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晚上，戴薇家電話聲響起，戴薇媽媽接起電話。
“喂？”
“請問是戴薇同學的家長嗎？”一個女聲。
“對，您是？”
“我是戴薇的班主任，我姓賈?！?p> “噢，您好賈老師?！?p> “家長你好。這次打電話來，是想向您反饋一下戴薇在校期間的學習狀態(tài)和一些建議。”
“啊，她在學校怎么了？”戴薇媽媽擔心起來。
“和您想的相反，她在學校挺好的。戴薇同學此前學習狀態(tài)有些起伏，現(xiàn)在慢慢調整過來，成績也開始平穩(wěn)上升。如果保持這樣的學習狀態(tài)，考上大學應該沒問題?！?p> “那太好了?！甭曇糁型赋龃鬓眿寢尠l(fā)自內心的高興。
“不過前兩天聽戴薇說，她要轉回老家去讀書。當然，這是你們自己的決定，我無權干涉，只是覺得很可惜。因為戴薇現(xiàn)在的狀態(tài)挺好，而且馬上就要高考了，如果換了環(huán)境，調整到最佳狀態(tài)至少也要幾個月，那樣高考可就懸了?！?p> “唉呀，老師，我們也有苦衷啊，他爸爸要回老家做生意，我得跟著一起，戴薇她一個人在這邊也不放心啊?！?p> “嗯，戴薇本人是什么想法呢？”
“她，她可奇怪了，此前一直嚷嚷著學校不好，沒有朋友，要回老家，可我們都安排好了，真要她回去的時候，她又說不想回去了。為這個事兒，還和我吵了好幾架，唉，真是被她搞瘋了，跟他爸一樣，都不讓人省心。”
“那說明戴薇本人還是想在這里學習的。我個人的建議呢，高考是決定命運的一次考試，保持她的學習狀態(tài)穩(wěn)中有升是很重要的，只有幾個月的時間，希望家長還是盡量克服困難?！?p> “可是，他爸爸的生意……”
“如果家長實在沒辦法，我們學校也可以安排住校?！?p> “好的好的，我和他爸商量一下，盡量留下來?！?p> 通訊班，一個女兵掛掉電話，取下頭上的作訓帽扇著風，一邊擦汗一邊吐舌頭。
“媽呀，真比我比武考核還緊張。喂，三班長，這人真是你妹妹？我看不像吧?！迸侏M地笑著。
葉歡手中拿著寫滿提示語的紙條，也一頭的汗?！罢媸俏颐妹?。這次真謝謝你啦，我看你當通信兵真是屈才了，你該去當老師?！?p> “嘻嘻，上學時表演節(jié)目，我可是演過老師的。三班長，任務給你完成了，說好的東西呢？”女兵伸出手。
葉歡拿出一盒化妝品遞給她，肉疼說：“靠，這什么鬼牌子，這么貴。我一個月的津貼又沒了?！?p> 女兵笑著接過，“蘭蔻的，當然貴。想追女孩子，是要下本錢的啦。哼，裝老師、騙家長，什么妹妹，我信你才怪?！?p> “哎，你可別說出去啊?！?p> “要讓我不說出去——嘿嘿，給封口費！”
“你……”
“知道你這月沒錢了，下月發(fā)下來再找你。”女兵嬌笑著跑開，葉歡無可奈何。
二天后，葉歡接到戴薇打來的電話，她說爸媽已經(jīng)同意她住校，計劃成功了。電話中都能聽出戴薇的興奮之情。
葉歡請了假，風風火火去到剛剛開業(yè)的沃爾瑪，用所剩無幾的津貼買了各種文具、洗浴、衣物等日用品，然后又趕到戴薇學校，將一大包東西遞給了戴薇，要戴薇看看還差什么，他再去買。
戴薇見里面甚至還有女生衛(wèi)生用品，頓時羞紅了臉。她連連擺手，說：“不用了不用了，我只是住校又不是關禁閉，缺什么隨時都可以出去買的?！?p> 葉歡卻渾不以為然，“那可不行，你現(xiàn)在每一天都是很關鍵的，雖然不是軍營，但你也要像我們準備軍事大比武那樣枕戈以待，好好練功。要是你沒考上，那我可就犯了欺君大罪了?！?p> 戴薇只好點頭收下，“謝謝教官?！?p> “你看看還缺什么，寫個清單給我，我再去買。”
“足夠了，下次我需要什么，再給你打電話吧?！?p> 葉歡卻輕輕搖搖頭，“戴薇，這是我在部隊最后一個外出假，再有一個月，我就要退伍了?！?p> “?。 贝鬓贝蟪砸惑@，顯然她根本沒有想到，原來葉歡是會退伍的。
“那你，能留在這兒嗎？”
“部隊退伍都是要轉業(yè)安置到原來的地方……”
葉歡的話剛說了一半，戴薇就號啕大哭起來。
“我不……嗚……我不學了，我好不容易才留下來，你又要走了，現(xiàn)在又只剩我孤零零一個人了……”
葉歡卻沒有勸阻，只是由著戴薇繼續(xù)哭著。好半天，戴薇才哽咽著止住哭聲，淚汪汪地看著葉歡：“教官，你回去了，還來嗎？”
葉歡看著她，“我一定會來看你的，但是有條件……”
“什么條件？”
“你必須考上大學。不過如果你不希望我來，那你只當我沒說……”
“你為什么一定要我考上大學？我爸媽都沒上大學，不也挺好的嘛?！贝鬓庇行┎焕斫?。
葉歡嘆口氣，“我有一個同學，他本來成績挺好的，不知怎么陰差陽錯沒考上高中，結果現(xiàn)在中專畢業(yè)，混得一塌糊涂。他雖然沒說，但是我看得出來他是挺后悔的。我不知道他考上大學后會不會更好，但肯定比現(xiàn)在要好得多。所以你要珍惜現(xiàn)在的機會，好好拼一把，要不然我費那么大勁騙你爸媽把你留下來干嘛？”
戴薇：“我還以為你……”
“以為我什么……”葉歡裝傻。
戴薇低頭不語。半晌，如蚊蚋般聲音說：“教官……你為什么對我這么好？”
“因為我是教官啊，教官對學員好一點，難道不對嗎？”葉歡繼續(xù)假裝一本正經(jīng)。
“就只有這個嗎？”戴薇的眼圈又開始紅了。
葉歡故作不懂，反問：“咦，你沒把我當教官，那還是什么？”
戴薇羞紅臉，低著頭不說話。
“小薇——我能叫你小薇嗎？”葉歡掏出一支煙點著。
戴薇輕輕點頭。
“在我上中學的時候曾經(jīng)喜歡過一個女生，她在我心目中一直是最完美的女生?！比~歡說。
“那后來呢？”戴薇好奇地問。
“后來她告訴我，不要去做那個年齡不該做的事，后來就沒有后來了。”
戴薇噗嗤一下就笑了出來，“教官，你好壞。”
葉歡卻接著說：“直到遇見你，我才發(fā)現(xiàn)你比她更美。你是個很特別的女生，我還從來沒有對一個女生這么好過。我這么說你明白了嗎？”
戴薇微微點頭，嘴角也露出了笑容。
“所以我也想問你，請你告訴我，這個階段，你最應該做的事情是什么？”
“我現(xiàn)在的任務就是好好學習，全力準備高考?！?p> “那咱們做個約定，你把你要做的做好，我一定會回來?！?p> 戴薇嘟起嘴，有些不高興，“那萬一，我沒考上，怎么辦？”
“你看著我?！?p> 戴薇抬起眼眸，葉歡頓時淹沒在那一汪深邃中，“我相信你，只要你從現(xiàn)在起好好努力，就一定能考上?！?p> “嗯?！贝鬓秉c頭，“教官……”
葉歡皺眉，“拜托不要叫我教官了好嗎？我總覺得有點誘騙女學員的感覺?！?p> 戴薇又是一笑，“那……歡哥？”
“行，我弟兄們都這么叫我?！?p> “歡哥，你會不會覺得我很煩？”
“有點?！比~歡有意戲謔地說。
“你……”戴薇眼圈一紅，等她看到葉歡那壞笑，才知道受騙，“哼，不跟你說了?！辟€氣就要離開。
葉歡卻沒哄她，自顧自抽著煙。
戴薇走出沒多遠，見葉歡卻是動也不動，只好一跺腳又轉了回來。
“小薇，你把我當教官還是當朋友？”葉歡將手中的煙頭在地上碾熄，沒頭沒腦地問道。
戴薇不知葉歡什么意思，心中又堵著一股氣，悶著不說話。
“如果當我是教官，我承認你說的沒錯?！?p> 戴薇生氣道：“誰把你當教官了，天天拉著個臭臉，你以為自己多了不起？”
葉歡不以為意哈哈一笑，“那就是把我當朋友嘍？”
戴薇恨恨地扭過頭，不說話。
“那你知道做朋友重要的是什么嗎？”葉歡問。
戴薇還是沒回答，但頭微微側了過來，顯然是在認真聽。
“最重要的是真誠。我是什么樣就是什么樣，有話我就直說，你要我裝出來別的什么樣子，那我做不到?！?p> “那你不許吼我，我最討厭別人吼我了?！?p> “嗯，不吼——我也沒吼啊，就只是嗓門大點兒，算了算了，下次我跟你說話小點聲吧。”葉歡心想，天天唱軍歌，哪個當兵的沒大嗓門，不過這話也不用跟她解釋。
“也不許批評我?！?p> “都行。喂，我的話聽懂了嗎？”
“聽懂了?？墒菤g哥，如果我考上了外地的大學，那我不就見不到你了？”
原來是這樣。葉歡暗自苦笑，這女孩子的心思他哪里知道。
戴薇輕輕觸碰著葉歡的手，葉歡毫不猶豫握住。“放心吧，不管你到哪個地方上大學，我一定去看你?！?p> “真的，不騙人？”
“你什么時候見我騙過你？”
戴薇破涕為笑，露出兩顆小虎牙，她將身子微微倚靠在葉歡身上，“歡哥，你真好。”
葉歡心說，不，我現(xiàn)在很不好。他早在預備役時就嘗過男女滋味，可不知為什么，他覺得戴薇和他接觸過的那些女孩都不一樣，他不愿戴薇對他產(chǎn)生任何不好的印象。
可葉歡的心思戴薇卻全然不懂，她骨子里流淌的是湘妹子的潑辣、以及情感萌發(fā)時的無所顧忌。戴薇用手指在葉歡的掌心畫出心形，用近乎蚊蚋的聲音問：“歡哥，我們……只能是朋友嗎？”
葉歡一把將戴薇擁入懷中，戴薇的“嚶”的一聲還未發(fā)出，就被葉歡的嘴唇封住。
好久好久，戴薇閉上眼睛，將身體完全放松，半躺在葉歡懷里?！拔医K于知道，為什么那些女生說接吻特別美好了。”
葉歡環(huán)抱住戴薇，感覺懷中的戴薇在輕輕的顫抖?！稗保乙欢〞タ茨愕?，現(xiàn)在你就抓緊時間備考，我等著你的好信息。說好了，不管在哪里，你都要照顧好自己，我可不想到時候又見到你暈過去。”
戴薇撲哧一笑，“我就要暈過去，就是要暈倒在你懷里，就像現(xiàn)在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