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是一個凡人
林湘湘聲音帶著驚恐，呼吸不由急促，李承晏將林湘湘嘴巴捂住拉至拐角躲避，用身體擋住林湘湘的視線。
林湘湘安靜躲在李承晏懷里不再出聲，只有軟軟的呼吸傳到李承晏的掌心里。
黑衣人將綠色光亮物吸入一個匣子后離開。
李承晏確認(rèn)黑衣人離開后將手松開。林湘湘想要要過去查看，李承晏伸手?jǐn)r住她。
林湘湘把李承晏的手掰開跑到那只燈籠旁。
地上只有些許黑色殘渣。哪里還有更夫的影子。
林湘湘驚恐抬起頭：王爺，剛才那黑衣人就是參彌教嗎？
李承晏點頭。
林湘湘因恐慌摔坐在地上，李承晏急忙護住她。林湘湘在李承晏懷里還是無法接受現(xiàn)實。
林湘湘喃喃：一條人命，就這樣沒有了。
李承晏臉色發(fā)沉，他不知如何安慰林湘湘。
林湘湘：更夫也是有家人的吧，他的妻兒或許正在家里等著他回去，若是他們知道永遠(yuǎn)等不到了該有多難過——
林湘湘突然抬起頭，變了臉色。
林湘湘：王爺，入云閣那次就是他們在追殺霞霞，前天，昨天她說
要去調(diào)查一些事情，霞霞她不會出事了吧——
一雙骨節(jié)分明的手十指發(fā)力，將綠色光亮物凝聚在鑄魂燈里。此事應(yīng)該是極耗精力，男子的面容疲憊，緩緩撫過鑄魂燈，嘴里喃喃低語。
晝度：春來。
水晶宮內(nèi)彌漫著霧氣，房間內(nèi)空空蕩蕩只有一副巨大的冰床。
床上靜靜地躺著一名青衣女子，女子生得是清新脫俗的美，只是眼睛閉著，臉色沒有一絲血色，看著毫無生氣。
晝度坐在床邊深情地望著床上的女子。他伸出手來握住女子的手，女子的手白皙柔軟卻如冰霜般寒冷，晝度好似察覺不到?jīng)鲆话惆涯请p手貼在自己臉上。
晝度：春來，我一定會讓你醒來，我們再耐心一點，好不好。
床上的女子沒有回應(yīng)，晝度似乎陷入女子醒來的美夢中一樣開心地笑了，笑著笑著他的眼神冷下來。
晝度來到地牢，畢春霞身上有鞭痕，身上還是那身大紅喜服，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施刑的侍衛(wèi)看晝度過來，迎上來將一個扳指雙手交給晝度。
晝度伸手接過，將扳指捏在手上打量，目光又落到地上的女子身上。
霧都：那女子名為畢春霞，幼時被送去天一山習(xí)武，后被璟王納入麾下做密探，我們上次追殺她并未成功。
霧都看了一眼晝度試探開口：只是不知她是如何跑到婚宴上——
晝度眉目緊鎖。
晝度：你先下去吧。
霧都行禮：屬下告退。
畢春霞睜開眼睛看向他，那是雙與春來一模一樣的眼睛。
晝度掐著畢春霞的脖子將她提起來：還不交代？
女子的頸上脈搏跳的微弱，嘴唇干澀發(fā)裂，他煩躁盯著女子的臉，那是與春來一模一樣的一張臉。
畢春霞在他手上緩緩閉上眼睛。
他看著這身紅色衣服刺眼，又重重將她甩到地上。
晝度：把她身上的衣服扒下來。
侍衛(wèi)上來動手扒衣服。
畢春霞死拽住衣服：不要，不要。
侍衛(wèi)動作更粗魯將畢春霞手扭到背后，畢春霞體力不支暈死過去，侍衛(wèi)繼續(xù)蠻力撕她的衣服，雪白的背漏出來。
晝度太陽穴突突跳，一腳將侍衛(wèi)踢開：換女的來。
兩名婢女帶著衣服過來，婢女綠姬將畢春霞扶起來給她換衣服。
晝度背轉(zhuǎn)過身去，他只覺得滿腔怒火卻不知從何而來。
綠姬給畢春霞的衣襟帶子系好，恭敬走上前來，
綠姬的聲音在身后傳來：谷主。
晝度沒動。
綠姬接著說：這位姑娘約莫是傷風(fēng)了，渾身發(fā)燙呢。
晝度不知綠姬這句話何意，他轉(zhuǎn)過身去，畢春霞已經(jīng)換了一身青色紗裙。
晝度緊緊盯著這身綠色紗裙：傷風(fēng)如何？
綠姬耐心解釋：凡人傷風(fēng)若不及時醫(yī)治怕是會丟了性命。
這女子是一個凡人！
晝度心里有什么東西轟然倒塌了，又好似有微弱的火苗生了出來。他不知道倒塌的是什么，也不知生出的是什么。
晝度面上沒有什么反應(yīng)眼睛卻里翻出波濤洶涌：凡人。
他從來沒敢奢望過春來能以這種方式活著。
外頭孩在淅瀝瀝下雨，林湘湘躺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突然她看到門外有陰影，想起白日見到的黑衣人，心里更是恐慌。
林湘湘從床上起來，撈起桌子上的花瓶，深呼了一口氣，打開門準(zhǔn)備砸過去。
李承晏伸手握住她拿花瓶的手：是我。
林湘湘有些懵：王爺？
李承晏將花瓶從她手中拿下來放到門邊花架上。
林湘湘迅速撲到李承晏懷里，李承晏被她大力撞得向后一步，后背倚在門框上。
李承晏輕拍她的背：害怕了。
林湘湘閉上眼睛感到很有安全感，她搖搖頭。
林湘湘：現(xiàn)在不怕了。
李承晏摸著她的腦袋聲音很輕：我已經(jīng)讓人去追蹤畢春霞的下落，放心，很快就會有消息。
林湘湘輕聲：謝謝王爺。說著打了一個哈欠。
林湘湘擔(dān)憂了一晚上此刻安心下來，困意便馬上席卷上來。
她窩在李承晏的頸肩處蹭了蹭，似乎在找合適的安睡位置。
李承晏摸摸她的背：去床上睡吧，我在外面守著你。
林湘湘沒動，李承晏也依著她沒動。
良久，林湘湘輕聲：外面多冷啊，王爺也在屋里吧。
李承晏：好。
林湘湘躺床上，李承晏給她蓋好被子：睡吧。
林湘湘閉上眼睛，沉沉睡去。
陰森的歷殷谷里，百里惟演躬身叩別晝度。
百里惟演：谷主，卑職先行告退。
晝度：談何卑職，大人可是為我參彌教立下了汗馬功勞。
百里惟演面上表情不變：為谷主效力自當(dāng)鞠躬盡瘁。
晝度目光巡視百里惟演：好！霧都，送大人。
霧都：大人，請吧。
百里惟演步履沉穩(wěn)向外走，耳邊似乎已是凄慘的哀嚎聲，哀嚎聲仿佛來自地獄。走出歷殷谷，他抬頭看了一眼天上的月，月色被烏云籠罩。
晝度面無表情走進房間，侍女正用毛巾為躺在床上的畢春霞擦拭?？吹綍兌冗M來，侍女行了禮便端著水盆離開。
畢春霞依舊在昏迷中，晝度望向畢春霞，這女子是一個凡人，他的心里不知道該抱什么樣的期望。
他緊緊盯著她，好似要在她身上找到什么破綻一般。除了那張與春來一模一樣的臉，他只能看到她的脆弱和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