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是爺們兒昂!……”
宋明月轉念一想,之前還擔心他不讓她見寧鳳塵,這就解決了,心里一高興,沖何洲勾唇一笑。
“別亂來,聽見了嗎?”宋明月?lián)P起了精致的下巴,一雙微微上挑的大眼睛里秋水盈盈。
不笑時,平添了幾分冷冽野性之美,對何洲來說,妙不可言……
被心愛的女人夸,何洲心里忍不住得意了一下,剛才只是在故意裝不在意,一聽她這么說——
他的眼神逐漸犀利,緩緩挪步逼近了宋明月,宋明月一向頭鐵,看他能把她怎么樣?
“要是到那天我或者哪個兄弟的槍不小心走了火……你可別怨我,只能怨寧鳳塵命不好!……”
何洲在宋明月耳邊神神叨叨,語氣輕松得仿佛根本不把人命當回事,對寧鳳塵的敵意加上多日來對宋明月的思念讓他厚著臉皮從側面抱緊了宋明月……
他一只胳膊箍在她柔軟的細腰間,俯視著她,抬起另一只手,以征服者的姿態(tài),輕輕摩挲著面前這張讓他神魂顛倒的美人臉,沉寂的雙眼再次燃燒了起來;
宋明月很討厭被人用這種眼神看著,她忍住想咬他一口的沖動,平靜地制止了他的舉動,將他放在她腰間的手拉了下去。
“你要是管不住你手底下的那些畜生,就別腆著臉當這個大當家的,他們干的就是你干的,你別總是裝聾作??!”
“他們連一個瞎眼的女人都不放過,跑到寧寧屋里當著兩歲孩子的面糟蹋了寧寧,我都看見了,你難道也眼瞎了嗎?!”
宋明月現(xiàn)在想起來那個赤身裸體躺在床上、睜著不會流淚的眼、安靜得像個死人的盲女都忍不住雙眼通紅,她頭發(fā)花白的奶奶哭著為她找衣服遮羞,兩個孩子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乖乖守在母親身邊,還試圖哄著他們因為饑餓而哭得聲音沙啞的眼盲的小妹妹……
是她去的遲了,同為女人同為母親沒能阻止這場惡行,她曾經(jīng)自責得跪在家里的地上痛哭流涕……
“他們偶爾干了點壞事發(fā)泄一下,我把他們打也打了罵也罵了,事情都發(fā)生了,我還能怎么辦,我把他們都砍了嗎?!”
何洲知道兄弟們有的確實不是人,這些年跟著他出生入死,說不定哪天就去閻王殿了,所以只要他們不在山上胡鬧,只要他們不鬧出格,他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不能把人逼得太緊?。?p> 何洲這會兒了還替他們說話,宋明月懶得再和他爭論,她只說她已經(jīng)成這樣了,沒辦法,但是為了妹妹,誰也不能動寧鳳塵……
“你要是害得虹年紀輕輕就成了寡婦,你就是想逼我去死,你以后再也沒有我了……”
提到死亡,宋明月反倒感到了一種以往不曾有過的平靜,她抬頭望著這個世界,臉上露出了凄美燦爛的笑容……
像是最后的告別。
何洲看了心里不是滋味,他看著宋明月白嫩的臉蛋,苦惱得佝僂了脊梁:干嘛說這個呀?
“好不容易單獨見個面……我心里再也裝不下其他事了……”何洲徹底沉淪,像個沒人要的小孩一樣,憑借著心中最后一點希冀——
“雖然你早說過和我恩斷義絕了,但是你是我閨女的娘,你不讓我上床,臨走之前讓我抱一下總可以吧?”
宋明月就知道他小心眼,一天到晚惦記著男人和女人那點破事,太煩人了……
看他那狗狗縮縮的樣兒,宋明月還有點動搖了,誰叫他們有了這段孽緣呢,她也猶豫著收起了身上的刺——
她還是天真了。
……
“大哥!”
“大哥來了!”
大當家的降臨靶場,瞬間吸引了雪狼女們的注意力,她們原來在草棚下休息,看見何洲,都起來圍了上去……
“大哥今天怎么這么高興,還有空來看我們!”
“蘭蘭!”
烏蘭和思思從來都是沖在最前面,小姑娘們一改往日對其他男人冷若冰霜的模樣,在何洲身邊完全沒有一點戒備,嘰嘰喳喳的……
何洲示意大家不要激動,稍安勿躁,“我去那邊看夫人和安然,天色還早,就過來看看你們……”
雪狼女們紛紛點頭,忙給何洲拿杯子倒水,坐在離他不遠處的地方……
“大當家的!”
小蝶和小貍兩姐妹也鉆到了姐姐們面前,非常乖巧地喊了一聲大當家的,何洲記得這兩個小姑娘,見到她們很欣慰。
“乖小蝶,好好和姐姐們學武藝,學會了就沒人敢欺負你了。”
何洲把兩個小姑娘叫到了他身邊,看著其中一個看起來和安然差不多大的孩子,摸了摸她頭上的小發(fā)包,叮囑道。
“大當家的,我是小貍。”
小貍不敢“恃寵而驕”,小心翼翼的態(tài)度懂事得讓人心疼,她仰頭,一雙懵懂的眸子望著何洲……
“我才是小蝶……”
姐姐們可大膽多了,竟然開始和姐妹取笑大當家的記性不好,不知道能不能分清楚她們,何洲對她們很寬容,說他確實記錯了。
“是夫人收留了我們,我們可以去看夫人和安然妹妹嗎?”
兩個丫頭都是雪狼山附近村民的孩子,三年前,差不多的時間里相繼失去了各自的父母,親戚鄰居們把她們送到了夫人那里,求夫人留下她們,當使喚丫頭也行,只要給她們一口飯吃……宋明月不忍心讓這么小的孩子伺候她,就找來何洲問怎么安置她們,何洲想了想,回去以后讓人帶走了她們,把她們交給了同樣出身窮苦人家的雪狼女,讓她們學武藝,就不會少了她們的衣食……
“當然可以,還有一個歡兒妹妹,你們可以一起玩,但是不能吵鬧打擾夫人……”
何洲應允了,又問了她們一些別的事,過了一會兒何洲要走了,看著這群如花似玉、正值妙齡的大姑娘,他還是有點不放心;
他思索了一下,英武清朗的臉上浮現(xiàn)出一抹恰到好處的笑容:
“姑娘們,聽大哥的話,你們都這么漂亮,還能自己養(yǎng)活自己,別和前面那群渾小子玩兒,他們只會花言巧語,根本配不上你們!”
威嚴,但是不至于讓人畏懼。
何洲繼續(xù)毫不吝嗇地夸他的寶貝兒們:
“只要你們肯跟著我干,我保證每個人都能在這個世上有立足之地,不用被欺負、侮辱……”
何洲說完,立馬得到了雪狼女們的熱烈響應——
“山下的那些男人,都不把我們女人當人看!把我們當牲口一樣使喚、賣給別人當老婆當小妾,我們誰沒有被逼上絕路,只有您把我們當成了個人,您從來不拿我們?nèi)罚皇悄?,我們現(xiàn)在還不知道在哪里受罪呢!……”
雪狼女們說到傷心事,都不由得淚流滿面,不知誰帶的頭,她們便一個接一個跪在了何洲面前;
烏蘭見狀,也拉著思思單腿蹲了下去……
可惜何洲不是神,他是土匪。
“雖然我不想難為你們,但誰壞了規(guī)矩,就得按山上的規(guī)矩來,你們都清楚吧?”何洲想起什么,長嘆一聲,“紅玉瘋了,柳兒死了,你們剩下的不能再出事……”
烏蘭一抱拳,白皙滾圓的手臂上戴著黑色的寬手環(huán)臂環(huán):
“我們知道什么事能干什么事不能干,大哥不用擔心!”
紅玉、柳兒、所謂的規(guī)矩,每個詞都讓雪狼女們膽戰(zhàn)心驚,也提醒了她們大哥不是活菩薩,她們面色沉重,呆呆地附和著烏蘭……
“都起來吧,不用那么見外,以后都聽烏蘭的,不要吵架拌嘴,有事來大廳里報我,或者找二當家的和青龍林泉都行,我的侍從你們也認識……”何洲真的要走了,臨走之前他特意扶起了烏蘭,“你哥有話要對你說,跟我來一下?!?p> ……
“蘭蘭,你盯著點她們,大哥還是最信任你?!?p> 何洲低著頭,邊走邊說,烏蘭會意,不動聲色地說她知道了,讓青龍哥不要操心……
烏蘭小聲問道,“是因為我是青龍哥的妹妹嗎?!”小姑娘看著何洲笑,神情語氣中仿佛帶了點撒嬌的意味。
烏蘭長得特別美,一張小巧精致、略帶嬰兒肥的瓜子臉上嵌著一雙圓滾滾水靈靈的大眼睛,高挑纖細但是肌膚豐滿,笑起來嬌俏可愛,眉骨鼻梁處有些像青龍,瞪人的時候也威武的很……
二人情同兄妹,何洲大哥比起青龍哥更加溫柔,也更加細致、有耐心……
何洲忍俊不禁:
“不是因為你是誰的妹妹,是你五歲開始學武藝,除了紅玉沒人能和你比劃比劃,那個思思她只會用蠻力,你最厲害了,你能鎮(zhèn)住她們,有你在大哥放心……”
烏蘭得到了來自大哥的肯定,偷偷開心,思思和其他雪狼女看見了,不知道他們在說什么,但她們也只能看著:
誰讓人家烏蘭的哥哥混成了山寨頭目,平日里威風八面,不服就干,她又從小在山寨里長大,稍微有頭有臉的人物全是她的人脈,壓寨夫人、林泉家的羅夫人視她為妹妹,她是安然小姐的姑姑,她也幾乎承擔了她們和山寨大佬們所有傳話的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