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的女子監(jiān)獄里,這里的管制有道。
每四人一個房間,小小的幾平方房間里,關著不成人樣的沈初柔。
她得罪了A市鼎鼎有名的傅先生,在監(jiān)獄里等待她的是日復一日的折磨,無邊的折磨。
這里的監(jiān)控布滿,她們便想出各種各樣的辦法來折磨她。
每一次開飯的時候,監(jiān)獄長總會漏掉她。
甚至三天才給她一頓飯。
她餓到去廁所里喝水,宿友便把外面的門鎖上,把她關在廁所里。
時間久了,她甚至習慣了在廁所里睡覺。
時間久了,她就習慣了。
這一切,都要結束了。
今天是她坐牢滿三年的日子。
她出獄的那天,監(jiān)獄長居高臨下的踩著高跟鞋對她說:“沈初柔是吧,你可真幸運,殺了人居然才坐三年的牢。今天你刑滿了,趕緊給我滾!”
沈初柔撿起被監(jiān)獄長扔在地板上的東西,點著頭,飛一樣的逃了出去。
說是東西,其實就是一件衣服,和一張身份證。
她身無分文。
哦,對,還有手機。那個三年前的爆款手機,和傅時夜還是情侶款。
她現在只想把這個手機,快點砸掉!
她的身份證上是嶄新的,兩個字,初柔。
沒有沈了,她不是沈家的人了。
從這里出去,她根本不知道要去哪里。
同一天放行出來的人,或多或少都有家人來接,可是她沒有家人了。
她是,孤兒。
監(jiān)獄里的三年,磨滅了她的一切,卻唯獨剩下恨。
可是現在,她站在熙熙囔囔的街頭,只剩下驚恐和害怕,甚至連恨都沒有了。
她甚至想逃回監(jiān)獄里。
外面的陽光好刺眼,刺的她好痛。
胃里傳來一陣灼燒感,熟悉的血腥味涌上喉嚨。她不注意的咳嗽了一聲,血就從喉嚨里噴了出來。
她伸手去擦,一抹鮮紅,出現在掌心。
她呆滯的站在街頭,從天亮站到天黑。
她不知道要去哪里,她已經沒有地方可以去了。這里的不遠處有個公園,里面有一些流浪漢過夜。
沈初柔邁著沉重的步伐,硬著頭皮走進公園里。
出人意料的是,她沒看見一個流浪漢。
找了一個長凳,蜷縮著身體躺上去。
地上有被人丟棄的報紙,上面有無數的腳印,看起來很臟。
她撿起報紙,小心翼翼的蓋在身上。
卻看見了報紙上的新聞。
喜報!A市沈氏集團再添千金!
報紙上的時間,是三個月以前。
她的父母抱著一個尚在襁褓中的嬰兒,笑容滿面。一家三口,看起來,那樣和睦,那樣幸福。
沈初柔捏著報紙,心如刀絞。
她該高興的,沈家不該有她這樣的女兒。他們又有新的孩子了,她徹徹底底的是孤兒了。
胃里的灼燒感再一次猛烈襲來,她猛地咳嗽了幾聲,血濺在報紙上。
她緊緊的抱住自己,眼淚無聲的滑落。
在這個孤寂的夜里,她是全世界,最可憐的人。
好冷,真的好冷,她渾身發(fā)燙。
她是不是要死了,長凳的旁邊有一個蓄水池,里面養(yǎng)著一些花和魚。
沈初柔在黑夜中摸索著,小心翼翼的爬到蓄水池邊,一頭栽了下去。
“來人啊,這里有人昏倒了!”
睡著之前,她迷迷糊糊的在耳邊聽見了什么聲音,來不及反應,眼皮好沉,她真的好累。
等她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在醫(yī)院里了。
雪白的天花板,干凈的床。
她卻驚恐的想要從床上跳下來,身上綁著各種儀器,手上打著點滴。
周圍沒有一個人,她用力拔掉手上的點滴,干裂著嘴唇,扯開那些儀器。
一個白衣護士走了進來,阻止了她的行為:“喂,你干什么,這些儀器很貴的!”
護士見她醒了,疑惑的看著她,滿臉不解:“你知不知道你病的很嚴重啊,還是好心人送你過來的。現在給你的家人打電話,讓他們過來照顧你吧?!?p> 家人?她哪里來的家人,她只是一個沒有人要的孤兒。
一個背負了殺人犯罪名的,孤兒。
而她的家人,此刻已經有了新生兒,沒有人,會管她的。
沈初柔在這一刻,扭捏的攥緊了手,神色慌張害怕:“對不起,我是孤兒。醫(yī)藥費多少錢,我想辦法還給你們?!?p> 白衣護士看著她,搖了搖頭:“不要錢,送你進來的好心人已經付過醫(yī)藥費了。不過,你知道你已經是胃癌晚期了嗎?”
護士眼中的憐憫,看的沈初柔恨不得找個地洞鉆進去。
胃癌,她那樣健康的一個人,怎么會得胃癌。
她還沒來得及張口詢問,護士便小心翼翼的說道:“是胃癌晚期,我們醫(yī)院沒法收下你,你可能要去A市的人民醫(yī)院治病?!?p> 沈初柔手心里全部是汗,她一分錢都沒有,怎么可能治病。
但是,她肯定不能說出來。
她低著頭,為自己剛才的魯莽道歉:“對不起。”
說完對不起,就飛快的逃了出去。
她不敢面對,面對這個她出獄對她一個抱有善意的人,她不配。
她在監(jiān)獄里受盡折磨,早就不配擁有溫暖了。
她跑的飛快,沒注意到自己撞到了一個人。
她不敢抬頭,低聲不停的道歉:“對不起,對不起?!?p> 傅時夜皺著眉頭,不悅的看著眼前撞到她的邋遢女人,卻意外的感到熟悉。
沈初柔像是感覺到了什么一樣,身體猛地一僵,大步的向外跑去。
傅時夜看著她的背影,像一個人,可是那個人是誰,他已經記不清了。
沈初柔捂住嘴巴,不讓她尖叫出聲。
她沒有想過,會在這種場合下再次遇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