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視里的蔣紫文穿著黑白樸素,對著攝像機眼含熱淚的訴說這半年來外界對她的傳言不公。
紀相沫和紀天哲坐在電視前,一個比一個眉頭皺的都緊。
蔣紫文先是反復否認自己與陶阡的緋聞關系,但也承認了自己與冷加銘曾經有過交往,只是不認定自己插足冷加銘和紀相沫的感情生活。針對那段時間拍攝到的照片和視頻給予否認。
紀天哲切了一聲:“她在說什么胡話?證據(jù)擺在那里有什么好否認的。”
紀相沫也不知道蔣紫文為什么搞一個這樣的記者招待會,這時候她不是應該沉默為好嗎?她想了想,最后只能想到陶阡或是冷家出手了??墒翘遮浜屠浼乙话愣紩档乩锍鍪志妫瑪嗳徊粫诿髅嫔献龅娜绱藳Q絕,除非有一個人出手。
紀天哲忍不住吐槽說:“演員是要會演戲,可惜她的演技不夠,擠出點眼淚可是難為她了。”
“雖然假了一些,但還有人看戲。”紀相沫說。
紀天哲問:“這場輿論戰(zhàn)就到此為止了嗎?”
“不會。”紀相沫看了一眼紀天哲,還是說出那句話:“夏家姐妹還在?!?p> 想起夏情,紀天哲微微一愣,苦笑一聲說:“我不想聽關于她們的事。”
“對不起?!奔o相沫向紀天哲道歉。
紀天哲搖頭:“是我天真了?!?p> “不?!奔o相沫寬慰紀天哲:“是人性復雜?!?p> “我會陪你去你想去的地方?!奔o相沫抓住紀天哲的手。
孩子終究是長大了,她只等著這只手掌去撐住他想要的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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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好像突然安靜了。
紀相沫耳邊的聒噪音漸漸減少,再也聽不到什么消息,也看不到什么負面性的新聞。兵荒馬亂的那幾天像是不存在一樣,只是一個夢境。
徐曜來到老宅看望紀相沫和紀天哲,在客廳里坐了好半晌欲言又止。紀相沫知道徐曜想說什么,但是她沒有直接戳穿他,自己主動換了一個話題問他德利賣場的事。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兩人的話題慢慢只變成了紀氏和德利,除了商業(yè)上的往來,兩人已經很少說真心的話。
紀相沫有一種感覺。徐曜還是像以前一樣關心自己的,可是兩個人的距離卻像隔著一座高山,翻不過去,心里都帶著自己的苦衷。
紀天哲對徐曜倒是很平常,可是少年現(xiàn)在的精神狀態(tài)不是很好,對待旁人總是帶著一點戾氣,對待徐曜也是如此。見一向巧舌如簧的徐曜說不出什么話來,他不耐煩的離開,又把自己關進屋子。
徐曜離開后不久,葉芊芊來了,不僅是她,還帶來了方燦。
趁著方燦幫她們洗水果的時候,紀相沫把葉芊芊拉到一邊,小聲說:“你帶他來做什么?”
他現(xiàn)在是有婦之夫又初為人父,總來關心女同學算怎么回事。
葉芊芊解釋說:“這事可跟我沒關系,是小玫的讓方燦來看望你的。小玫在做月子,不方便來,只能派方大學霸來了?!?p> “你們說什么呢?”方燦端著洗好的水果笑著走出來。
葉芊芊走過去故意提高音調說:“說,你怎么不陪你老婆,出來瞎逛。”
“是我老婆讓我過來看看相沫,她也很擔心。”方燦笑著說給葉芊芊聽,實際上是給紀相沫解釋。
葉芊芊回頭向紀相沫攤手,意思是:看,我說的沒錯吧。
紀相沫說不過葉芊芊,老老實實的配合葉大記者的指使,坐下吃水果。
“天哲呢?”葉芊芊一直看不到紀天哲的身影。
“打球去了?!奔o相沫嘗了一口草莓,味道很甜。
葉芊芊問:“你放心讓他一個人出去?”
紀相沫繼續(xù)吃草莓說:“和他一起打球的都是發(fā)小,不用擔心。”
方燦說:“這個時候朋友陪伴比親人陪伴管用?!?p> 紀相沫抬頭正好對上方燦溫柔的目光。他已經足夠大方,反倒是自己別扭了。
“對啊?!奔o相沫笑著說:“我有你們?!?p> 葉芊芊坐到紀相沫身邊,雙手掰正紀相沫的臉,可憐兮兮的說:“你瘦了好多。”
說是暴瘦也不為過。
“這段時間辛苦你了?!比~芊芊給紀相沫一個大擁抱。
紀相沫雙手抬起,滿眼都是差點被壓碎的草莓,拒絕煽情道:“讓我吃兩口吧?!?p> 方燦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葉芊芊白了一眼方燦,松開紀相沫,嘴里叨咕著:“一個個小沒良心的?!?p> 屋子里是朋友和諧的笑聲。
突然門鈴響了。
葉芊芊主動去開門,本來是想給紀天哲一個驚喜,沒想到站在門口的人不是他。
“王……制作人?”
王義不認識眼前的人,他向后退了兩步,看著手機里的定位,懷疑的問:“這里不是紀相沫的家嗎?”
紀相沫見門口遲遲沒有動靜,走到門口,意外見到王義,詫異道:“王先生?你怎么?”
王義看到紀相沫,確定沒有走錯地方,說:“我是來找紀總監(jiān)聊合作的?!?p> 外面春日和煦,屋子里暖意四起。
紀相沫遞來一杯茶送到王義面前,抱歉的說:“不好意思,這里沒有咖啡?!?p> “沒有關系?!蓖趿x看向不遠處的沙發(fā)方向。
剛認識的記者葉芊芊和公關經理的方燦,正在看向這邊。
紀相沫以為王義不習慣,于是說:“我們可以去書房聊。”
“不用了,不是商業(yè)機密?!狈綘N從隨身攜帶的電腦包里拿出一個文件和電腦,給紀相沫展示他接下來要的話。
“紀氏贊助的電影后期制作完成,名字叫《閣樓》,現(xiàn)在初步定在暑期檔。我們當時聊的時候說可能會有后續(xù)的聯(lián)系,今天我把合同帶來了?!蓖趿x把合同放在紀相沫身前的桌上。
紀相沫最近忙的都快忘了自己還有一個電影投資的項目。
“王先生想怎么合作?”她問。
王義請紀相沫坐在自己的身邊,他拿電腦給紀相沫講關于電影接下來的策劃。專業(yè)的電影宣傳方面,紀相沫不懂。但是她聽到王義想聯(lián)合紀氏以及奧良賣場推行沉浸式體驗的周邊活動,眼前一亮。
也就是說,紀氏家居可以乘坐電影宣傳的快車在全國各地搭建實景的沉浸式體驗館,這對紀氏來說是一個非常好的宣傳活動。
宣傳經費是制作方出,奧良賣場已經答應提供宣傳場地,那么提供家居還原這塊就需要紀氏發(fā)力了。
“我要全部免費提供?”紀相沫是商人,關注利益和回報率。
王義說:“如果紀氏能夠全部提供是最好的。不過,我們也沒有要為難紀總監(jiān)的意思。電影宣傳講究循環(huán)性,貴公司的家居也可循環(huán)使用。今天咱們這做宣傳,明天可以搬去別的城市,這些都可以?!?p> 紀相沫笑了,顯然不太贊同王義的提議。
“家居可以用一套,可是運輸呢?運送這些大件家居,運輸也是一筆費用。我看王先生還是想建議我,各地都提供一套家居陳設配合宣傳吧。”
王義是這個想法,但是沒有明說。
“我們巡回的展出,地點不多,五個城市而已。當然如果電影火爆的話,可能設置的更多一些。不過那時,紀總監(jiān)不會計較那么多了?!?p> 紀相沫:“道理都懂,我也希望我們能夠搭上王先生的東風。但是,這股東風確定能刮起來了嗎?”
電影確定能火爆嗎?
一邊的葉芊芊燃燒起殘留在體內的狗仔之魂,開口說:“火不火爆還是得看宣傳。我看了,紀氏和奧良賣場都是企業(yè),起不到太大的作用。《閣樓》不是用了雅藝場地嗎?把雅藝帶上??!”
紀相沫站在門口目送王義離開,對身邊的葉芊芊說:“你是多討厭陶阡,這種商務還把雅藝帶上了?!?p> 葉芊芊一臉無辜的搖頭:“沒有呀,我只是就事論事嘛。對不對方燦?”
方燦輕輕嘆氣:“陶阡畢竟是我老板,不做評價。”
紀相沫:“……”
葉芊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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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老板歸國。
不知道是誰放出的消息機場里有不少等著陶阡的媒體記者。
紀相沫是在網絡新聞里看到陶阡回來的消息,陶阡戴著墨鏡一眼不發(fā)的穿過人群,期間留下很多視頻和照片。很多增熱度的自媒體用各種各樣的文案來描述陶阡的反應,大多都歸為一類。
“陶阡冷臉面對媒體,情緒不佳,脾氣火爆”
紀相沫琢磨這兩句話。
陶阡本來就是冷臉掛的,很有距離感的人。沒有表情的時候很凜然,有表情的時候又很嚴肅。他一直都是平靜的,平靜到別人根本不知道這下面暗藏多少潛在的洶涌。他像是一座孤島,從未想過迎合也從未想過歸宿,自立于此,吸引人的探索欲同時也捻滅人的窺探欲。
紀相沫很不喜歡媒體對陶阡的評價。陶阡沒有任何義務去解釋這段時間發(fā)生的事,更沒有責任面對這些連正規(guī)形式都沒有的自媒體。
冷臉?
陶阡沒有挨家挨戶給他們發(fā)律師函就不錯了。
不過,身著黑衣黑褲的陶阡,形體高挑、走路帶風、睥睨萬千、瞧不起這些無量媒體的拽樣,確實有點帥。
想到這里,紀相沫趕緊拍自己的臉讓自己清醒一點。
一定是閑下來沒什么事做,不然也不會經常溜號只顧看帥哥美女了。
紀相沫放下手機專心致志的看電視里的狗血電視劇。
電話鈴聲響起,她看也沒看的直接接起:“喂?!?p> “紀相沫!出來!”
陶阡的聲音猶如春日里的一道驚雷炸醒了紀相沫。
紀相沫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才發(fā)現(xiàn)是陶阡,恨自己怎么就懶得沒看來電顯示,不然她不會接這個電話的。
“出來?!碧遮渎牭綄γ鏇]有聲音,又說了一遍。
紀相沫放下手里的薯片零食袋到窗前打開落地窗,空蕩蕩的鄉(xiāng)下小路可什么人都沒有。
“你讓我去哪?”她下意識問。
“我在路口?!碧遮湔驹谲嚺钥粗臒o人煙的十字路口,說:“十分鐘?!?p> 啪。
電話被掛斷。
紀相沫一頭霧水,這什么跟什么?突然玩失蹤,突然又出現(xiàn),語氣還這么生硬。她才不要出去!
紀相沫給陶阡回電話,對方接起后,她直接說一句“不去、慢走、不送”后直接掛斷電話。
讓出去就出去,她還不能有點脾氣耍耍小性子了?哼!
電話又打過來,帶著陶阡尚可忍耐的聲音:“我勸你最好聽話一些?!?p> 紀相沫這幾天一直憋著火氣,現(xiàn)在始作俑者還來威脅她,頓時氣焰上漲,直接吼道:“我憑什么聽你的話?你是我什么人?你有什么資格管我?我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
“你想想后果!”
“后果?我還能有什么后果?我現(xiàn)在已經被你折磨到這個程度了,還怕你什么后果!”
“哼。原來你覺得這就是折磨,那現(xiàn)在的折磨程度還是不夠的。”
“你還想怎么耍弄我?綁在你身邊天天受你的侮辱嗎?我是人,不是你的寵物!”
“那就變成我的寵物!”
“……”
紀相沫聽到院子里傳來車的聲音,她定睛望去,陶阡已經邁下下車的大長腿,疾步直接走進房間。
兩人很久沒見,再見面直接是劍拔弩張的吵架模式。
紀相沫看著和新聞里一樣造型的陶阡,才意識到陶阡剛剛回國落地,竟然直接找上她的門。
她驚訝道:“你……”
陶阡掛斷電話,經過紀相沫不理會她,徑直走上去。
“唉!你干什么?”
紀相沫趕緊沖上去要攔陶阡,奈何自己根本追不上他。看見他直接進入自己的房間,關門直接反鎖,把她攔在門外。
紀相沫短暫的失神以為看到什么瘋子,現(xiàn)在被卡在門外,終于有了實感,直接敲門。
“陶阡!你出來!”
紀天哲從另一邊的臥室揉著眼睛走出來,他剛剛在睡午覺,聽到聲響起來看看什么情況??匆娂o相沫再敲自己臥室的門,嘴里還喊著陶阡的名字。
“怎么了?發(fā)生什么事了?”紀天哲清醒過來。
紀相沫不知道發(fā)生什么事才這么慌張,簡單的說陶阡進入她房間了,然后又是一個勁兒的敲門。
這下紀天哲也慌了,跟著敲了幾下門沒有反應。男孩子力氣大,后撤一步,抬腳準備踹門。門從里面被陶阡打開。
與現(xiàn)在衣裝整潔的陶阡相比,一身白色居家服的紀相沫與他格格不入。
紀相沫將紀天哲拉到自己的身后,抬頭驚慌又故作鎮(zhèn)定的看向陶阡:“你現(xiàn)在發(fā)什么瘋?”
紀相沫的緊張落入陶阡的眼中,他請輕笑一聲對紀天哲說:“借你小姑姑用一下?!?p> 紀天哲一頭霧水:“???”
突然手臂一緊。
紀相沫直接被陶阡拉走。紀相沫想去掙扎掙脫不過陶阡,伸手向紀天哲求救沒等發(fā)出聲音直接被拉下樓直接出門,被陶阡塞進車里,系上安全帶。
“不是……”紀相沫整個人要被陶阡的陰晴不定搞瘋了:“你吃錯藥了?”
“是。”陶阡給紀相沫系好安全帶,輕笑一聲,關上車門。
“你要做什么?”紀相沫看向回到駕駛位上的陶阡。
啪一聲,一個棕紅色的本子落在紀相沫的懷里。
是她的戶口本。
“陶阡!”
“結婚!”
“???”紀相沫怔在原地。
陶阡已經啟動車子,說:“你的提議不錯,我把綁在身邊才是更加程度的折磨。我們現(xiàn)在合法領證?!?p> “紀相沫!你跑不掉的!”陶阡的尾音隨著車子的引擎一起消失在無人的鄉(xiāng)村公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