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情報交易
夜幕沉沉，如濃稠的墨汁，將世界嚴嚴實實地包裹起來。書房那扇緊閉的門，在黑暗中透著一股令人膽寒的威嚴。林婉清站在門前，心跳如雷，每一下都像是要沖破胸膛。她的手微微顫抖著，將那枚黃銅鑰匙緩緩插入鎖孔，發(fā)出一聲細微卻又無比清晰的“咔嗒”聲，這聲音在寂靜的夜里被無限放大，猶如一記重錘，狠狠地敲擊著她緊繃的神經(jīng)。
月光透過落地窗，像一層朦朧的薄紗，輕柔地灑落在書房的地毯上，勾勒出她那略顯單薄且滿是緊張的身影。她下意識地回頭，目光在幽長的走廊上來回掃視，不放過任何一絲動靜。確認沒有腳步聲后，她才緩緩地、小心翼翼地推開了書房的門。
踏入書房，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可在這夜色的籠罩下，一切都顯得那么陌生。紅木書架上那些平日里看著親切的線裝書，此刻宛如一個個沉默的衛(wèi)士，冷冷地注視著她的一舉一動；墻上的古董鐘表，正不緊不慢地“滴答”作響，那聲音仿佛是命運的倒計時，每一聲都重重地砸在她的心尖上，讓她愈發(fā)感到不安。
林婉清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鎮(zhèn)定下來，快步走到書桌前，伸手拉開最下面的抽屜。她的手不受控制地劇烈顫抖著，鑰匙串相互碰撞，發(fā)出的細微聲響在她耳中卻如同轟鳴。抽屜里堆滿了各類文件，她的目光急切而又緊張地在其中搜尋著，終于，她看到了那張折疊著的圖紙——租界布防圖。
圖紙上，密密麻麻地標注著英法租界的兵力部署、崗哨位置以及巡邏路線，每一個標記都像是一個神秘的符號，承載著無數(shù)人的命運。林婉清的腦海中瞬間浮現(xiàn)出顧長風(fēng)那堅定的面容，想起他曾鄭重其事地說過的話：“這些布防圖關(guān)系著無數(shù)同志的生命?！彼难凵袼查g變得堅定起來，小心翼翼地將圖紙塞進旗袍內(nèi)襯，紙張的邊緣有些粗糙，硌得她的皮膚微微發(fā)痛，但此刻，這疼痛早已被她拋諸腦后。
就在這時，一陣腳步聲從走廊盡頭清晰地傳來，那聲音越來越近，每一步都像是踏在她的心上。林婉清的心跳陡然停止，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這一刻凝固。她迅速關(guān)上抽屜，身體本能地一閃，躲到了書桌后面。腳步聲愈發(fā)清晰，伴隨著管家那熟悉的咳嗽聲。
“小姐？”王媽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帶著一絲疑惑與關(guān)切，“是您在里面嗎？”
林婉清緊緊捂住自己的嘴巴，大氣都不敢出，生怕發(fā)出一點聲響。她能感覺到冷汗順著脊背不斷流下，后背早已被汗水濕透，整個人仿佛剛從水中撈出來一般。就在她心急如焚、不知所措之時，她聽見了鑰匙插入鎖孔的聲音?；艁y之中，她的目光急切地掃過桌面，落在那只墨水瓶上，來不及多想，她伸手一把抓起墨水瓶，用盡全身力氣，朝著窗外扔了出去。
“砰！”玻璃碎裂的聲音在寂靜的夜里格外刺耳，仿佛一道閃電劃破夜空，瞬間打破了這份死寂。
“什么人！”王媽的腳步聲迅速轉(zhuǎn)向走廊另一端，聲音中充滿了警惕與慌張。
林婉清抓住這個稍縱即逝的機會，貓著腰，從書桌后迅速溜了出來，快步跑向樓梯。她的心跳劇烈得仿佛要沖破胸腔，呼吸也變得急促而沉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綿軟無力。直到她跑進自己的臥室，“砰”地一聲關(guān)上門，她才敢大口大口地喘氣，整個人像是脫力一般，癱倒在床上。
第二天傍晚，夕陽的余暉將天空染成了橙紅色，給整個世界都披上了一層夢幻的色彩。林婉清懷揣著布防圖，匆匆來到教堂。教堂里，顧長風(fēng)早已在祭壇前等候，月光透過彩色的玻璃窗灑在他身上，勾勒出他那挺拔而堅毅的身姿，宛如一幅神圣而莊嚴的圣像畫。
“你做到了。”顧長風(fēng)的聲音中帶著一絲驚喜與贊賞，他接過林婉清遞來的圖紙，眼中閃爍著激動的光芒，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林婉清的臉頰微微發(fā)燙，她低下頭，輕聲說道：“希望能幫到你們?！甭曇糁袔е唤z羞澀與期待。
顧長風(fēng)緩緩展開圖紙，目光專注而又認真地仔細查看。他的側(cè)臉在月光的映照下顯得格外堅毅，輪廓分明，林婉清的目光不自覺地落在他的臉上，注意到他那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淡淡的陰影，為他增添了幾分柔和的氣息。
“這些情報太重要了，”顧長風(fēng)抬起頭，眼中滿是感激與敬佩，“能救很多同志?！彼穆曇糁谐錆M了欣慰與感動。
林婉清的臉頰愈發(fā)滾燙，她低下頭，聲音略帶羞澀地說：“我...我只是做了該做的事?！彼碾p手不自覺地揪著衣角，顯得有些局促。
顧長風(fēng)突然伸出手，輕輕握住她的手，溫暖的觸感瞬間傳遍林婉清的全身，讓她的心跳不由地加快：“不，這很危險。你不該...”他的話語中充滿了擔(dān)憂與關(guān)切。
“我想幫你，”林婉清鼓起勇氣，打斷了他的話，目光堅定地看著他，“想幫...你們的理想?！彼难凵裰虚W爍著堅定的光芒，仿佛在這一刻，她找到了自己的信念。
顧長風(fēng)微微一愣，隨后沉默了片刻，輕聲說道：“謝謝你?！彼穆曇魷厝岫终鎿?，讓林婉清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月光透過彩窗，灑在他們身上，在地上投下斑斕的光影。林婉清感覺顧長風(fēng)的手很暖，和他平時那略顯冷淡的外表截然不同，這溫暖的觸感讓她的心跳不由地加快，心中涌起一股別樣的情愫。
“我...”顧長風(fēng)剛要開口說些什么，突然，一陣細微的腳步聲從教堂外傳來。
他的臉色瞬間變得凝重，眼神中透露出警惕與緊張。他迅速將林婉清拉到祭壇后面，動作敏捷而又輕柔。林婉清的后背緊緊貼著顧長風(fēng)的胸膛，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有力的心跳，那心跳聲如同戰(zhàn)鼓一般，讓她既緊張又安心。
腳步聲越來越近，伴隨著低沉的交談聲。
“確定是這里嗎？”
“情報說他們經(jīng)常在這接頭?！?p> 林婉清的身體微微一顫，她感覺顧長風(fēng)的身體也僵了一下。顧長風(fēng)湊近她的耳邊，溫?zé)岬暮粑p輕拂過她的耳垂，低聲說道：“巡捕房的人。”他的聲音低沉而又緊張，讓林婉清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林婉清的腦海中瞬間閃過昨晚在書房的驚險一幕，難道...是自己被發(fā)現(xiàn)了？她的心中充滿了恐懼與自責(zé)。
顧長風(fēng)輕輕松開她，動作敏捷地從祭壇下摸出一把手槍。月光下，他的眼神冷峻而堅定，仿佛一把出鞘的利刃，散發(fā)著無畏的光芒。
“待在這里別動?！彼麎旱吐曇?，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林婉清下意識地抓住他的衣袖，眼中滿是擔(dān)憂：“太危險了！”她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哭腔，充滿了對顧長風(fēng)的擔(dān)憂。
顧長風(fēng)回頭看了她一眼，那目光中閃過一絲溫柔與安撫：“相信我?！彼难凵駡远ǘ譁嘏?，讓林婉清的心中涌起一股力量。
他的身影迅速消失在黑暗中，動作輕盈而又悄無聲息，仿佛融入了這夜色之中。林婉清屏住呼吸，緊張地等待著，每一秒都像是一個世紀那么漫長。不一會兒，她聽見幾聲悶響，隨后是重物倒地的聲音。她的心跳愈發(fā)劇烈，手心全是冷汗，指甲幾乎嵌入了手掌心。
幾分鐘后，顧長風(fēng)回來了，他的臉上帶著一絲疲憊，但眼神中卻透著勝利的光芒。
“解決了，”他收起手槍，說道，“但這里不安全了。我們得換個地方?！彼穆曇糁袔е唤z疲憊與無奈。
林婉清用力地點點頭，突然想起什么，臉色微微一變：“昨晚...管家發(fā)現(xiàn)書房有人。會不會...”她的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充滿了擔(dān)憂。
顧長風(fēng)的眉頭緊緊皺起：“你被跟蹤了？”他的眼神中透露出警惕與擔(dān)憂。
“我不知道，”林婉清的聲音帶著一絲后怕，“我扔了個墨水瓶引開她...”她的話語中充滿了不安與自責(zé)。
顧長風(fēng)握住她的手，眼神中滿是關(guān)切：“從今天起，你要更加小心。如果發(fā)現(xiàn)任何異常，就解開紅絲帶?！彼穆曇糁谐錆M了擔(dān)憂與叮囑。
林婉清低頭看著手腕上的紅絲帶，那原本鮮艷的顏色此刻在她眼中卻顯得格外沉重，仿佛承載著無數(shù)的責(zé)任與危險。她的心中涌起一股復(fù)雜的情緒，既有對未來的擔(dān)憂，又有對理想的堅定。
回程的路上，月光如水，灑在兩人身上。顧長風(fēng)一直默默地送她到林家后門。分別時，他突然停下腳步，轉(zhuǎn)身對她說：“下次見面，我?guī)闳€地方?！彼穆曇糁袔е唤z神秘與期待。
“什么地方？”林婉清抬起頭，眼中閃爍著好奇與期待。她的眼神中充滿了對未知的向往。
顧長風(fēng)微微一笑，眼中滿是神秘：“一個能看到真正上海的地方?！彼男θ轀嘏殖錆M吸引力，讓林婉清的心中充滿了期待。
林婉清感覺心跳加速，一種莫名的興奮涌上心頭。她看著顧長風(fēng)的身影漸漸消失在夜色中，突然意識到，自己已經(jīng)踏上了一條無法回頭的道路。這條道路充滿了未知與危險，但她心中卻充滿了堅定的信念。
第二天早上，陽光透過窗戶灑進餐廳，林婉清下樓吃早餐時，發(fā)現(xiàn)父親和管家正在低聲交談。
“書房的門鎖被人動過，”王媽說，聲音中帶著一絲不安，“還有墨水瓶少了一個...”她的話語中透露出擔(dān)憂與疑惑。
林正南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憤怒與警惕：“查。所有下人，一個都不放過?！彼穆曇糁谐錆M了威嚴與命令。
林婉清的手猛地一抖，勺子掉落在盤子上，發(fā)出清脆的響聲。她的心中一驚，臉上卻努力保持鎮(zhèn)定。
“婉清，”林正南轉(zhuǎn)向她，目光緊緊地盯著她，“你最近...有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他的眼神犀利而又充滿懷疑，仿佛要將她看穿。
林婉清心中一驚，但她迅速強迫自己露出困惑的表情：“異常？沒有啊。怎么了，父親？”她的聲音盡量保持平靜，可心中卻早已波瀾起伏。
林正南盯著她看了幾秒，仿佛要將她看穿一般，然后緩緩搖搖頭：“沒什么。吃飯吧。”他的話語中帶著一絲疑惑與無奈。
林婉清低下頭，繼續(xù)用餐，但她卻感覺如芒在背，每一口食物都如同嚼蠟。她知道，自己正走在一條危險的鋼絲上，稍有不慎，便會粉身碎骨。但每當(dāng)她想起顧長風(fēng)眼中那堅定的光芒，想起他們共同的理想，她又覺得，一切的危險與付出都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