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時夜還在剛才被撞的思緒里,耳畔已經(jīng)傳來護士們的閑聊。
“昨天送進來RH陰性血型的病人,還沒來得及輸血,剛剛就已經(jīng)走了?!?p> “走了???名字還挺好聽的叫什么初柔,進醫(yī)院居然沒人照顧?!?p> “是啊,聽她說,她是孤兒。”
初柔?沈初柔!
怪不得他會感到熟悉,竟然是她!
傅時夜回過神,播出一個電話:“厲深,去查查沈初柔出獄了沒有。”
厲深才剛起床,昨天一醉方休,還沒清醒:“喂,不是吧我的傅總。居然對一個殺人犯感興趣?當初不是你親自把她送進去的?算算時間,昨天出獄吧?!?p> 厲深倒霉的看了一眼日歷,誰讓沈初柔進監(jiān)獄的日子是他的生日,搞得他一直忘不掉。
真是晦氣。
昨天出獄了?
傅時夜掛斷電話,追上那某影子。
厲深對著電話喂了幾聲,發(fā)現(xiàn)被掛了:“靠,大清早的打電話就為了問這個?!?p> 身邊的女伴親昵的攀上他的身子:“怎么了厲少,大清早的發(fā)什么脾氣?!?p> 厲深嘿嘿一笑,抱著女伴吻了下去:“反正醒都醒了,不如做點有意義的事情...”
傅時夜追出去的時候,人已經(jīng)徹底沒了蹤影。
她以為,這樣就可以逃得掉?
男人修長而有力的手指捏緊手機,她以為,她能逃
三年的牢獄之災(zāi),還是太便宜她了!
沈初柔一路跑,不知道要跑去哪里。
她身上還穿著病服,她原來的衣服都不見了。
口袋里也沒有身份證,在人群中格外顯眼。
來往的人對她指指點點,她低著頭不敢說話,也不敢看。
她好餓,胃好痛。
一輛黑色的豪車,一直跟在她的身后。
沈初柔不知道走了多久,找到了一個板凳,縮著肩膀坐了上去。
胃里傳來的灼燒感,讓她不得不低下頭,抱緊自己的腹部。
突然,
嘔——
一口鮮血從喉嚨里吐了出來。
這口血燒的她喉嚨滾燙,胃也翻江倒海。
她幾乎想就地死去,就不用承受這樣的折磨。
突然,身上傳來一個暖意,一件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
一種曾經(jīng)的熟悉感,涌上心頭。
不再是欣喜,而是恐懼。
“啊啊啊?。 ?p> 沈初柔尖叫著丟掉外套,摔在地板上,匍匐著后退。
滿眼都充滿了恐懼和害怕。
現(xiàn)在的她,披頭散發(fā),一雙眼睛早沒了神色,干裂的嘴唇因為劇烈的動作,被撕扯出點點血跡。
男人瞇了瞇眼,眼中透露出的危險,和那天一模一樣。
“閉嘴!”
兩個字,就讓沈初柔死死的捂住嘴巴,不敢發(fā)出聲音。
但是眼中的驚恐分毫未減,反而更甚。
她,怕他。
看來,三年的牢獄之災(zāi),她真的沒有學乖。
“沈初柔,我有個朋友需要你的血,聽說你是RH陰性血型,嗯?”
傅時夜衣冠楚楚的站在她的面前,手工定制的黑色西裝,筆直的兩條長腿,修長的手指把玩著昂貴的百萬手表,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
清冷的嗓音里,卻說著,讓人無比害怕的話:“沈初柔,沈嘉年要不行了。你給血,我給他提供一個新鮮的心臟,你不虧。”
男人的嘴唇上下親啟,吐出的話,卻讓沈初柔渾身發(fā)冷。
沈嘉年,是她的表弟。
是她在沈家最好的表弟,可惜從小患有心臟病。
醫(yī)生斷言他活不過十歲,可如今,算算日子,他也有十八歲了。
又是十八歲,沈初柔的眼淚再也忍不住,從眼眶里大滴大滴的掉下。
她抱著顫抖的身體,咬緊了嘴唇。
沈嘉年因為身體不好,家人很快的生了第二個,第三個孩子。
他也是被放棄的,那一個啊。
她把頭埋入胸膛前,內(nèi)心洶涌疼痛。
過了好半晌,沈初柔抬起頭,滿臉淚水,看著眼前的男人,堅定點了點頭:“好,我答應(yīng)你?!?p> 她沙啞著嗓子,仿佛立下了軍令狀。
她已經(jīng)得了胃癌,她快要死了,如果嘉年能替她活下去。
她又猛地咳嗽了幾聲,卻不敢讓血咳出來,手心里藏好了血跡,不讓身邊的人發(fā)現(xiàn)。
傅時夜看著她這副樣子,心里沒由來的憤怒。
招了招手,對著身后的人說:“送沈小姐去做體檢,明天開始抽血?!?p> 沈初柔迅速搖頭,咬著唇,不容質(zhì)疑的沖傅時夜喊道:“不需要!你已經(jīng)知道我的血型了,我的血很干凈可以用,如果你信不過,可以去找別人!”
她絕不會讓第二個人知道她得了胃癌,她最痛恨的就是同情。
哪怕是死,她也要自己,安安靜靜的死去!
絕不叫這些人,臟了她的輪回路!
傅時夜蹙緊了眉心,滿臉都寫著不悅。
陰霾在一瞬間,染上他的臉。
但是沈初柔假裝看不見。
他有求于她,就必須妥協(xié)!否則,她絕不會去做這件事!
“好,既然沈小姐對自己的血這么放心,那明天就多抽一點?!?p> 傅時夜撿起地上的外套,睥睨的看了沈初柔一眼:“沈小姐住哪,要不要傅某送你一程?”
沈初柔猛地搖頭:“不需要!你把醫(yī)院發(fā)給我,我明天自己去!”
她眼中的抗拒太明顯,傅時夜厭惡這種抗拒。
這種不識好歹的女人,真該讓她死在監(jiān)獄里。
可他現(xiàn)在,卻該死的心軟。
“既然如此,那沈小姐就自己回去?!?p> 他清冷的聲音驟降,冷的沒有一絲溫度。
沈初柔卻好像杠上癮了一樣,沖著他囔囔:“不要叫我沈小姐,我姓初,我叫初柔,叫我初小姐!”
傅時夜開車門的手頓了頓,眉心的陰霾猛地涌上。
就這樣一個不知死活的女人,也值得他心軟?
他真的應(yīng)該讓她死在監(jiān)獄里,給宋甜甜陪葬。
而不是看她活蹦亂跳的在眼前,惹他礙眼。
如果不是她的血型,在整個A市都找不出第二個,他才不會這樣沖出來找她。
簡直是浪費時間。
汽鳴聲遠走,沈初柔打開塵封已久的手機。
手機里,居然還有電,居然還是滿格的。
她收到了許許多多的短信,都是沈嘉年發(fā)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