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叔,楊弈來到這兒這么長的時間,最照顧我的除了您也沒有別人了,”楊弈露出笑容,“我要謝過九叔您,讓我在這陌生世界里找到了家的溫馨?!?p> 楊弈擺了擺手止住了九叔想要張開的嘴。
“九叔,你先聽我把話說完,說完我再聽你說,如何?”九叔聞言遲疑地點了點頭。
楊弈笑意更濃了些,“我挺喜歡這兒的,雖然這人世間存在著種種的齷齪,但也還是會有著更多的美好啊,我從來都是喜歡去看那好的一面?!?p> “壞的一面我當(dāng)然是不喜歡的,所以我看到了就會很厭煩,當(dāng)年在我老家一個叫婆娑洲的地方便是如此?!?p> “一個大家族的劍仙一劍差點沒給我腦袋削掉,就因為懷疑我身上可能有一把很好的劍,當(dāng)然我確實有那么一把?!?p> “雖然沒死,但我氣府依舊是被那一劍搗得七零八亂,以致于后來被那些人追殺時控制不住力道,第一次下了殺手,我不喜歡殺人啊,很不喜歡?!?p> “可是那一次之后,我就會覺得有些人是該殺的,我便會殺,但是我殺了之后又會覺得,這樣的我和天上那幫高高在上的仙神有什么區(qū)別呢?”
“后來我想了很久,發(fā)現(xiàn)那樣做不能說錯,但至少是不夠?qū)?,其實他也只不過是為了活得更好嘛,可他又不是沒有東西吃??!他有的,他只是看那對婦孺好欺負(fù)就想著把他們的食物搶來讓自己吃的更飽一點?!?p> “我覺得這樣是不對的,我沒有知道全部就殺了那個男人我覺得也是不對的,雖然知道了后那個人也會死?!睏钷耐A送!?p> “我走了很長的路,走了這么久,我才愈發(fā)感到無奈,終究還是太弱小了,在很多方面都是這樣,我恨這種無力感,很不喜歡?!?p> “就像蒼生在面對死亡的脅迫時所展現(xiàn)出的渺小那般,我其實也不過是個大點的螻蟻罷了,我能做到的事很有限的?!?p> “但我想,即便再怎么渺小,再怎么無能為力,總歸還是要去做些什么的?!?p> “看著他們甚至連飯都吃不上,看到那些小孩子被打斷手腳去乞討...我不喜歡這樣的世界,所以,我要去改變這個世界!”楊弈的目光前所未有的堅定。
不再說些什么,楊弈定睛看向了九叔。
“會死嗎?”九叔顫抖著聲音問道。
楊弈搖了搖頭,“不會死,但我會很長一段時間都回不到這里了?!?p> “那就放心大膽的去做!不敢說別的,反正我第一個支持!媽的,天上那群老王八蛋這些年來暗中操縱風(fēng)水變化的事,還真以為沒人知道?我恨不得沖上去給他們兩耳光倒要問問他們怎么想的!”九叔罕見的出了臟口。
緊接著他卻又有些猶豫的看著楊弈,“你要怎么做我不知道,不過我大致能猜到應(yīng)該和你這一身濃郁得要噴出的氣運(yùn)有關(guān)?!?p> “我只問你一句,沒了這氣運(yùn),你未來的道路可便不會再那么一帆風(fēng)順了,甚至那些你原本可以輕易跨越的障礙也會變得難以逾越,這樣做,值得嗎?”
“我覺得值,值得很呢!”楊弈沖著九叔露出個大大的笑容。
九叔大笑出聲,“同道中人,林九替天下蒼生謝過楊公子!”
楊弈望向頭頂,那兒被紅袍包裹得滿滿的看不出一絲縫隙。
“九叔抱歉,我或許要食言了,這法袍怕是不能再給你了?!?p> “拿去拿去,本就是你的東西,我當(dāng)初也說了算是我借你的,這算個什么食言?!本攀宕笫忠粨]示意拿走。
楊弈笑了笑也不再多說什么。
手一揮,那紅袍便快速縮小,不一會兒自動套在了楊弈身上。
楊弈看著這妖艷的紅色,眉頭微微一皺,又是心念一動,袍上紅色漸漸褪去,并快速的顯露出白色來,待到法袍全然變?yōu)榘咨?,楊弈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而一旁的九叔看得差點國粹就要噴涌而出,丫的,這東西能變色??!你不早說!我這一年多來一直穿著個紅衣進(jìn)進(jìn)出出的,別人還以為我老不知羞,暗中還不知道怎么編排我呢!
結(jié)果你現(xiàn)在跟我說這玩意能變顏色?
極力掩飾表情的九叔在一旁擠眉弄眼,而看出九叔在想什么的楊弈也暗自憋著笑。
他沒和九叔說當(dāng)然是因為忘了嘛,還能是為了什么?看九叔出糗嗎?他可沒那么腹黑的!
楊弈心情又好了一點點。
臨近年關(guān),今晚的義莊燈火通明,一起在桌上吃完了團(tuán)圓飯之后,楊弈和文才兩個小輩自然就落得了個守歲的光榮任務(wù),守歲當(dāng)然是要一起守的,不過是楊弈兩人在一起守,九叔和蔗姑二人一起守。
夜晚的除夕總是吵吵嚷嚷,即便是義莊所在的城鎮(zhèn)偏遠(yuǎn)的地區(qū),門外依舊是時不時傳來稚童的歡笑聲和爆竹燃燒聲。
爆竹聲中一歲除,春風(fēng)送暖入屠蘇。就這樣,新的一年又開始了,天空中開始飄起了雪花,不一會便變得紛紛揚(yáng)揚(yáng)的了。
楊弈坐在庭院的臺階上靜靜的看著越下越大的一場雪,良久無言。
文才早已到了庭院里,對這漫天而下的雪花急得團(tuán)團(tuán)亂轉(zhuǎn),想要抓卻不知從何抓起,最后在衣服上沾滿雪花之后才訕訕的回到了屋檐下。
抖落了下身上的雪花,文才興奮地沖著楊弈說道:“小楊小楊,再等一會兒雪停了,我去叫秋生還有師父他們我們一起堆雪人??!”
“好啊。”楊弈笑著回道。
“可惜去年你不在,好吧不在也好,去年既沒有這么大的雪,還只有我一個人留在這,師父大年三十接到個活火急火燎的就趕過去了,秋生在他姑媽那邊,去年這個時候都只有我一個人在這兒守著?!蔽牟旁街v越有些委屈。
“你沒有和九叔他們說嗎?”
“沒有啊,他們都挺忙的,我也不能讓他們圍著我轉(zhuǎn)啊,況且我不是經(jīng)常一個人守義莊嗎,早就習(xí)慣了?!?p> “不說這個,小楊,要不你給我講講你這一年多都去干了些什么吧?!?p> 楊弈也便順勢講了起來。
雪夜下并肩而坐的兩人,一個娓娓道來,一個一臉興奮的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