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這會兒都在氣頭上,互不相讓,說出口的話一個比一個傷人。
商既明黑沉沉的眼眸依舊落在她的臉上,仿佛一個黑洞,要將人全部吸進(jìn)去。
許枝絲毫不畏懼的回看向他,清明的眼眸里掛著堅定與不懼。
搞得好像就他知道怎么瞪人似得,跟誰還不會一樣。
商既明被她梗著脖子一副要與自己叫囂的模樣給氣狠了,掐在她腰上的那只手也越發(fā)用力。
明明家門口前的空間寬敞,可許枝愣是被他逼的退無可退,除了忍讓一時之間根本沒有任何辦法。
這樣逼仄緊張的氣氛一直延續(xù)到了商既明口袋里的手機(jī)響起。
急促的電話鈴聲打破了兩人之間的沉默。
商既明原本并不打算理會,但偏巧,許枝倒先不耐煩的皺起眉來:“你接不接,吵死個人?!?p> 商既明沒辦法,松開一只手,伸手進(jìn)口袋里,掏出手機(jī)。
屏幕上,備注為‘宋寧’的兩個大字赫然出現(xiàn)在許枝的眼底。
女人的眼神暗了暗。
早上的約會還不夠,晚上回來了還想著暗通款曲呢。
許枝身上不知道從哪兒生出了力氣,一把重重推開面前男人,指紋刷開大門進(jìn)屋,然后嘭的一聲將房門關(guān)上。
力道頗重,仿佛整個房門都顫抖了幾下。
還站在屋外的商既明瞧著眼前這一幕,俊臉徹底黑透了。
耳邊的吵鬧的手機(jī)鈴聲還在響個不停。
男人深呼吸,暫時勉強(qiáng)壓下心中的不快。
在鈴聲結(jié)束前最后兩秒鐘接起電話放到耳邊。
“喂?!?p> “既明,我還以為你沒空不接我電話了?!?p> 電話那頭宋寧的聲音里隱約還帶著哭腔,聽起來既委屈又可憐。
大晚上的,這個時間,一個女孩子這樣可憐巴巴的給一個男人打電話,就這樣的聲音誰聽了不耳根子軟得一塌糊涂。
但商既明這會兒還在氣頭上,渾身上下都處于一種極其煩躁的狀態(tài)下。
以至于宋寧的聲音透過聽筒傳進(jìn)耳朵的時候,他心中非但沒有升起絲毫的同情與可憐,相反的更煩了。
“什么事?!蹦腥说穆曇羯燥@冷硬。
傳進(jìn)宋寧耳朵里的時候,她重重咬下唇,內(nèi)心的委屈霎時間好像被放到了最大。
“我,我一個人在家,不小心摔了一跤,腳好疼身上也好疼,現(xiàn)在躺在地上沒辦法動了,我實在沒辦法也不知道我還能給誰打電話了,怕給阿姨打電話她會擔(dān)心,所以只能給你來電話了?!?p> 聽著電話那頭宋寧的聲音傳進(jìn)耳朵里,商既明站在自家的大門口猶豫了好一會兒,并沒有立刻動作。
進(jìn)了屋的許枝并沒有立刻上樓。
錢媽將預(yù)先燉好的中藥端了出來,來到許枝面前的時候,她下意識抬頭往玄關(guān)的方向看了一眼。
“姑爺今晚回來連晚飯都沒吃,在客廳里坐了一會兒就去門口了,您進(jìn)來時難道沒看到他嗎?”
錢媽還以為這兩個人會一塊進(jìn)來的,卻沒想到等了半晌也只看到了許枝一個人走進(jìn)來,故而當(dāng)下她才忍不住發(fā)問的。
許枝端起瓷碗,小口小口的將整碗中藥吞服。
“看見了?!?p> 女人放下碗,神色依然平靜。
大約是連喝了兩天的中藥,再加上這是第二回藥了,所以這味道好像也沒之前那么苦了。
“那姑爺怎么……”
“錢媽,我跟你說姐姐的移植手術(shù)有希望了,盧醫(yī)生今天給了我一份捐贈者的資料……”
許枝打斷了錢媽的話,轉(zhuǎn)頭就說起了許攸的事情。
錢媽聞言,當(dāng)下立即面露喜色,轉(zhuǎn)瞬就將商既明可能還在門外的事情拋諸腦后了。
半夜三更時,許枝感覺自己身上好像被壓了百來斤重,壓得她幾乎是要喘不過氣來。
迷迷糊糊睜開眼的時候,一道窸窣的身影正在自己的眼前。
房間里黑漆漆的,目光所及,她只看到了一個模糊的身影,但是卻根本看不清來人是誰。
當(dāng)下,許枝被嚇了一大跳,聲音還沒來得及從喉嚨里發(fā)出來,就忙不迭地手腳并用將面前那道身影重重推翻到地上去。
咚的一聲,夾雜著男人撞到頭悶哼的聲音傳來。
許枝立刻抱著被子坐起身,并伸手打開了床頭的小夜燈。
商既明難得狼狽的倒在地板上,一手捂著腦袋神色痛苦。
看那模樣大約是撞到頭了。
許枝坐在床邊,愣愣的看著地上久久沒有動作的男人,一時間心虛的厲害。
“你,你什么時候回來的,躺在地上干什么。”
女人自己問這話的時候,聲音語氣里幾乎是控制不住的微微顫抖。
那種想笑,卻又不敢笑,憋得不行,以至于此時她臉紅的厲害。
商既明長這么大還是第一次被人從床上踹下來。
這會兒他自顧自的從地上坐起來,一只腿曲著,單手支著腦袋,決絕的轉(zhuǎn)過頭去不看許枝。
許枝瞧著他又委屈又說不上話的模樣,心中簡直恨不得捧腹大笑,但一想到他那少得可憐又幾乎沒有的面子,硬是忍著沒讓自己的聲音笑出來,同時還要裝出一副溫柔體貼關(guān)懷的模樣。
“你,沒事吧?!?p> 商既明沒說話。
他很生氣,到現(xiàn)在他腦袋還疼著。
不是輕易隨便就能哄好的了。
“那我也不知道你會突然大半夜的從哪兒冒出來,我還以為家里進(jìn)賊了,所以下意識本能就這么做了,這你可不能怪我的啊,跟我可一點(diǎn)兒關(guān)系都沒有。”
許枝坐在床邊,擺動雙手。
就她那副急于擺脫關(guān)系的模樣,商既明不用看都能猜得到。
這女人此時哪里是真心道歉的啊,怕是心里早就偷摸的快要笑翻了去。
商既明越想越生氣,起身,關(guān)燈,上床。
所有動作一氣呵成,沒有半分猶豫。
此時他已經(jīng)安然躺在床邊,雙手雙腳并用的將許枝推了過去,然后霸占去她原本的位置。
許枝氣。
明明兩米寬的大床,兩個人卻硬是要擠在一塊,實在又憋屈又悶熱
她剛剛反抗了兩下,就被他抓住手腳。
同時威脅的聲音也陡然在自己耳邊響起:“這大晚上,你想好了,惹出來的火,你要自己滅?!?p> 那番話里的威脅,許枝聽懂了。
當(dāng)下她安分下來,規(guī)規(guī)矩矩猶如一塊木板般的躺在那兒,一動也不動,同時目光盯著頭頂?shù)奶旎ò濉?p> “商既明,我之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你這個人居然這么詭計多端!”
“嗯,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也不遲?!?p> 許枝氣的咬牙。
后半夜,她是怎么睡著的也不知道。
只是她不知道,睡著的自己,一改先前的抗拒,反倒主動手腳并用的纏上男人。
商既明睡了一半硬是被冷醒。
睜開眼,兩人身上的被子被許枝不知道踹到了何處。
商既明無奈,明明平日里看起來端莊大方的女人,怎么睡姿就這么難看。
難看歸難看,但男人還是認(rèn)命的爬起來,找到被她壓在身下的被子,蓋在了自己跟許枝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