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澀的記憶

　　那天晚上睡覺的時候，林清歌在腦海里又想到了沈逸白。

　　但是這次只是一瞬間，而在那一瞬間，誰也不知道林清歌到底在想些什么。

　　只是她那雙黑棕色的瞳孔一直倒映著經(jīng)過窗子而折射出來的瑣碎月光。

　　晚上的休息大課間，月光從樹葉縫隙透出時，林清又走到那高三教學(xué)樓一層，如往常般偷偷地看向他的窗。

　　眼底的曦光微微顫動，晚風(fēng)吹過。

　　耳邊傳來熟悉的隱隱約約的歌聲，窗口的那個位置如自己的意料之中確實(shí)是空的。

　　“同學(xué)，你找誰?”陌生的聲音傳來，林清歌抿唇不語。

　　深棕色的眼眸慌亂地向一處掃了一眼，臉頰上悄悄地爬上了兩團(tuán)紅暈。

　　只是站在他的不遠(yuǎn)方，林清歌就感覺渾身發(fā)熱。

　　幸好，這只是晚上，沒人看得清。

　　“我，啊，啊，我我，我。”林清歌感覺嗓子好像被人掐住了，發(fā)不出聲音。

　　正當(dāng)林清歌的大腦發(fā)昏的時候，余光中瞄見那個自己所熟悉的身影好像在往這個方向走過來。

　　她頓時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然后脫口而出道：“我喜歡這里的空氣，聞起來好舒服。”

　　正走過來的沈逸白一愣，抬起眼眸。

　　與正在下意識偷瞄的林清歌的視線對上。

　　林清歌本來因?yàn)樽约簞倓傉f的話感到懊惱，誰知道又因?yàn)橥得楸话l(fā)現(xiàn)，就這樣猝不及防地對上了他的眼睛。

　　林清歌整個人都懵圈了。視線只交匯了一秒。

　　她卻覺得周遭的一切都是靜止的。

　　他的眼神清清冷冷，恍若星辰，林清歌感覺自己的心臟快要跳出來了。

　　要——爆炸了。

　　沈逸白默不作聲地看著眼前怔愣的少女，疏淺的眸子里泛著星星點(diǎn)點(diǎn)的疑惑與笑意。

　　看著沈逸白眼中的笑意，林清歌臉忍不住發(fā)熱。

　　林清歌立馬裝作很平靜的樣子，盡量穩(wěn)著語氣說道:“這里比較高，空氣清新，嗯，聞著很舒服?！绷智甯璧拿嫔掀届o，好像在說著今天吃些什么等等很尋常的小事情。

　　沈逸白聽完后，腳步微微停頓了一下，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林清歌后便離開了。

　　看著沈逸白徹底地離開后，林清歌在心里狠狠地喘了口氣。

　　林清歌現(xiàn)在想起來沈逸白的表情，感覺像是在說:“又來這一套？”好像已經(jīng)被他看透了。

　　林清歌暗自地先后摸了摸自己發(fā)燙的臉和微微發(fā)抖的腿。

　　不管了。

　　每一次，只要有沈逸白的地方，她都感覺自己的世界在那一刻好像在瘋狂地晃動。

　　沈逸白的出現(xiàn)是偶然，又好像是必然，亦是冥冥之中的注定，許多年后，林清歌在某一個午后想著。

　　不對，應(yīng)該是從自己身旁走過，以及那雙疏離的眼睛望過來的瞬間，空白發(fā)昏的大腦，莫名地驟然升快的心跳，僵硬的身體，發(fā)熱的臉頰。

　　于是，這一切加上過去的種種都有了清晰的解釋，那就是名為心動，是初戀的味道，是白月光的詮釋。

　　曾經(jīng)的林清歌從來沒有想到過自己有一天會喜歡上一個人。

　　而高中，林清歌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變得更不能自控了，自從走廊事情過后。

　　林清歌想起初中臉黑黑的自己。

　　那時的她捏緊藏在寬大的校服袖口里的手心，在心里呼呼了幾口氣。她又看了看不遠(yuǎn)處的沈逸白。

　　頓了頓，小跑到他的面前，俏皮地說了一句:“打劫?！傲智甯璧纳ひ衾飵е约憾嘉床煊X的緊張與不熟練的僵硬。

　　沈逸白低著頭，聽著來人的話，連頭都未曾抬。

　　林清歌看著他換了一個方向，在食堂小賣部的某售口處買了根牛奶味的棒棒糖。

　　林清歌突然想到第一次看見他跳舞的時候。

　　那個時候也是和現(xiàn)在一樣，處于炎熱的夏天。

　　她記得沈逸白跳完舞后，坐在板凳上。他白皙的臉頰兩側(cè)微微泛紅，額頭與下頜處隱隱約約有些濕潤。

　　那個時候的林清歌摳了摳左手心，微微咬了咬唇，繼續(xù)跟了上去，裝作臉皮厚地笑著問道:“學(xué)長，你的戀愛觀是什么呀?！傲智甯璧男呐榕榈靥?。

　　然而，沈逸白仍舊是低著頭，不說話。

　　她看著他自己忙著自己的事不回答自己的時候，那一瞬間，林清歌感覺到很無措，心慌慌的。

　　下一秒，林清歌看著沈逸白向外走出去的背影，正準(zhǔn)備急忙忙地跟上去。

　　但是，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林清歌收回了已經(jīng)邁出去的左腳。

　　林清歌從回憶的長河里醒來，還是會感覺酸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