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她曾有夫君?
盧意自打娘胎出來便有不足之癥,盧夫人亦是因分娩而傷了元?dú)猓D昃镁臃鹛?,不理家宅瑣事?p> 盧意自小泡在藥罐子里,受不得風(fēng)吹草動,瓶瓶罐罐的藥也由侍女隨身準(zhǔn)備。
她與妙妙并肩而行,待欲進(jìn)她休憩的廂房時,妙妙卻轉(zhuǎn)了方向,進(jìn)了最西側(cè)的一間。
盧意跟了進(jìn)去,吩咐如紅拿藥來。
金瘡藥小小一罐裝在大口玉瓶中,妙妙看了看,伸手道:“盧姐姐,我自己來吧?!?p> 盧意不肯放下那金瘡藥:“妙妙莫客氣,傷在側(cè)腰還是姐姐為你涂。”
妙妙臉上掛了羞赧:“倒不是妙妙客氣,只是三郎下手沒輕重,妙妙身上……不便示人?!?p> 這下盧意聽懂了,捏著玉罐的手緊了緊,放在妙妙手上,“姐姐先出去,妙妙好好涂?!?p> 聲音如常,卻是藏了幾分寒意。
大門合上的那瞬,從房梁上跳下一人影,肩膀?qū)捄裆聿慕褍叭涣?xí)武之人,不是金軒又是誰。
崔府人多眼雜,青霜跟在妙妙身側(cè),名為貼身照料,實(shí)則崔洵的眼線。別提說話,就連遠(yuǎn)遠(yuǎn)相見,恐怕都會惹來猜疑。
上回山林菊田中,兩人約好此次相見。
“皇帝知道了?”
“是,想必已與崔氏心生嫌隙?!?p> 妙妙想了想,近幾日崔洵確實(shí)清閑了許多。
崔洵拿下金軒后,保全他性命,卻將他留在府中,上交給皇帝的另有其人。背靠崔府,金軒辦事事半功倍。
若說崔洵留他的理由,大概是年少學(xué)武,是由金榮大將軍啟蒙的罷。金軒年長他兩歲,當(dāng)年待他也甚是親切。
少年情誼在此,他們賭定崔洵必不是無情之人。
“我們的人是否已安排妥當(dāng)?”
“是,據(jù)線人消息,均已在上京各處安插。秋獵之時,可給狗皇帝一個教訓(xùn)?!?p> “嗯?!泵蠲钣行┬牟辉谘伞?p> “你看看這個?!泵蠲顚⑹稚系挠窆捱f過去。
金軒靠近嗅了嗅,面色大變:“是催情香的氣味,藥效極強(qiáng)?!?p> 妙妙倒是不奇怪,盧意向來事不關(guān)己的姿態(tài),肯屈尊為她上藥定是存了心思的。
只是,這藥是用給誰的呢?
認(rèn)識的人都知道妙妙當(dāng)年最愛俊俏郎君,若是隨意扔了個進(jìn)來,即便她與崔洵之間會生嫌隙,也同樣會惹來崔洵的懷疑。
那是……太子?
妙妙的臉色變了又變,忽的一笑,真是個好主意!
木門被敲了兩下,盧意的聲音傳來,“妙妙,你在同誰說話?”
“這藥擦上去有些痛,在自說自話呢?!?p> 盧意垂眸轉(zhuǎn)身,一貫清冷脫俗的臉龐掛了幾分陰沉,沉聲問:“太子殿下可是往這兒來了?”
如紅垂首道:“是,派人去通知了,太子殿下想必快到了。崔公子返回主殿去取十八子了,稍后才來?!?p> 盧意看了眼身后廂房,“可都處理得干凈?”
“都是生眼,尋不到我們頭上?!?p> 盧意點(diǎn)了下頜,進(jìn)了另一側(cè)廂房。
只要太子殿下進(jìn)了隔壁,便會被中香的妙妙糾纏住,屆時崔洵趕來,即便未成事,也足夠叫崔洵種下懷疑的種子。
妙妙……
總歸是來歷不明、不知深淺的野女人罷了。
這些年,對付盧府里她爹領(lǐng)來的野女人多了,妙妙即便躲得過當(dāng)年一回、兩回,難道還有第三條命讓她作弄?
陳臨牧聽聞盧意腳崴傷,便趕來此處,徑直推開了最西側(cè)廂房的大門,不曾料到里面竟只有一個褪了衣衫,露出大片凝脂的妙妙。
妙妙背對著他,聽到動靜唇角微啟,“盧姐姐,還是你來幫我吧?!?p> 身后腳步略近,片刻后止住不再往前。
妙妙疑惑,卻在轉(zhuǎn)身見到身后之人是陳臨牧?xí)r面色驟變,忙整理衣衫遮住春光,下榻行禮。
陳臨牧扶起她,居高臨下,隱約還能從她衣襟窺見內(nèi)里雪白酥胸。
妙妙手忙腳亂地整理,一邊問:“太子殿下怎么進(jìn)來了?”
“盧小姐腳崴了,孤來看看,想來是通傳之人出了紕漏,走錯了房間?!标惻R牧背過身,出了房間,“孤先出門?!?p> 妙妙見他出了門,低頭看看自己倉促之下理的衣衫,混亂不堪,嬌白春光似泄非泄,隱約露出崔洵弄出的紅痕。
妙妙重新整理,再出門之時崔洵也已等在門外,與陳臨牧同站一起。
見她出來,拱手道:“今日事出突然,我與妙妙先行回府?!?p> “阿洵慢走?!?p> 下山途中,兩人同坐馬車,妙妙嗅著沁人心脾的桂香,忍不住閉目感嘆:“真香啊。”
崔洵埋入她頸間,“妙妙才香?!?p> 兩人未在寺里用素面,馬車一路顛簸到了崔府,均饑腸轆轆。
用膳之時,崔萬貼在崔洵耳側(cè)說了些什么。
崔洵捏過巾帕,擦擦嘴道:“讓他等?!?p> 崔萬面露難色,看了看妙妙,復(fù)又輕聲說了句什么,令崔洵面色驟改。
妙妙耳尖地聽見了“菰城”二字。
崔洵扔帕離開后,妙妙亦沒了食欲。
菰城……
崔萬看她的目光帶著異色,崔洵走前看也未看她一眼。
妙妙在菰城有許多秘密,包括身世……莫非是被崔洵知道了?
不會……無緣無故的,崔洵沒必要去查她身世。
“姑娘,公子命人折了些桂花來,放在何處?”青霜領(lǐng)了小廝前來,那小廝懷里捧著青玉雕花頸瓶,里頭斜插著幾根桂枝。
香氣裊裊,瞬間便充盈了房間。
妙妙接過,將它放在窗沿上,桂枝與花窗相襯,不失美景。
正在此時,大門被猛然踹開,崔洵陰著臉喝退眾人,青霜面無表情地關(guān)上了房門,只剩妙妙與崔洵兩個。
崔洵忍下心中暴怒,撩袍坐在窗沿書桌主位,冷聲道了句“過來”。
靜謐的室內(nèi),兩人相顧無言。
崔洵將一紙書信拍置她面前,妙妙接過,信不過寥寥幾句,字字句句皆出自她手,她卻是越看越平靜。
“明玨仁兄
妙妙近來有嘔吐之況,診脈竟有身孕數(shù)月,心急如焚,盼速歸,商后事。
妙妙”
“真沒想到啊,好妙妙,短短一年時間,不僅與人私了奔,還養(yǎng)了孩子。”崔洵平靜的外衣下箍著狂風(fēng)驟雨,眼中已難掩瘋狂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