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隨便吧
回門禮被一箱箱抬進(jìn)府,薛父領(lǐng)著旁系站在門口迎接。
沈初快速掃了一眼,面孔太多,看的他有點(diǎn)頭暈。
倒是一旁的蕓豆看出了他的無措,偷偷的給沈初指認(rèn)
“站在左邊的那對夫妻是小姐的大伯,大伯母,沒有兒女”
沈初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大夫人一頭珠翠,柳葉吊梢眉,天庭細(xì)看之下有些凹陷
從面相上來看,這人脾氣應(yīng)該很大,氣量也小。
旁邊的大爺則是一副唯唯諾諾妻管嚴(yán)的樣子
果然,下一刻蕓豆更小聲的說道:“沒事少在她面前晃悠,她可是個母老虎。”
沈初點(diǎn)點(diǎn)頭,兩人一副神神秘秘的樣子,把薛府的人認(rèn)了個遍
薛老爺行二,早年打拼,靠開酒樓飯店,拼出了薛府的家業(yè)
三房夫妻穿著倒是很低調(diào),但三夫人手上戴著的鐲子若是識貨的見了也要驚嘆一聲,不是凡品。
旁還站著一位穿著群青色衣裳的年輕公子,是薛婳的堂弟,薛城
薛婳的胞弟薛意不在這
薛城笑著和楊明初搭訕,二人邊說邊笑著進(jìn)了院府
薛老爺看著女兒歸家,仍是一派嚴(yán)父形象,薛婳給眾位長輩行過禮后,一行人便進(jìn)了府。
蕓豆和沈初小聲抱怨著
“自從小姐定了親事,家中又沒了主母,家中的生意便被大房和三房分了一部分?!?p> 見沈初還是沒說話,蕓豆嘆了一口氣
“算了,和你說你也不懂。”
薛婳站在薛府門前,高門大廈框在她身后,像一個牢籠將她禁錮其中
她朝蕓豆她們招招手,笑著催她們
“快來呀,你們倆聊什么呢?”
蕓豆都懂得的道理,薛婳自然也懂
沈初和蕓豆跟在薛婳身后走進(jìn)了府邸
薛府像是剛剛翻修過,院子很大,回廊繞著小池塘,假山林立,曲水流觴。
府里歡喜的開了飯席,分為男席和女席,前廳后廳分開
宴席上薛婳看起來興致很高,沈初和蕓豆站在她身后
薛婳偶爾吃到好吃的還會偷偷的遞給蕓豆和沈初,沒有一點(diǎn)主人的架子
她沒有母親,大伯母和三嬸娘便開始教導(dǎo)薛婳在婆家應(yīng)該注意些什么,女子應(yīng)該怎么做。
“你合該以夫為天,好好與婆婆相于”
“遵守三從四德,守好女子的本分?!?p> 她們說一句,薛婳便笑著點(diǎn)頭表示同意
只是聽進(jìn)去多少,這就不曉得了
沈初聽的犯困,借口自己鬧肚子遁了
他蹲在角落里把這些人的命書翻了個遍
大伯娘壞,大伯懦弱。
三嬸娘一肚子壞水,四叔脾氣一點(diǎn)就炸。
沈初把書合上,重重嘆了口氣,這些人,沒一個省油的燈。
三年前薛婳的母親離世,守孝期剛一滿,大伯娘就急不可耐的給薛婳說了親事
薛婳一母同胞的弟弟,薛意,如今才十歲。
此刻若薛老爺出了什么事,薛府的其他人定會將這小娃娃拆吃入腹。
就連薛婳母親的死也沒有那么簡單。
結(jié)合之前看到的命書,再加上如今的推算,沈初大概能猜明白,這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事了。
總之薛家和楊家,一個是狼窩,一個是虎穴。
而且這倆豺狼虎豹,日后還有可能聯(lián)合起來,成為一丘之貉。
如此想著,沈初正要掏出紙筆,準(zhǔn)備制定個薛婳詳細(xì)解救計劃,突然他頭上忽然傳來一聲懶洋洋的聲音
“想不到司命星君還有扮女裝的癖好?!?p> 沈初借了蕓蘭的身,尋常人看不出來,但若有些法力便能看出他原本的樣子,兩者結(jié)合,若是一眼望去,確實(shí)是沈初穿了女裝。
雖說他生的不丑,但快一米八的個子,擠在粉色丫鬟服里的樣子,著實(shí)有些辣眼睛。
他自己都不敢想
沈初站起身,拍了拍手心里的土,看向斜躺在人家墻頭上的人,調(diào)笑道
“今日又是路過嗎?昨日爬樹,今日改趴墻頭了?”
沈初調(diào)笑道
墻頭上的人挑了下眉,從墻上跳下來,今日倒是沒戴面具,露出了本來的面貌
還是一頭高馬尾,用等長的紅發(fā)帶系著,跳下來時頭發(fā)不小心滑到了肩側(cè),又被他重新甩到了身后去
穿著一身緋色衣衫,人很白,額間有些碎發(fā)。
看著像是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仙客
宋可居站到沈初面前,比現(xiàn)在的他高了一個頭。
他隨手把沈初發(fā)間沾的竹葉拿掉
宋可居說:“今天不是路過,月老讓我來幫你”
沈初沒看他,低頭收著紙筆:“怎么幫啊?你有經(jīng)驗?”
宋可居輕笑,俯下身對沈初道
“就是牽錯紅線了,讓他們和離就好了?!?p> 沈初笑著聳了下肩
“你說的輕巧,這個時代的女子,怎么和離?”
宋可居的發(fā)帶滑到肩膀前,烏黑的發(fā)絲垂落到了沈初眼前,他還想說什么
不遠(yuǎn)處的假山忽然傳出一聲輕響
沈初只覺得身旁刮來一陣風(fēng),風(fēng)卷起來地上的竹葉,再回頭,身旁空無一人。
他沿著石子路走到假山旁,假山后站著的蕓豆還是一副驚呆的樣子
嘴張的能塞下一個雞蛋
沈初拿手在她面前揮了揮
蕓豆忽然拽住了他的手,滿眼放光,那眼神,分明是,八卦之光
下一刻蕓豆問道:“他是你情郎?”
沈初有種寡婦被造黃瑤的無力感,他扶額
“我夜里起夜,在咱院子的樹上看見的?!?p> “啊?他不會是變態(tài)吧?跑咱院樹上干什么?”
沈初鄭重其事的點(diǎn)頭道:“對呀,就是變態(tài)。剛剛還來威脅我,不準(zhǔn)說出去呢?!?p> 他覺得蕓豆很好騙,畢竟平時就好忽悠
“真的?你不會在忽悠我吧?!?p> 沈初:“真的,我去哪找這樣的情郎?”
蕓豆:“也是哈,那你說出來了,會不會有事?”
沈初:“不會,他不知道?!?p> 倚在墻外的宋可居挑了挑眉,他這下不僅知道,而且還聽的清楚
兩人剛走了兩步,前方湖心亭里傳來一聲驚呼,接著便是焦急的呼喊聲
“快來人啊,有人落水了?!?p> 沈初望去便見水里有一個小孩子在掙扎,浮浮沉沉
薛婳就在一旁焦急的張望,忽地像是下定了什么決心似的
脫了繁重的外衣,一下跳進(jìn)了水里
沈初身旁的蕓豆也嚇壞了
“咱們快去,小姐不會水啊?!?p> 她這般一大喊,沈初三步作兩步,跑到附近,縱身躍入水中,周遭的家丁護(hù)院像下餃子似的,撲騰撲騰一個個跳到了水里
霎時間,岸邊只剩下被嚇呆了的蕓豆
落水的是薛婳的胞弟,薛意。
小娃娃被撈上來的時候嚇得面色慘白,哭喊著找阿姐
水不算深,大概到成年人的胸口,但若是不會浮水,驚慌失措也是會淹死人的
池塘里長滿了大片的粉色荷花,沈初四下找尋落水的薛婳,終于拽到了她的衣領(lǐng)子。
此時不過片刻,薛婳便已經(jīng)被水嗆暈了去
沈初撥開有些渾濁的水,將她向岸上拖去。
一上岸邊,一陣涼意便直直襲來,沈初忍不住打了個哆嗦,他伸手拍著薛婳的臉,剛想拍拍她的背,薛婳便皺眉咳出一大口水
幽幽清醒了過來,只是她眼神還有些迷茫,似打量般看著周圍的環(huán)境
此刻她衣衫盡濕,頭發(fā)貼在額前,看起來著實(shí)狼狽
她猛然抓住了沈初的手腕,剛想開口問什么,一道聲音便從頭頂傳來
“哎呀,人沒事吧?”
四嬸娘領(lǐng)著同樣濕漉漉的薛意走了過來,薛意哭喊著跑進(jìn)薛婳懷里,叫著阿姐
蕓豆遞來一條毯子披在薛婳身上,而薛婳在看了沈初一眼后就抱著薛意不停的說
“阿意別怕,阿姐在,阿姐在。”
薛婳眼里的陌生只滯留了一瞬,好像剛剛那種打量只是沈初的一個錯覺
小廝站在一旁低著頭,手里還捏著一支破碎不堪的荷花
四嬸娘皺了皺眉毛,對旁行的丫鬟婆子說道
“快把小姐少爺帶下去換身衣服,可別著了涼。”
薛婳起身,牽著薛意對四嬸行了一禮,便要走
不知這四嬸娘是故意的還是怎么,薛婳剛走出去幾步遠(yuǎn)
她便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嫌棄道
“什么味啊這是”
隨后她看向同樣渾身濕透的沈初,陰陽怪氣起來
“那池塘里都是淤泥,這沾衣裳上了格外腥氣。你這婢女要想借救了主子協(xié)恩圖報,那可真是下賤?!?p> 這句話說出來,底下的小廝無人敢出聲,不遠(yuǎn)處的薛婳微顫了下身子,又繼續(xù)向前走去
底下的婆子對沈初催促道
“聽見沒有,還不快下去,莫要惹主子厭惡?!?p> 沈初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微笑,行了一禮后轉(zhuǎn)身就走
一旁的蕓豆氣不過,小聲的對沈初說
“他們怎的這般說你,氣死我了?!?p> 沈初可不是什么以德報怨的人,他笑著看向蕓豆
蕓豆一臉問號:“你還笑?”
沈初笑容愈發(fā)明顯:“你且看著。”
蕓豆正疑惑要看什么,卻聽見身后撲通一聲
四夫人搖著團(tuán)扇,準(zhǔn)備從岸邊離去時,不知怎的腳下一滑
不小心滑到了距離她三米遠(yuǎn)的塘子里,沒錯就是三米,沒錯,就是滑下去的
她在水里掙扎著喊人救她
于是剛剛跳下水的小廝還未晾干衣服,又像下餃子似的紛紛躍入了水中
蕓豆愣了一下,接著捂著嘴笑了起來,不禁用手肘撞了沈初一下,二人笑得更開心了
“你真行啊,你怎么知道她會落水的”
當(dāng)然是他干的了
“當(dāng)然是剛剛岸邊被帶上水了,她踩到了就滑下去了?!?p> 兩人笑得直不起腰,又怕四夫人上來找人出氣,于是邊笑邊跑,著實(shí)像個傻的
沈初回到住處后,換了一身衣衫,意外的染上了風(fēng)寒,薛婳給他放兩天假,說是讓他好好養(yǎng)養(yǎng)身子。
蕓豆一邊說他不顧自身安危,一邊又氣呼呼的把熬好的姜茶遞給沈初
沈初捏著鼻子喝姜湯,沒想到自己一個神仙竟也有染了風(fēng)寒的一天
我是罐罐
哎,怎一個愁字了得。哭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