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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嶺之花每天都被糙漢庶子氣瘋

7.天香樓

  天香樓?岳繹沒忍住打了個(gè)哆嗦,他來京城的第一日就聽說過這個(gè)地方了——

  他爹成安伯說要給他接風(fēng)洗塵,然后他名義上的嫡母、成安伯夫人當(dāng)場臉就拉得跟個(gè)絲瓜似的,陰陽怪氣地說“你們不如直接去吃金瓜子、金葉子得了~”

  大小姐開口就要去這種地方吃飯,他囊中羞澀?。?p>  “喂,”像霧一般朦朧的鐘鶴微在他跟前揮揮手:“發(fā)什么楞啊,我餓了!”

  岳繹眼珠子一轉(zhuǎn)、靈機(jī)一動,嘿嘿一笑:“天香樓您估計(jì)都快吃膩了吧?我給大小姐您推薦個(gè)去處,包您滿意!”

  “真的?”鐘鶴微將信將疑。不過岳繹前半句話說的倒是沒錯(cuò),不妨,今日去換換口味?

  可是鐘鶴微在跟著岳繹,淌過腥臭的洗豬涮羊流了滿地的血水、跨過了潑婦們隔街對罵架起的唾沫橋、蹭上了因?yàn)楹托∝湶良缍^而留下的韭菜花和蓮藕淤泥的味道……直至站在了一家其貌不揚(yáng)的蒼蠅館門口時(shí),鐘鶴微才意識到自己被騙了。

  她轉(zhuǎn)頭剛要走,卻又擔(dān)心踩到血水、那在別人眼里根本看不見的鞋會被粘在地上。

  “岳……”鐘鶴微剛要蓄力大喊出岳繹的名字,只見包了油紙袋的幾塊點(diǎn)心放在眼前——

  “喏,先墊墊!我瞧你昨天還蠻喜歡吃點(diǎn)心的嘞!”

  岳繹雙手捧著點(diǎn)心,因?yàn)榕卤粍e人誤以為成自言自語,只能小聲地和鐘鶴微說著。

  鐘鶴微得略略墊腳才能看得見,她隨手捻了一小塊用白面、香油、芝麻炒成的薄餅切成的棋子塊放進(jìn)口中……

  瞬間她的眼睛就亮了!

  “這是何物?”她驚喜地問道。

  “這叫棋炒~剩下的兩樣是煎堆心餡和沙壅。”

  岳繹瞧著鐘鶴微模糊的眉眼染上愉悅之色,這才長呼一口氣,然后將大小姐帶進(jìn)館子里既不明亮也不寬敞的包間——

  鐘鶴微雖然吃點(diǎn)心吃的心情舒暢、眉開眼笑,可現(xiàn)下瞧著那張長條凳,也不知該如何落座……

  小二自然不見另一人,熟門熟路地迎了上來:

  “岳小爺還是一人?那老樣子?”

  “今天就不了,你給我做條三斤的青魚,來盤蛙……咳,斑鳩吧,然后再炒盤莼菜?!?p>  岳繹都沒聽小二報(bào)菜,大手一揮直接開始點(diǎn)菜;

  他甚至怕大小姐吃不慣蛙,特地?fù)Q成了斑鳩。

  “莼菜不得和鱸魚一起吃才好吃嗎?”

  鐘鶴微垂著腦袋終于坐下了,可又因?yàn)榈首觾啥瞬黄胶?,遠(yuǎn)離她的那頭直接微微翹起,只能心有余悸地邊摁著凳子邊說。

  大小姐還挺會吃~岳繹腹誹。

  “算了,換成蕹菜吧!現(xiàn)在這個(gè)季節(jié)吃這個(gè)也不錯(cuò)?!?p>  伙計(jì)頗有些為難:“岳小爺,您一個(gè)人、吃的完嗎?”

  “嘿,我什么時(shí)候還賴了你家賬不成?”

  “哪里話啊,小店這不是怕您晚上積食嘛~”小二諂媚地說道。

  岳繹揮了揮手打發(fā)走了小二,不一會店小二又折返了回來——

  “岳小爺,您往常必點(diǎn)的‘海男子’,今日不要了?”

  “……”

  岳繹聽見鐘鶴微問:“什么叫‘海男子’?”

  “還有雞腰煲也不上了?”

  “……”

  岳繹感覺鐘鶴微的目光由疑惑變鄙夷了。

  “還有您最愛的戎鹽舂黃羊,今日買一斤送半斤呢!”

  “你個(gè)小二耳朵里塞驢毛了?說了今天吃點(diǎn)不一樣的你聽不明白?你死命推薦的時(shí)候倒不怕把爺吃撐著了?再說了這天氣吃什么羊肉,不怕上火???”

  岳繹扶住額頭直跳的青筋,將小二罵了個(gè)狗血噴頭,那小二這才忙不迭地往外跑。

  鐘鶴微幽幽的聲音再次在他耳邊響起:“我說你怎么這么推薦這家館子呢,合著是你的男人窩啊~”

  岳繹剛想顧左右而言他,小二提著一條三斤的大魚來給岳繹過目:“客官您瞧,還活蹦亂跳的呢!三斤四兩!”

  岳繹點(diǎn)點(diǎn)頭,小二就把魚提去后廚了。

  鐘鶴微兩只手指捻著下巴:“那是青魚?怎么和我幼時(shí)見過的不太一樣?”

  岳繹拿起兩只長短不一的筷子在袖子上擦:“咋啦,還有大小姐你沒好好享受過的美食?”

  鐘鶴微搖搖頭:“是我不喜歡那魚的味道,后來就再也沒在餐桌上見過了。”

  岳繹一噎,干干巴巴地說:“你放心,此青魚非彼青魚,這魚叫‘螺螄青’,肉質(zhì)肥嫩,味鮮腴美?!?p>  “只有他家,才做得出這魚的好處……”

  鐘鶴微不置可否。

  在等上菜的間隙,鐘鶴微忽然對喝水的岳繹來了句:“你是長子,莫名其妙地就變成了庶子,可還甘心?”

  “咳!咳咳咳!”岳繹直接嗆了水,咳了好久才緩過來:“為什么突然說這個(gè)?”

  “因?yàn)檫@是你必須要面對的事實(shí)??!”鐘鶴微稀松平常地說起,似乎把承位奪爵的事當(dāng)成吃飯喝水一樣自然:

  “你看著京城里都是豪門貴族,其實(shí)大家跟披上衣服的禽獸沒什么兩樣,為了食物、地盤、配偶大打出手,就是手段不再那么血腥而已……”

  “你可別說你志不在此、只想和你爹父子團(tuán)圓,沒人會信的,到頭來你爭也是爭,不爭也是爭。”

  岳繹墨黑的眉宇間聳起一個(gè)“川”字:可是,他本就不是為了榮華富貴而來的??!

  他所求的,只有四個(gè)字:公理正義……

  “不過你別擔(dān)心,”鐘鶴微朝岳繹笑笑:“等我修養(yǎng)好了,你送我回到原先的身體里,我會幫你的~”

  岳繹忽然警惕起來:“天上不會掉餡餅,你該不會讓我許什么根本兌現(xiàn)不了的承諾吧,比如給你做見不得光的事……”

  挺警覺的嘛~鐘鶴微看著跟貓一樣炸毛的岳繹,心情舒暢。

  她嘛,自然是有她的考量,可也沒有岳繹想的那般黑暗——

  現(xiàn)在成安伯的二兒子,就是岳繹嫡母的親子,那個(gè)紈绔岳緯,居然敢對她妹妹死纏爛打,而妹妹甚至也有了松動的跡象。

  家世般不般配倒是其實(shí),只是她私下調(diào)查并觀察過那個(gè)岳緯:

  雖不是吃喝嫖賭抽五毒俱全,但耳根子軟又胸?zé)o大志、慣會花言巧語。

  這樣的男人,絕非良配。

  他還敢肖想振鷺,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一想到這,鐘鶴微煩躁地敲敲桌子:“跟小二說,別燉斑鳩了,就上那個(gè)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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