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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丹倫之輝

第二十章 探查

洛丹倫之輝 便攜式圣光 4017 2017-03-08 22:03:08

  狄寧最后還是答應了鎮(zhèn)長的要求。而相應的,人數(shù)也被他縮減成了一個。于是巴貝克選擇了塔倫米爾現(xiàn)任的治安隊長安德魯?弗朗克。他已經任職超過十年了,不算精明能干,但受到鎮(zhèn)民的信賴。更重要的是他對塔倫米爾周邊的地形了如指掌,不會讓兩個外來者在山丘和林地間暈頭轉向。

  在和隨后趕來的治安隊長確認了指揮權的歸屬后,狄寧就結束了這次談話。他轉身看向帕克一家的方向,微微一頓后走了過去。

  他沒有開口催促,但誰都知道將會發(fā)生什么。在伯倫和露西娜的安慰和扶持下,帕克夫婦抹著眼淚和兒子告別,走出了教堂。其他人也在狄寧的示意下隨之離開,只有艾伯特遲疑了一下。

  “需要我……幫忙嗎?”他小聲問。

  狄寧拒絕了。教堂里有圣水,用不著折磨他的搭檔還頗為脆弱的神經。

  艾伯特最后看了一眼班恩。剛剛還能夠斷續(xù)的說話的年輕人現(xiàn)在已經變得兩眼赤紅,嘴唇發(fā)青,意識不清,慘白的皮膚下黑色的血管猙獰的凸起。如果不仔細看,幾乎發(fā)現(xiàn)不了他的胸膛還在微弱的起伏。狄寧筆直的站在他身邊,手已經按在了劍柄上。

  他在心底嘆了口氣,然后退了出去,反手關上了教堂的門。

  他們的等待沒有花費多久的時間。大概十多分鐘以后,狄寧就出來了。他把一個木盒子交給布魯斯?帕克,簡單的說:“我想你會希望自己動手?!?p>  帕克夫人發(fā)出了一聲壓抑的抽泣,露西娜連忙拍著她的后背安撫她。狄寧轉過目光,看了她一會兒。

  “你有一個好兒子,夫人,他很勇敢,”他靜靜的說,“你應該為他驕傲,像對待一個戰(zhàn)士一樣?!?p>  “他說的對,瑪麗?!辈剪斔?帕克對自己的妻子說,“來吧,跟我一起。”

  艾伯特看著他們手挽手離開的背影,咬緊了牙關。

  他不是沒見過死亡。但他殺死的第一個人是角斗場上的對手,面對一個窮兇極惡的暴徒時殺戮是那么的理所應當,年輕的圣騎士甚至都沒留下什么陰影——連狄寧都對這一點表示了驚訝。

  但現(xiàn)在,艾伯特終于清晰不過的感覺到了死亡的沉重。一個無辜的人就在他的面前逝去,而他對此根本無能為力,這不是缺乏經驗或者知識,或者力所不及。而是甚至都沒有得到努力的機會,從一開始就被徹底的否定了。

  ——這種無力感,實在是糟透了。

  我不會讓這種事再發(fā)生。他攥緊了拳頭,以圣光的名義,我——

  “別發(fā)誓?!钡覍幚淅涞恼f。這個時期的年輕人的心思實在是太好猜了,他一看就知道搭檔在想什么,“你早晚會后悔的。”

  艾伯特被噎了一下,滿腔的雄心壯志頓時消散一空。他有點惱火的看向狄寧,反駁的話語幾乎要脫口而出,但這時候后者已經轉過了身,頭也不回的說道:“該走了,別忘了我們還得去找那把匕首呢?!?p>  匕首=薩爾。艾伯特瞬間理解了搭檔的意思,然后成功的被轉移了注意力。擔憂著薩爾的安危,他急匆匆的跟上,一邊在心底祈禱圣光保佑。

  ——但圣光好像庇護不到獸人身上。

  當他們趕到昨日的營地時沒有看到任何讓人放心的記號。狄寧站在原地,盯著地面看了一會兒。然后順著他辨認出的痕跡走到一邊,從草堆中撿起了一把匕首。

  艾伯特一眼就認出來那是他們留給薩爾的那把。這么說薩爾遇到了那些人。他感覺自己的內臟被一只手攥緊了。他們把他怎么樣了?帶走他?殺了他?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又一次遇到了那個最糟糕的結果,但他祈禱不要。他和薩爾認識才不過三天,但對方已經用超乎他固有觀念的真誠和正直折服了他。即使他是一個獸人,艾伯特也很樂意有這么一個朋友。他絕不愿意見到對方遭遇不幸。

  “狄寧?”他小聲的問,試圖從搭檔那里得到一些讓人安心的消息。

  但狄寧凝神思索了一番,搖了搖頭。

  他不確定。這里沒有血跡,瘟疫或者被法術腐蝕過的痕跡。但他發(fā)現(xiàn)了一些痛苦的抓撓。糟糕點想那完全可能是瀕死前的掙扎。好消息是他沒有發(fā)現(xiàn)尸體,但前來搜捕班恩的詛咒教徒怎么會中止自己的任務,轉而致力于把那么高大的獸人帶回去?他們那么隨意的放棄了行動,完全不擔心自己的存在被人發(fā)現(xiàn)?還是說即使被發(fā)現(xiàn)也無所謂?

  “找到你們要找的了嗎?”

  粗啞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考,塔倫米爾的治安隊長不耐煩的催促道。對于他們非要繞道此地找什么勞什子的匕首,安德魯?弗郎克十分不滿。

  “找到了。”

  狄寧敷衍的晃了一下手里的匕首,然后隨手把它插進了靴子里。即使感覺到了對方的不滿,但狄寧可不是會按照別人的意愿來的那種人。

  他完全的無視了對方的抱怨。找準方向,示意他們跟自己一起走。沒什么好停留的了,所有的疑惑都能夠在詛咒教徒的老巢找到答案——不管是好是壞。

  ***

  “就在那兒了。”

  當他們爬上不知道第多少個山坡的時候,安德魯指著前方說道。其他兩個人順著他的指引看去。

  月色籠罩下,破敗的建筑看起來陰森極了。周圍是一片雜草叢生的荒地,甚至看不出道路的痕跡。哨塔的大門已經不知所蹤,低處的窗戶被胡亂的用木條釘上了幾扇,剩下的連邊緣都已經破破爛爛。里面沒有一絲光線,也沒有聲音。這片地區(qū)都寂靜的可怕。

  “看起來他們好像不在這兒?”艾伯特疑惑的說。

  “也有可能是在哪兒埋伏著,等著我們自己沖進陷阱里去?!卑驳卖斎嗔巳嗍直?,感覺毛骨悚然。

  “不論如何,”一直審視著哨塔的狄寧發(fā)話了,“我們都別無選擇。”

  他們不會允許自己無功而返。

  在沒過小腿的雜草叢中跋涉有些費力,好在直到他們走到哨塔門口都沒有受到襲擊。但從班恩口中得知瘟疫犬存在的狄寧依然提醒同伴要小心。為了這次行動他們已經用皮甲將全身遮掩的嚴嚴實實,但也只能充作一時之需。

  三個人在哨塔外觀察了一下,確定依然沒有任何敵人活動的跡象之后狄寧抬起頭向高處望去。正巧一陣微風拂過,哨塔上方有什么東西微微擺動了起來。

  “你發(fā)現(xiàn)什么了?”艾伯特看到狄寧皺著眉頭盯著那個方向,不由得也跟著看過去。他本以為自己會看到什么血腥可怕的場面——比如被吊在高處的尸體之類的。但不是。

  “那是……旗幟?”

  的確是。那塊布料在風吹雨打之下已經破舊不堪,在微風的推動下有氣無力的搖擺著。但在月光下依然能夠模糊的看出底色和標志。

  “洛丹倫的旗幟?!钡覍廃c頭認可道,帶著點不易察覺的不愉快轉向了安德魯,“你們的軍隊撤防的時候都不把旗幟帶走的嗎?”

  也許是因為軍人出身的緣故,狄寧總是會對旗幟和徽章特別在意。在軍隊中這一類標志往往與榮耀和犧牲相關聯(lián)。他曾經從犧牲的部下脖子上摘下刻有雄獅的身份銘牌,也曾經在追蹤敵軍的時候靠著斥候留下的徽章找到出路。就連他所經歷的最后一場戰(zhàn)役,包括狄寧在內的每一個人也都誓死捍衛(wèi)著那面開戰(zhàn)前就被插下的旗幟。

  ——他們驕傲的為此犧牲,因為那象征著聯(lián)盟的榮光。

  所以在看到這面破爛不堪的旗幟的時候狄寧不由得大皺眉頭,想不出到底為什么一支軍隊會把自己的榮耀丟在這里。

  安德魯自然是理解不了他的感覺。但治安隊長還是解釋了一句:“當初駐守在這里的一直是臨時征召的民兵,所以他們對于這東西不是很看重?!?p>  這下就連艾伯特也不滿的嘖了一聲。

  狄寧沒有再多說,但已經決定在解決敵人之后一定會把那面旗幟摘下來帶走——就算作勝利的標志好了。雖然那不是聯(lián)盟的旗幟,但洛丹倫王國對他而言也意義非凡。

  但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他比了個手勢示意同伴注意,然后率先跨過臺階,走進了漆黑的室內。另外兩個人亦步亦趨的緊跟著他,對每個方向都保持著高度的警惕。

  狄寧倒是沒有他們那么緊張。相較于同伴更快適應黑暗的眼睛迅速的掃視了室內一周就稍稍放松了下來。

  這座哨塔的構造和他所熟悉的有著少許差別。因為不需要抵御當?shù)氐膼毫託夂?,所以大體采用了木質結構,內部的支架更加的復雜,空間也更大一些。進門左側是直通頂端瞭望臺的木質螺旋臺階,右側是空蕩蕩的房間,正前方則還有一道門。哨塔底層通常是存放物資和士兵休息的地方,所以狄寧猜測它們的用處應該分別是營房和倉庫。

  那么他知道他們的目的地了。

  狄寧輕輕推了推門,發(fā)現(xiàn)它紋絲不動。于是他后退一步,沉下肩膀,驟然發(fā)力撞了上去——隨著一聲悶響,厚重的木門應聲而倒。

  還沒有完全復位的骨骼傳來了鈍痛,但狄寧連眉毛都沒有動一下。他手按劍柄,大步跨進了房間。

  月光從封住窗戶的木條縫隙中照射進來,借著這點微弱的光線他看到了一張擺滿了燒瓶試管等實驗器械的桌子,旁邊還有一張沾滿血跡的手術臺。而在另一個角落里一排大概兩人高,明顯是粗制濫造的木質圍欄,和兩側的墻壁一起形成了一個囚籠。而在圍欄背后是幾個倒在地上的人類,不知道是失去了意識還是已經死了。

  看著那簡陋的牢籠,狄寧微微瞇起了眼睛——這和他所想的不太一樣。

  但他還來不及對同伴提出異議,耳朵就捕捉到了一些輕微的聲音。這聲音他可太熟悉了——骨骼摩擦的咔擦聲與僵硬的肢體在地面上拖拽的聲音,從他們這一側的角落里和倉庫的門外傳來。

  果然是陷阱。

  狄寧二話不說拔劍出鞘,喝道:“敵襲,警戒!”

  此時艾伯特和治安隊長也看到了從黑暗之中爬起來的那些東西。他們迅速的靠向狄寧,跟著他往房間的另一頭退去。

  這些亡靈的動作遲緩生硬,但他們的猙獰的外貌和攜帶的瘟疫足以讓人心底發(fā)寒。艾伯特瞪著一張已經腐爛了一半的臉和正在眼眶外晃來晃去的眼球,感覺渾身汗毛倒豎。他聽見治安隊長的牙齒在打顫。

  “圣光啊,這是什么鬼東西?”安德魯顫抖的說。

  他們之中唯一鎮(zhèn)定的只有狄寧,后者已經對這樣的敵人熟視無睹了。他甚至還能夠挪開視線,看看身邊的同伴。

  “隊長,你去查看那些人的情況,然后把后面的窗戶拆開。艾伯特,你跟我一起拖延時間——放松,拜托,亡靈沒有你們想象的那么可怕。”看到兩個人身體緊繃,臉色肅穆的樣子,狄寧嘆了口氣,“他們的身體更加脆弱一些,雖然對痛覺沒有感知,但砸碎腦袋和脊椎同樣能夠解決問題?!?p>  “而你,”他轉頭對艾伯特說,“只要把圣光附著在武器上,就不用考慮命中哪里的問題了。不過我得問一句,你喜歡蔬菜和水果嗎?”

  “還可以,怎么了?”

  狄寧用一種近似于憐憫但也不乏幸災樂禍的眼神看了他一會兒,建議道:“那么我們的晚餐就不吃肉類了吧?!?p>  艾伯特不明所以了一會兒,直到他想起了下午的經歷,瞬間就變得臉色慘白,看起來像是快要吐了一樣。他不由得對性格惡劣的同伴怒目而視,同時把緊張忘到了天邊。

  惡作劇成功的狄寧哈哈笑了起來。他心情大好的舉起手里的長劍對準逼近的亡靈,按照自己的習慣從喉嚨里爆發(fā)出一聲戰(zhàn)意高昂的怒吼:

  “為了聯(lián)盟——!”

便攜式圣光

之前犯困把這一章的后半段寫跑偏了,所以重寫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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