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前往紅獅子城
鳥瞰鏡的幕布前。
無名手里抓著一把羅亞果實，手一捏，手中的羅亞果實就爆裂開，炸出一團白絨棉樣的物質(zhì)，再受熱卷曲焦黃。
無名就這樣手動制作著這樣的東西，一個個往護面縫隙里塞，吃得起勁。
帕奇則始終盯著幕布，觀察畫面中的變動。
帕奇注視許久，收回目光，下意識抓起無名手里爆裂的羅亞果實塞嘴里。
帕奇嚼了幾下，感覺不對勁，又吐出來：“呸呸呸，什么玩意兒，還以為爆米花?！?p> “羅亞果實啊?！睙o名回答。
“那不是牲口吃的東西嗎？”
“加熱之后它就不一樣了?！?p> “不一樣？”
“加熱后可以爆開成棉花，亞人們就靠這東西搓棉線做衣服呢。”
帕奇翻白眼：
“那不還是牲口吃的東西?！?p> “我也沒說能吃啊?！睙o名說著，又塞進(jìn)幾個棉花進(jìn)嘴里，“不過這東西我吃合適。”
“你怎么跟個驢子一樣。”帕奇說。
“不是驢子，是爐子?！睙o名糾正他，“你不繼續(xù)看了？”
“已經(jīng)結(jié)束了?！迸疗嫫沉艘谎勰徊?。
“哦？結(jié)果如何？”無名問。
“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先聽哪個？”
“少來這套，直接說?！?p> 帕奇說：“葛瑞克贏了?！?p> 無名嘖了一聲：“還真贏了，那我們麻煩了?！?p> “我們的麻煩沒了。葛瑞克雖然贏了，但從戰(zhàn)況來看，兵力損失慘重。”帕奇說，“恐怕短時間內(nèi)他都沒能力再惦記我們了?！?p> 聽到這個好消息，無名開心了。
他樂呵呵地說：“現(xiàn)在他該擔(dān)心我們惦記他了?！?p> 兩人得出這個結(jié)論，便安心離開。
葛瑞克的威脅消失，他們只需要顧好鈴珠獵人，就可安枕無憂，繼續(xù)做生意。
“關(guān)于鈴珠獵人，我有個想法?！睙o名路上說，“被一個鈴珠獵人牽制住我們?nèi)珕T實在低效，其實我們可以建立一個預(yù)警系統(tǒng)，只要他接近，我們就能提前做準(zhǔn)備?！?p> “怎么預(yù)警？”帕奇問。
“從鳥瞰鏡獲得的靈感，我們可以在艾蕾教堂也建造一個鳥瞰鏡，有瑟濂的觀星術(shù)，我的光魔法，應(yīng)該不難制造出來?！睙o名拿出一份地圖給帕奇說明，“艾蕾教堂附近還算平坦，我們把附近的雜草全部燒掉，凹陷和凸起都修平整，這樣鈴珠獵人要來，老遠(yuǎn)就可以發(fā)現(xiàn)?！?p> 無名在地圖上畫了一個大圈，覆蓋了一片樹林，以及部分亞基爾湖。
“把這一片全部弄成平地，一旦發(fā)現(xiàn)鈴珠獵人，我們有充足的時間防御?！?p> “好大的手筆?！迸疗嬲f，“我就一個問題，你有錢嗎？”
“我有人啊?！睙o名說，“叫礦工們來鑿崖壁，叫亞人們燒樹林，快著呢?！?p> “他們原來的工作呢？”帕奇問，“沒他們開采礦石管理后勤，店里很多服務(wù)都要停擺?！?p> 無名沉思片刻，想到一個好主意：
“和他們說，圓桌正是困難的時候，需要讓他們犧牲一下，加加班。”
帕奇嘴角抽動：“真是個好主意啊?！?p> “當(dāng)然是好主意?！睙o名理直氣壯，“員工不加班，店里怎么發(fā)展。這是為了新圓桌的榮光開疆拓土，后人會記住他們的功績的。回頭豎個圓桌，擺上他們的鎬子縫衣針，多榮譽啊?！?p> “那……給他們漲工資嗎？”帕奇問。
無名問：“如果鳥瞰鏡做好，我們需要分多少人手看守鳥瞰鏡？”
“以鳥瞰鏡那個范圍的視野，日夜不息地監(jiān)控……至少二十個人吧?！迸疗嬲f，“這些人就像凱丹傭兵，需要把所有精力投入到防御上面，無法工作?！?p> “那就不漲工資?！睙o名說，“教堂就是大家的家，努力工作也是為了這個家好嘛，談錢多俗氣?！?p> 帕奇?zhèn)饶浚?p> “你以前沒這么摳啊。”
“我有什么辦法，瑟濂托普斯那邊開銷太大了。”無名撇嘴，“現(xiàn)在店里的利潤我也就能分到兩成了?！?p> “現(xiàn)在生意規(guī)模大了這么多，兩成也不少了吧?！迸疗嬲f，“你可以少拿點?！?p> “那怎么行，我不得虧死？”無名捂著錢袋，“不要以為我不用錢啊。”
“我還真沒見過你用錢?！迸疗嬲f，“你都吃牲口的糧食了，還能用在哪？”
無名卻沒有回答，陰森地笑了兩聲：
“你不會想知道的，最好祈禱自己永遠(yuǎn)不會知道——什么聲？”
兩人說話間已經(jīng)駕車回到了教堂，無名突然聽到一陣哀鳴，若隱若現(xiàn)，虛弱縹緲。
無名側(cè)耳傾聽，仔細(xì)尋找，發(fā)現(xiàn)聲音來自教堂前的十字架上。
艾蕾教堂前一直有一些月牙形十字架，聽說是仿照瑪麗卡和盧恩彎弧的形象制作。
十字架上掛著一具具干尸，歷經(jīng)風(fēng)吹日曬，但長生的詛咒令他們無法歸樹，亦無法死去，當(dāng)他們滋養(yǎng)出足夠的力氣，便會發(fā)出哀嚎。
“還以為是尸體，原來還沒死呢。”無名在馬車上打量那些干尸，“他們是什么人？犯什么事了？”
“我怎么知道?！迸疗嬲f，“可能是以前在艾蕾教堂開商店的吧?！?p> “商人不是都埋土里嗎，原來還有掛樹上的。”
無名下了馬，恭敬地對十字架上的前輩鞠了一躬。
當(dāng)無名在教堂宣布來自史東城的危機解除，并且宣布針對鈴珠獵人的計劃時，艾蕾教堂一片歡呼。
確實如無名所說，這里許多員工都是無名撿回來的，他們也確實沒有了自己的家園，只能當(dāng)這里是他們的家。
對于無名的加班要求，沒有人不滿。
無名于是立刻把瑟濂從角落里拖出。
拖出來的時候瑟濂還抓著墜星獸的顎角不愿意放開。
“不要妨礙我研究星之子??！”瑟濂用腳踩無名的頭盔以示抗議。
“可持續(xù)發(fā)展懂不懂，想了解對方，你得給彼此一點空間?！睙o名箍住瑟濂的腰往外使勁?，瑟濂那靈體版的虛幻身影在無名手上凝實無比，無法擺脫。
瑟濂最終還是屈服了，從墜星獸身上下來，兩手抱在胸口，隔著頭罩都能感覺到她的不滿。
“又是什么事啊，你不是剛問過我。”瑟濂說。
無名看看天空，距離上次問瑟濂要墜星獸被她打發(fā)去鳥瞰鏡已經(jīng)過去了大半天，瑟濂完全沒感覺到時間的流逝。
“我要做鳥瞰鏡，需要你的觀星術(shù)知識?！睙o名說。
“做那個好麻煩的?！鄙ゲ幌霂瓦@個忙。
“這對你也有好處，等我得心應(yīng)手以后，你未來的觀星設(shè)備也是我做?！睙o名開始給瑟濂畫餅，“拉塔恩又不是永遠(yuǎn)不會死，星空遲早會開始流動，你遲早需要觀星術(shù)的?！?p> “好吧……”瑟濂依依不舍地凝視墜星獸一會兒，跟無名去造鳥瞰鏡去了。
無名選了教堂旁邊的引導(dǎo)之始高地作為鳥瞰鏡的放置區(qū)域。
“你首先要做一個球?！鄙フf，“那代表著星星，可以提升我們的靈感，形狀越標(biāo)準(zhǔn)效果越好，體型越大越好。
“怎么做？”無名問。
“你才是鐵匠吧？”瑟濂說。
無名有些為難：“我只會用錘子敲，但你說越標(biāo)準(zhǔn)越好，這不好敲吧？”
“想追求魔法，有些曠日持久的工作就是必須的?！鄙フf，“你先做著，沒事我先繼續(xù)研究星之子了?！?p> “等等，我叫帕奇來?！睙o名說。
無名在之前用鳥瞰鏡時就發(fā)現(xiàn)帕奇的鬼點子比他多，他決定再找帕奇碰運氣。
聽到無名的要求，帕奇想了想：
“這個簡單，我告訴你怎么做……”
帕奇一邊講，一邊取出一張羊皮紙，在上面寫寫畫畫。
“這樣真的可以？”無名聽完狐疑。
“你試試不就知道了?！迸疗嫘判臐M滿。
無名從鐵砧那里拿來一堆鐵塊，照著帕奇的圖紙燒熔鐵塊，做出一個類球形的空心多面體，留一個小孔。
又跑到亞基爾湖，往多面體里灌水。
無名按住那鐵塊，用處殺死大樹守衛(wèi)的招式，隔著鐵塊從內(nèi)部輸進(jìn)火焰。
幾乎是瞬間，多面體的小孔噴出水柱，而多面體本身則在一個巨震后變成一個球形，形狀相當(dāng)標(biāo)準(zhǔn)。
“牛哇！”無名驚嘆地看著那個標(biāo)準(zhǔn)的球形。
帕奇得意地哼笑：“本大爺早就說了吧?！?p> 無名托著那空心鐵球，跟帕奇的光頭與遠(yuǎn)處艾蕾教堂的環(huán)形流心雞蛋的圖標(biāo)擺在一條線上，三個圓交響呼應(yīng)，無名嘖嘖稱奇：
“簡直跟你的頭一樣標(biāo)準(zhǔn)?！?p> 無名謝過帕奇，抱著那大鐵球跟瑟濂報道。
瑟濂也沒見過如此標(biāo)準(zhǔn)的球形，不禁對無名高看了幾分：
“即使是王室的觀星臺，造出這么大的球形也需要許多工匠數(shù)月的雕琢?！?p> “小事小事?！睙o名毫不客氣地把帕奇的功勞占為己有，“接下來呢？”
“在表面涂滿水銀?！鄙フf。
“水銀？”無名想了想，不記得自己有見過這種材料，“哪里搞到？”
“這一步就麻煩了?！鄙フf，“觀星術(shù)沒落，加上白金之子數(shù)量變少，能找到的水銀已經(jīng)很少了?！?p> “白金之子？”無名說。
“他們的血可以煉制水銀。”瑟濂說，“魔法師很喜歡的實驗用材料。不過現(xiàn)在他們受到了王室的庇佑，已經(jīng)不能合法買賣白金之子了?！?p> 瑟濂握緊拳頭：
“可恨的卡利亞女王，她想把所有的魔法師傳統(tǒng)都拋棄殆盡嗎……”
“同時折服卡利亞王室和魔法學(xué)院的滿月女王……”無名沒理會瑟濂日常憤世嫉俗，沉吟道，“現(xiàn)在再去招惹一個碎片君主，是不是很不明智？”
“雖然很不愿意承認(rèn)，但對你來說是這樣的?！鄙フf，“滿月主張的方向雖然軟弱，但本身的天賦勿庸置疑，她是最優(yōu)秀的觀星者之一。如果逼她出山，比招惹葛瑞克可怕的多?！?p> 無名跨起臉：“那怎么辦？除了白金之子，沒有別的途徑弄水銀了？”
“找其他的觀星者，或許他們還有存貨，但因為不可再生，用一份少一份，會很貴?！鄙フf。
無名搖頭：“我這人最怕的就是貴，還有沒有別的辦法，比如像輝石礦那樣，有沒有野生的水銀？在地里長出來的那種?！?p> “那你或許可以去地下碰碰運氣?！鄙フf。
“還真有野生的水銀？”無名眼睛一亮。
“地下的永恒之城，據(jù)說有更完美的水銀，甚至可能有白金的源流?！鄙フf。
“在哪？”
“不知道。”
瑟濂看著無名那疑惑的神情，解釋道：“地下永恒之城的信息都很隱秘，而且資料很少，我曾經(jīng)去探尋過永恒之城諾克史黛拉，但并沒有多少收獲。”
“那不是完蛋了……”無名喃喃。
“我畢竟很早就被關(guān)了起來，或許你可以找其他的魔法師問問?！鄙フf，“你認(rèn)識其他魔法師嗎？如果不認(rèn)識，我可以幫你介紹一位?！?p> “你直接介紹給我，我挨個問不就好了?！睙o名說。
瑟濂說：“如果可以，我不想跟那個人再有交集?！?p> “幫你造書房的人？”無名猜測。
當(dāng)初遇到瑟濂，無名詢問替瑟濂制造書房的人，瑟濂就是同樣的反應(yīng)。
“你很敏銳?！鄙@息，算是承認(rèn)了無名的猜測。
“那我就先去找別人問問吧。”無名也不為難瑟濂，“還好我人脈廣?！?p> 無名轉(zhuǎn)頭就找上了自己的人脈——帕奇。
不過這次帕奇也沒轍，對制造水銀一竅不通。
又問帕奇是否知道永恒之城的位置，雖然得出了肯定的答復(fù)，但也很瑟濂一樣，帕奇去過，并沒有見到水銀一類的東西。
無名無奈，只好等褪夫回教堂探親，再托他問那位半神魔法師。
無名坐在鐵砧前，一邊幫褪色者打鐵，一邊盤算自己還認(rèn)識哪些魔法師。
百智爵士，情報很多，但看不慣自己，他都沒法去圓桌……
那位半神魔法師，遠(yuǎn)在卡利亞城寨，騎馬去來回路上都要數(shù)日……
自己親自去永恒之城摸一圈，或許可以得到帕奇瑟濂未發(fā)現(xiàn)的東西，幸運的話或許可以找到，完全賭運氣……
“對哦，還有羅杰爾?！睙o名想起來。
涅斐麗說，羅杰爾去參加拉塔恩的戰(zhàn)斗祭典了。
無名雖然不知道拉塔恩在哪，但帕奇曾經(jīng)去蓋立德見過拉塔恩。帕奇一來二去也沒有花太久功夫。
說去就去，無名找帕奇要了地圖，直奔龍息廢墟?zhèn)魉完?，取道瑟利亞坑道，前往拉塔恩所在的紅獅子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