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與土匪無異
入夜,鎮(zhèn)上不遠(yuǎn)處的客棧內(nèi),一個黑影從后門而入,閃身進(jìn)入賬房,幾息間,燭火熄滅,一切歸于平靜。
翌日一早,掌柜還沒起床就聽到樓下有吵鬧聲,翻身蒙上被子剛想繼續(xù)睡,房門被敲響:“掌柜的,衙門來人了?!?p> 掌柜一個激靈坐起來,慌亂穿上衣服打開門:“怎么回事?”
“昨日那位客人報官了,說在咱們客棧丟了銀票,衙門派人過來調(diào)查?!?p> “狗日子,就該栽了他。”掌柜邊整理衣服,邊往下走。
能在鎮(zhèn)北關(guān)開客棧,哪個是吃素的。
昨日的客人衣冠楚楚,瞧著就是肥羊,官宦世家如何,到了鎮(zhèn)北關(guān)都得給我趴在。
“官爺,這么早,辛苦了?!闭乒裣聵悄樕系男Χ哑饋?,說話間,握住其中一人的手,一張銀票落入對方手中。
官差心領(lǐng)神會,干咳一聲,不著痕跡收起銀票:“有人說在你這丟了銀票,我們不能不管?!?p> “應(yīng)該的,我們可是本分生意人,官爺可要查清楚,還我們清白?!闭乒襁呎f邊引著兩位官爺坐下。
身為苦主的段翊辰早早坐在對面的茶樓,鞍前馬后侍奉身邊人:“小二,這個茶什么味兒,換了,再上幾樣不甜的點心?!?p> “客官稍等,馬上給您端上來?!辈铇莿傞_門,就來了位大客戶,要了二樓最好的雅間。
小二麻利下樓準(zhǔn)備。
這兩日夏夢煙沒胃口,昨夜又睡的不安穩(wěn),情緒不穩(wěn)定,看到掌柜往官差手里塞東西,便猜到是銀子:“告訴下面的人,就說是藺將軍小舅子丟了銀票?!?p> 宋侍衛(wèi)頷首下樓。
段翊辰聞言不解:“為什么是那王八羔子的小舅子,他愿意,我還不愿意呢。”
“一,這里是鎮(zhèn)北關(guān),藺夜闌是霍元帥的部下,提他比你強?!毕膲魺熑嘀栄?,酸脹的頭清明幾分,“二,客棧背后之人,無從得知。咱們自報身份,到時候他們要報復(fù),就去找藺夜闌?!?p> 段翊辰聽到報復(fù),剛剛的不悅煙消云散:“這主意不錯,最好弄死藺夜闌。”
夏夢煙瞟了眼他,無奈。
自從知道她喜歡藺夜闌,段翊辰就沒說過對方好話,不是狗東西,就是弄死他,不知道的還以為對方挖了他家祖墳。
“這一招最多維持兩日,我們還是要盡快離開?!?p> 算算時間王莽那邊差不多了,最晚今夜就能把人送過來。
鎮(zhèn)北關(guān),她一刻也不想多呆。
二人說話間,街上有人喊道:“藺將軍的小舅子你們也敢動,真是找死?!?p> “就是,早就聽說這件客棧不干凈,這下踢到鐵板了。”
官差聽到藺將軍,當(dāng)即謹(jǐn)慎起來。本以為是個肥差,沒想到里面還有這么多事情:“掌柜的,老實交代,是不是客棧里面的人偷的?”
“官爺冤枉啊,真不是,我已經(jīng)詢問過下面的人,都說沒看到。”
此時,宋侍衛(wèi)走過來,看向兩位官差:“我家主子就在對面二樓,主子說了,府上的銀票都有標(biāo)記,只要搜查就能找到?!?p> 掌柜聽到標(biāo)記,神經(jīng)一緊,苦笑的開口:“銀票都一樣,什么標(biāo)記不標(biāo)記,這位客官莫不是想渾水摸魚。”
宋侍衛(wèi)面無表情:“是不是一看便知?!?p> 兩位官差對視一眼,皆是點頭:“我們還有公務(wù),掌柜的,趕緊將柜臺的銀票拿出來。”
夏夢煙望著對面,正好與掌柜對視。
對方不是傻子,知道里面肯定有貓膩。
奈何這么多人在場,就算耍橫,也不能在明處。
掌柜不情不愿走進(jìn)柜臺,然后將下面的銀票拿出來。
段翊辰的銀票確實在里面,可里面也有這幾日的進(jìn)項。
掌柜將銀票遞給官差:“官爺您看看,這銀票又不會叫人,怎么就說是他的?!?p> 宋侍衛(wèi)走上前,揚聲開口:“我家小主子愛玩,但凡他過手的銀票都在上面畫了兩筆?!闭f著拿起其中一張銀票展示給大家:“就是這,看起來像墜子?!?p> 圍觀的眾人順著望過去,確實如此。
“聽說那位爺丟了五千兩,這店也太黑了。”
“就是,這么多銀子,夠咱們吃上幾輩子。”
掌柜一聽蒙了,什么墜子。
他快速翻找,發(fā)現(xiàn)每張銀票上面都有。
什么墜子,其實就是一個圓圈一個小尾巴,看起來很是個別。
怎么會有這種東西。
等等不對,怎么這么多有標(biāo)記的,算下來豈不是還要再額外賠進(jìn)去三千兩。
“這,這也不能說明是你們的?”掌柜的脊背發(fā)寒,他心里明白,自己中計了。
不過,現(xiàn)在不是自責(zé)的時候,三千兩不是小數(shù)目,真賠進(jìn)去,如何與東家交代。
“我要見你們主子?!?p> 宋侍衛(wèi)側(cè)身:“主子在二樓等你?!?p> 掌柜二話不說,直奔對面茶樓。
段翊辰遠(yuǎn)遠(yuǎn)看到掌柜的臉色,笑的前仰后合:“活該,敢偷小爺?shù)你y子?!?p> “別高興的太早,對方明知道你是藺夜闌的小舅子,還敢要見你?!毕膲魺熼_口提醒,擺明自己的身份,只是試探。
霍家軍能在鎮(zhèn)北關(guān)做土皇帝,軍餉少不了。
夏夢煙剛開始還在想,朝廷次次拿捏鎮(zhèn)北關(guān)的軍餉,為何霍元帥毫不在意。
看到掌柜的操作,她有個大膽的猜測。
這個鎮(zhèn)子暗中打家劫舍,用斂來的不義之財,養(yǎng)霍家軍。
而眼前的客棧,就是其中一家。
掌柜上二樓,見到段翊辰和夏夢煙開門見山:“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rèn)識一家人。是下面的人瞎了眼,讓這位爺受委屈了。
我這里有一百兩,算是賠禮,今日之事就算過了,您看如何?”
段翊辰欲要跳腳,一百兩打發(fā)要飯的。
夏夢煙攔住他,朝掌柜淺淺一笑:“掌柜說笑了,既然是一家人,怎么好收。只不過你們干的這些事,藺將軍知道嗎?”
藺夜闌不喜她,可對朝廷忠心耿耿,對霍元帥更是尊敬。
若是讓他知道,他敬重的霍元帥暗中打家劫舍,與土匪無異,會不會失望。
掌柜一愣,意味不明地笑笑:“不知這位夫人的身份是?”
“藺將軍的夫人。”
“哦,原來是夫人,失禮失禮?!闭乒癫⒉粦岩桑阪?zhèn)北地界,敢騙他的人,都看不到明天的太陽,“軍營里的事情,夫人還是不要多嘴的好。藺將軍日理萬機,這樣的小事,他無需知道。”
夏夢煙嘖了一聲,這是拿藺夜闌的仕途威脅她。
換做以前她或許答應(yīng),可現(xiàn)在,她巴不得藺夜闌一無所有。
“掌柜這么說,那些銀票就算了,當(dāng)給將士們喝茶。”
夏夢煙起身,帶著段翊辰離開。
剛坐上馬車,夏夢煙急聲吩咐:“回客棧,收拾東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