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茶水遞送到他面前,花芙漠然地退后,垂首,不與其對坐。
萬俟聿溫暖如春的眼神徒然收縮,冷芒乍現(xiàn),手背一橫,將那熱氣騰騰的茶水往地上一掃。
“呯!”
“噗通!”
容妃跪地,將頭顱伏在地板上,身子瑟瑟發(fā)抖,表示她的害怕。
望著一聲不吭的容妃,萬俟聿雙拳緊捏,俊美的臉龐一片死氣。
“七年了,花芙,七年了,你卻還對朕如是冷漠,若是他,你是不是就會是另一番對待了?你對他百般好,他哪點比得朕好?整個天下都是朕的,花芙,你還有什么不滿意的?!本嚯x上一次花芙的笑容是什么時候了,少女的笑容已經淡淡的遠去,太遙遠了,連他自己都不記得她笑時的樣子了。
“皇上恕罪,臣妾不知如何觸怒了您,請皇上告知,臣妾盡心改進。”花芙聲音柔美,卻是不卑不亢地道來。
萬俟聿卻深深吸了一口氣,冷聲道:“他回來了……”
果然,伏在地板上的女子身子顫得厲害。
萬俟聿心口怒火上燒,卻咬著牙忍住要發(fā)泄的怒火,人就是這般奇怪,越是得不到的東西,越是直往不前,越是不盡手段。
而眼前的女子卻是他永遠也不得到的,“怎么,容妃不想見見他嗎?”
花芙身子搖晃了一下,隔了半響,女子低柔的聲音傳來,“他是臣妾的小叔,臣妾卻為何要特意的去見自己的小叔?!?p> “哼,是嗎?只是小叔嗎?”萬俟聿冷冷盯著容妃的頭頂。
“是?!被ㄜ筋濐澋亻]上雙目,咬著粉唇,低應。
“他年紀也大了,該是時候結門親事了,朕許意墨臺家的四小姐,容妃你看,如何……”萬俟聿盯著花芙,不冷不淡地道來。
花芙伏在地上的玉手顫得厲害,聲音啞得有些抖動,“可,可墨臺家四小姐無才無德,行事野蠻,無大家之閨秀所據(jù),與堂堂萬俟王無法相配……還請皇上再另選……”越是說到最后,容妃的聲音漸強硬起來。
“墨臺家三小姐呢,容妃可滿意。墨臺靖媱賢淑,配他堂堂萬俟王應不差才是……”衣衫一拂,萬俟聿幽深的眼眸一低,修長的指節(jié)狠狠地將花芙精美的下巴抬起。
不期而然的便瞧見女子眼底的痛楚,那是他看了數(shù)年的痛。
萬俟聿心房狠狠的被撞擊了一下,有時候,他真希望自己是萬俟王,而不是高高在上的皇帝。
抬改為捏,眼神一暗,“他為你守了數(shù)年,怎么,現(xiàn)在容妃你也醋了,知道替他擋下所有的婚事了。墨臺四名聲不好,他萬俟王的名聲便好了?花芙,你越是為他而想,朕偏是不讓他如意?!?p> 花芙聞言,緩緩地閉上眼,有晶瑩液體滑落,萬俟聿心房再一次狠狠被撞擊了一下,捏著她下巴的力更緊了。
“皇上,你奪了他所有還不夠嗎?如今卻連他的自由也要剝奪嗎?花芙從未想過要替他擋下什么婚事,只是希望皇上你能給他點自由,不要將他不想要的東西強行給他。臣妾已經是你的人了,是你的妃了,皇上你還有什么不滿意的,為什么非要將他逼上絕境,你們是親兄弟……”
“夠了,朕不想聽到這些,做好你的容妃,其他事,你休想替他做……”萬俟聿猛地起身,冷盯著兩眼婆娑的傾城女子,“晝頃就暫且不必回芙容宮了?!闭f著,大步離去,帶著一股狠決。
花芙一聽,眼淚大滴大滴的落下,“恭送皇上!”
萬俟晝頃是她與萬俟聿的兒子,萬俟聿使了些手段,特意先前讓他們母子感情深化,現(xiàn)在只要花芙給他擺冷臉,他便利用兒子來激容妃。
花芙抹掉眼淚,眼神漸冷,站在凌波亭中望著芙容宮宮門,“絮語?!?p> 一道麗影無聲無息地從身后走出,恭謹垂首:“娘娘!”
“想盡一切辦法阻止皇上,墨臺四那樣的女子只會給兮徒曾麻煩,皇上既然有了想法,必然會實行,本宮不能讓一個墨臺靖容壞了他萬俟王的前途?!被ㄜ骄従忛]上眼,粉唇輕啟,“若有必要時,取其性命?!?p> 絮語一愣,又是無聲無息的退下去。
騎在馬背上的墨臺靖容狠狠打了幾個寒顫,俊馬飛奔在小林山間,憑著記憶,墨臺靖容往幾日前自己所看到的那些盡碎尸體地點去。
惡臭薰天,肉泥與白骨生出的臭蟲正在蠕動著,蒼蠅滿天飛。
墨臺靖容大皺眉頭,若當時自己細查一番,或許還得出些線索來。
既然萬俟王能從這些尸體上搜出有關于墨臺家的東西,如此說來,這些人當真是從墨臺家中派出來的?
但她來時,貌似就是正被這群黑衣殺手趕盡殺絕。
墨臺靖容腦中線光一閃,徒然瞇起了眼,轉身翻身上馬,勒住馬繩,猛地回頭掃視著小林道周遭。
“沙沙……”
風吹草動,靜得令人發(fā)毛。
墨臺靖容粉唇一勾,打馬而去。
待馬蹄聲遠去,一道藍影無聲無息地出現(xiàn)在剛剛她所站之地。
狐貍眼一抬,饒有興味地緩緩啟唇:“越來越有趣了!”
檀香裊裊,青天白日,屋中卻幽暗不明,除了一道門,四處密不透風。
死氣沉沉的一片,一抹暗影靜立案前,拿著一封書信久久不動,隱隱可見的,上頭有屬于女子的清秀有力的落款。
在暗影的身后正站著另一個人,“王爺,容妃將九皇子送往萬俟府。”
“皇兄這般技量不過是一種吃醋的小手段,為了一個女人,如此失智,皇兄,果然是老化了。”陰冷的聲音如幽靈般從黑幽的角落里傳出來。
“王爺您是說,這信是皇上擬出,又故意將九皇子送到萬俟府,此后便借著容妃的手鏟除萬俟府?!睂傧旅腿惑@醒。
萬俟兮冷瞇起眼,手中書信一捏,功力一催,化作片片紙屑。
“皇兄想捏死本王,為的不過是得到一個女人心。如此幼稚之舉,不想?yún)s是堂堂皇帝做出,丟盡了萬俟家的臉面?!彼哉f,女人當真是一件麻煩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