,你將來哪好去哪,不要忘了回來看爸爸就是了,我對不起你?!?p> 車來了,我爸把我推上車,買了票,叮囑我去縣城好好逛逛,和弟弟們晚上一天回家也好,我媽的情緒,他去安撫。
見到家棟和家梁的時候,兩個小伙子別提有多高興了,聽我說了家里的事,他們都說要多待一天才回去。
我在縣城的小旅館開了兩間房,幫弟弟們把行李安置好以后,就跟著他們在小縣城里逛逛街,吃吃好吃的,又一起去了網吧。
玩了三天,都覺得沒什么可玩了,我們準備回家。
離過年也就一個星期的時間了,我們在縣城的市場里購置了一大堆的年貨。
臨到要上車的時候,我接到了周祁星的電話,不是他的手機打來的,而是顯示著我們市區(qū)號的座機打的。
“琳琳,我在你們市里,我找不到你的家,現(xiàn)在一個人在市里,你能來接我嗎?”
電話里,他的聲音嘶啞,感覺很是疲憊,我趕忙詢問他情況。
“你怎么來了,為什么不用手機打電話啊,漫游費又不貴的,你聽起來好像很累啊?!?p> “見了面細說吧,我在你們這的一個四星級酒店,叫東大國際酒店,你知道嗎位置嗎?”
“知道,知道,但是我坐車過來還需要三個小時,你先休息,我馬上買票過去?!?p> “要不我去車站接你,你告訴我,應該去哪個車站呢?”
“不用了,你人生地不熟的,我來找你,你趕快先吃飯,然后休息,我來了找你,這是你房間的電話嗎?”
“是的,我太累了,先睡會,你到了打電話,我下樓接你,或者你直接上來,六樓六零二房間。”
我一口答應他,可看到正看著我的家棟和家梁,我又慌了神,要怎么跟他們說這個事呢?
“姐,男朋友來了吧,嘿嘿,看你緊張的那個樣子?!奔伊阂荒槈男Φ目粗遥覘澮渤液┖┑男?。
我腦子里快速思考了一下,決定跟弟弟們如實說。
“家棟,家梁,我對象來了,在市里,好像遇上什么事,我得去看看。爸媽都不知道這個事,你們也不要說出去?!?p> “放心,我們是你的死黨,你去吧,我們就說你同學約你聚會呢,你注意安全,其他的交給我們了?!奔伊号呐男馗屛乙欢ǚ判?。
“姐,去吧,人注意安全就行,別的有我們,回去你也不開心,興許見了他你能高興些。”家棟說完趕緊跑去窗口給我買了一張去市里的票。
車很快來了,我和家棟家梁各自上了車,分別前,兩個人一再叮囑,遇到什么事要及時給他們打電話。
兩個弟弟一邊希望我能和對象見面,一邊又對我的安全各種擔憂,甚至決定回家了再溜出來找我,說是保護我的安全。
心急如焚的度過了三個小時,客車一到站,我就直接打車去了周祁星所在的酒店,直接去了他在的房間。
大概是太疲憊了,我在門外敲了半天門,他才跑來給我開了門。
打開門的一瞬間,我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他一把拉進去,然后緊緊的抱著我。
“琳琳,差一點,差一點我就見不到你了?!敝芷钚前杨^靠在我的脖子上。
“怎么了啊,你遇上什么事了嗎?你的手機呢?”我拍著他的后背,輕聲的問他。
他沒有回答我,就站在門口緊緊的抱住我,一句話也不說。
“你好重啊,那么高的個子,我撐不起你了,坐下來跟我說說怎么了好嗎?”我們就那么相擁站立了二十分鐘左右,我是真的支撐不起他了。
“哦,好嘛,來,你坐這,我給你倒杯熱水,外面很冷吧,昨天晚上這里還下雪呢。”
他把我拉到房間里的沙發(fā)上坐下,轉身去燒水壺里給我到了一杯熱水,然后坐在另一張沙發(fā)上。
我這時才看清楚,他頭發(fā)凌亂的鋪著,胡子拉碴,整個人看起來老了十歲,臉上還有淤青,身上的衣服上面還有一些污漬。
“怎么搞的,怎么受傷了?。俊?p> “琳琳,我不想和爸媽去BJ,可你又走了,我想著過年悄悄來找你,給你個驚喜的,你不會生氣吧。”
“不會,你一路上遇到什么事啦,怎么搞成這副模樣,我看看,你的臉怎么傷成這樣了?!蔽医柚錈舻墓?,檢查他的傷處。
“嘶,輕點,痛。飛機又不飛你們這里,我先買票去了你們省會?!?p> “然后呢?你不知道坐火車??!”
“你不是說春運的票不好買嗎,再說我就想快點過來,所以坐飛機了?!?p> “好吧,然后呢,然后你咋成這樣的嘛。”
“唉,我下了飛機,發(fā)現(xiàn)機場在一個荒郊野外,但是機場外有好多人開私家車,吆喝說可以去火車站呢?!?p> “那種黑車,一般都要高價,你坐機場大巴不就行了啊?!?p> “不是,我想著還要坐火車過來麻煩,就跟一個司機說包車來的,他說沒問題,路費要一千塊。”
“一千塊,他怎么不去搶啊,四百過來頂夠了?!?p> “我吧想著要過年了,也沒跟他講價,就同意了,結果他給我拉倒一個山路上,就搶劫我了?!?p> “什么?那你報警了嗎?”
“他把手機和錢包都拿走了,我哪里有機會報警,他說我要敢掙扎就弄死我,我反抗了一下就被揍了一頓,我又打不過他?!?p> “那你后來報警沒有啊,報警抓他?。 ?p> “他把我打的鼻血直流,搶了東西給我扔路邊就走了,荒山野嶺的,又開始下大雪,我差點沒被凍死?!?p> “那你后來怎么來這啊,錢也沒有,對了,身份證也沒了,你咋買票咋住宿啊?!?p> 我心里面特別難受,都不知道大雪紛飛的晚上他是怎么度過的。
“晚上我走了好遠,遇到山上的農戶,我去敲了門,他們收留了我。
第二天在路上幫我攔了一個往你們這里拉煤的車,我就跟司機來了?!?p> “天哪,你行李都沒了是嗎?”
“啊,他啥都拿走了,不過你救了我一命?!?p> 我一頭霧水,那么遙遠的地方,我怎么能救他呢:“我咋救你啊!”
“你不是說過,你們那出遠門的人,都會穿那種帶兜的內褲嗎,把身份證啊錢啊裝里面保險,
我買了一條,把身份證和銀行卡裝里面了。這可真是生活小妙招啊,錢包里就三百塊錢,我打算到了再取錢給他的?!?p> 我哭笑不得,這是以前跟他聊起農村生活的時候,隨意提起的一句話,想表達農村人的不容易,為了生活想盡辦法的,他還活學活用了。
“你看你這一身臟兮兮,天又冷,衣服都沒有了,我們先去買幾件衣服吧。”
“好啊,買完了你請我去吃這里的好吃的吧,不,你愛吃火鍋,我們去吃火鍋?!?p> 我?guī)е芷钚侨チ宋覀兪欣镒詈玫纳坛牵€好,他喜歡的衣服品牌在那里都有。
因為行李被搶了,周祁星在商場里買了一個新的行李箱,里里外外的連內褲都買了一遍。
那些一開始見他臟兮兮的,不肯搭理他的售貨員,后面都恨不得跟他稱兄道弟了。
結賬的時候,小一萬就沒了,我看著心疼,又不好說什么。
因為他的生活水準就是這樣,我可以按我的方式生活,但卻不可以干涉他的生活。
他穿著新買的羽絨大衣,拖著一箱子剛買的新衣服,拉著我就往商場外走,說是要吃我們這里街邊火鍋。
可還沒等到找到火鍋店呢,他就看見一家浴室的招牌。
“奇怪哦,你們這還有專門開浴室的,看樣子也不像是洗浴中心啊?!?p> “沒見識了吧,我們這冬天特別冷,家里洗澡溫度是不夠的。
這里吧地理上又屬于南方,所不是家家戶戶都有暖氣的,要洗澡只能出來了?!?p> 他一拍腦袋說:“對了,我今天還沒洗澡呢,剛好洗個澡,換身衣服,你陪我去洗?!?p> “滾,誰要跟你一起洗,流氓?!?p> “不是,我是說,我洗,你在外面等我,走吧,快點洗澡好去吃飯?!?p> 于是周祁星買一張單人浴票,興匆匆的跑去洗澡了,我在澡堂子的大廳里邊看電視邊等他。
等到周祁星舒舒服服的洗完澡,我們就順著浴室那條街,找到了一家他看上的街邊火鍋,兩個人敞開了吃了一頓。
回酒店的路上,我吃的太多了,走路覺得累的慌,所以走不了多遠就要停停。
“琳琳,你咋了啊,不舒服嗎?”
“沒有,吃多了,走不動路了?!?p> 周祁星馬上蹲下來,背對著我說:“來,我背你,你拉著行李箱吧?!?p> “算了,我怕被你顛吐了,好不容易吃下去的,吐出來好可惜?!?p> 周星祁回過頭白了我一眼,然后笑著說:“吃貨做到你這份上,極致了,這幾天想吃什么,我?guī)愠詡€夠?!?p> “那敢情好啊,我就點貴的吃!”
“好,多貴我都請你,咱們賺的錢,你分我的我都攢著呢,有多少都給你花?!?p> 那一刻,我覺得路燈下的那個大男孩,就像太陽一樣溫暖了我,幾乎是不由自主的說了一句:“你真好!”
“我會好一輩子,永遠對你好。”
一輩子和永遠,應該是感情世界里最不可信的時間長度了,可因為是周星祁說的,我信了,信到心里面。
哪怕未來不能在一起,我也依然相信他說的一輩子和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