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想吃餃子

　　沈昭忽略這些詢問，只認(rèn)真介紹棉服給眾人瞧。

　　“這些寒衣里面續(xù)的是西域棉花，可暖和了，還不刺撓人，小孩兒穿上最是舒適?！?p>　　有幾位婦人圍過來，將冰冷的手伸進(jìn)衣服袖子里摩挲，不住贊嘆：“還真是暖和?！?p>　　接著有人問：“這件什么價？用谷子換得多少一件？”

　　“小童寒衣一百八十錢，大件的二百五十錢。”沈昭回答。

　　這是成品寒衣的市價，而且這些寒衣里頭都續(xù)著蠶絲般柔軟的棉花，價格太低就顯得不珍貴了。

　　“這么貴呀？我用一石豆菽換一件行嗎？”一位婦人攥著一件紅色帶兜帽棉衣不撒手，她身邊跟著一名七八歲男童，因衣著單薄破爛，小臉被凍得青青紫紫，鼻子下還拖著兩條黃黃的膿鼻涕。

　　沈昭掃眼婦人挑來的一擔(dān)黃豆，搖搖頭：“一石太少，要兩石才行。”

　　敦煌糧價低廉，一石豆菽才值六七十錢，連半匹粗布都買不到，更別說成衣了。

　　自己這個好歹是續(xù)上棉的，布料顏色都非常好，怎么都不可能用一石豆子交換。

　　“兩石啊......”婦人開始糾結(jié)，望一眼身邊小兒，舍不得放下手中寒衣。

　　這時，有人認(rèn)出站在沈昭身后的張山月，趕緊打招呼：“呦，這不是沈亭長娘子嘛？你也來趕集?。俊?p>　　張山月訕訕回應(yīng)：“是啊?！?p>　　她之所以不與閨女一起售賣寒衣，實在是草集上的熟人太多，到時人家要賒賬，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的，自己沒辦法拒絕。

　　可即便她不上前，還是有人認(rèn)出沈昭與沈衡兄妹就是張山月的孩子。

　　于是有人打起感情牌，圍著張山月拉起家常，話里話外都是讓她賒賬給自家。

　　張山月索性撂下話：“各位嫂子弟媳，實在對不住，這些寒衣都是我兒從西域客商那里賒來的，如果拿不到現(xiàn)錢，往后就無法進(jìn)貨了?！?p>　　眾人一聽就知道是托詞，但也明白她的意思，衣裳不能便宜也不能賒賬。

　　還真是不講情面！

　　有人面色不虞地走了，有人則猶豫良久，一咬牙買下一件，當(dāng)即套在衣裳單薄的孩子身上。

　　沈昭還好心地教他們?nèi)绾斡美i：“你們拉鎖的時候千萬別硬來，要慢慢的，如果鎖眼里塞上線頭與雜物，必須先清理出來，不然就將拉鎖拉壞了?！?p>　　圍觀的眾人連連點頭，原先猶豫不決的人見到衣服上還有這樣的裝飾，當(dāng)即決定也買一件，畢竟這金屬拉鎖看起來精巧別致，完全值這個價。

　　“給我一件，要最大的，對對！就是這件?！庇腥藢⒁患S色棉衣?lián)нM(jìn)懷里，再將手中栓羊繩塞在沈昭手中：“這只羊歸你了！”

　　沈昭嘴角抽搐，連連拒絕：“不行啊大嬸，這只羊不值二百五十錢。”

　　“噯你這孩子怎么這樣認(rèn)死理？算了算了！再給你五十錢好了?！贝髬饛膽牙飺赋鲆淮~錢，一個個數(shù)了一遍，才忍痛交到沈昭手里。

　　沈昭只好接下，又把羊交給阿娘牽著，再看那位大嬸，早一溜煙跑沒影。

　　估計這位大嬸認(rèn)為討了天大的便宜，生怕沈昭反悔。

　　因為一只羊的售價頂多一百二至一百五十錢，特別到了入冬時節(jié)，野外萬物凋零，家里多余的羊若是不賣掉，就得耗費草料一直喂養(yǎng)，十分不劃算。

　　“我也要一件，一半谷子一半錢......”

　　“我給現(xiàn)錢......”

　　不到一個時辰，二十來件棉衣基本售出，最后只余下一件五六歲娃娃穿的小號棉服。

　　沈昭將這件藍(lán)色棉服送給堂哥沈德：“大兄，這件你拿回去給小侄女穿吧?！?p>　　堂哥膝下只有兩個女孩，一個七歲，一個五歲，如今他妻子肚子里還揣了一個，不知是男是女。

　　沈德雙手在短褐上擦擦，這才接過，趕緊將棉服揣進(jìn)懷里，心里歡喜的不行。

　　回去的路上，他興沖沖挑著一擔(dān)谷子在前面走，沈衡推著裝滿豆菽與谷子的手推車緊隨其后。

　　張山月則背著繩套在車前拉拽，為兒子節(jié)省力氣。

　　沈昭手里牽著兩只羊，懷里還抱著一只雞與一條豬肉，走在二兄身后，暗搓搓盤點今日的收獲。

　　二十七件衣服，共收了三千五百三十錢，外加兩只羊一只雞，另有八石谷糧。

　　八石糧換算成銅鏡世界的斤兩，就是四百八十斤。

　　沈德堂兄一人就挑了近兩石的糧食在前面走，剩下的三百多斤都堆在手推車上。

　　一路行走，沈昭心驚膽戰(zhàn)聽著車輪發(fā)出的咯嗞聲，生怕下一刻它就壞在半道上。

　　好不容易到了家，沈昭趕緊將兩只羊暫時拴在院子里，免得與自家羊打架。

　　又把老母雞用筐子罩住，里頭擱一只盛水的破陶碗，再撒把谷子進(jìn)去。

　　等兩位兄長將糧谷搬去屋內(nèi)，沈昭才拉著母親進(jìn)廂房說話：“阿娘，咱們這次賺了三千五百錢，我想將這些錢自己收藏，等長兄回來再拿出來?！?p>　　張山月沒有絲毫意見：“你看著辦就好，阿娘都依你。”這些錢本就是閨女自己賺的，理應(yīng)由她保管。

　　至于閨女能不能藏嚴(yán)實，會不會弄丟，她一點不擔(dān)心。畢竟閨女能隨時弄出一大包衣裳，藏個錢應(yīng)該沒啥問題。

　　就這樣，沈昭的賬戶又多了三千五百三十，加上之前的五百零一，現(xiàn)在總額達(dá)到四千零三十一。

　　錢一多，她又開始蠢蠢欲動，抓耳撓腮想給這數(shù)字弄的齊整。

　　要不先把三十一零頭花掉？

　　反正離長兄回來還有一個月，自己總能賺到一萬五千錢。

　　這么想著，她便開始搜索美食，準(zhǔn)備犒勞一下自己與母親兄長。

　　選來選去，最后她選中十二只雞蛋與一袋十斤裝的面粉，總共花去三十一元。

　　之所以選這兩樣，也是因為性價比較高。

　　而且沈昭也想嘗嘗精細(xì)白面做的餃子味道。

　　前世她在牢獄里看遍小銅鏡內(nèi)所有美食，最讓她垂涎的當(dāng)屬熱氣騰騰的餃子。

　　每次瞧見影像里的人一口咬下一半餃子的模樣，沈昭的口水都能沾濕衣襟。

　　可惜她至死沒有嘗到那種鮮香美味，如今重活一回，自己定要包一頓嘗嘗，以解前世之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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