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回憶3”

　　聽著小白的講述，我真有種目瞪口呆的感覺。這個劉伯溫有些太厲害了吧！不但能治國，還能搞這些神神叨叨的名堂，難怪后世民間廣泛流傳著“三分天下諸葛亮，一統(tǒng)江山劉伯溫；前朝軍師諸葛亮，后朝軍師劉伯溫”的說法。我更是想起了在甘肅地區(qū)廣泛流傳的“劉伯溫斬龍脈”的故事。

　　因為我把電話開的是免提模式，欣然也聽到了小白講述的內(nèi)容。一向不太會為外物所惑的欣然，這時也是面露驚奇，不時地咂著嘴感嘆著。

　　“對了，根據(jù)我們后來的研究，我們提出了一個假設(shè)，既能解釋為什么那只帝江會憑空消失，也能解釋為什么金匱和其中的書籍保存的如同新的一樣。”小白又想起了什么，很有些興奮的說道。

　　“哦？你說說是怎么回事?！甭牭剿@么說，我的興趣更加濃厚了。畢竟當時眼睜睜的看著那只帝江就這么憑空消失了，實在讓我們這些從小就接受現(xiàn)代教育的人沒辦法理解。

　　“那是有一天我們在討論的時候，我向邱老問起了帝江的由來，正好那兩天剛剛弄清楚了書的事情，邱老的興致很不錯，加上秦老道也在，于是邱老就詳細的給我們講述了帝江的故事?！毙“组_始給我們娓娓道來。

　　“最早關(guān)于帝江的記載，是在《山海經(jīng)》第二卷《西山經(jīng)?西次三經(jīng)》里：‘又西三百五十里曰天山，多金玉，有青雄黃，英水出焉，而西南流注于湯谷。有神焉，其狀如黃囊，赤如丹火，六足四翼，渾敦無面目，是識歌舞，實惟帝江也?！馑季褪俏鞣降奶焐缴希幸恢簧瘾F，形狀像個黃布口袋，紅得像一團紅火，六只腳四只翅膀，耳目口鼻都沒有，但卻懂得歌舞，名字叫做帝江。你看，這個描述是不是跟咱們見到的那個一樣?。?p>　　另外，在古音中，‘江’和‘鴻’相同。所以，‘帝江’便是‘帝鴻’。帝鴻就是黃帝，黃帝就是五帝中的中央天帝，相傳黃帝之母附寶在看到北極光后有了身孕，生下了黃帝。附寶生下的孩子自然是人形，于是就有了混沌神帝江是軒轅黃帝前世獸身的說法。也就是說，軒轅黃帝是開天辟地之前的混沌神，本就先天地而存在，所以后來投胎為人形，掌管天地。”

　　“此外，《莊子?應(yīng)帝王》中有一個故事：‘南海之帝為倏，北海之帝為忽，中央之帝為渾沌。渾沌也叫作混沌、渾敦，也就是那個作為中央上帝的黃帝，所以《莊子》在這里直接把他當做是中央的天帝。儵與忽時相與遇于渾沌之地，渾沌待之甚善。儵與忽謀報渾沌之德，曰：人皆有七竅，以視聽食息，此獨無有，嘗試鑿之。日鑿一竅，七日而渾沌死’。

　　“這段翻譯過來的意思就是：南海的天帝叫倏，北海的天帝叫忽，中央的天帝叫混沌，也就是帝江。倏和忽兩人常到混沌那里去玩耍，混沌招待他們非常殷勤周到。有一天倏和忽在一塊兒商量怎樣報答混沌的恩德。他們說，每個人都有眼耳口鼻……七竅，用來看呀，聽呀，吃東西呀等等，偏那混沌一竅也沒有，未免美中不足，我們不如去替他鑿出幾竅來。于是就帶了斧頭、鑿子之類的工具，去給混沌鑿竅。一天鑿一竅，七天鑿了七竅。但是可憐的混沌，經(jīng)他好朋友這么一鑿，卻“嗚呼哀哉，壽終正寢”了。這個記載顯示混沌的形象顯然是有人之情而無人之形。

　　再到后來，《神異經(jīng)》中說混沌是只既像狗又像人熊的野獸，有眼睛卻看不見，有耳朵卻聽不著。因為是個“睜光瞎”，自己走路很艱難，但別人到哪里去他卻知道。遇著那有德行的人，他就一股蠻勁地去抵觸他，遇著橫行霸道的惡人，他反而伏伏貼貼，搖頭擺尾地去依靠著他。這種卑賤的脾氣，實在是天然生成。平常沒事的時候，這家伙總愛自己咬著自己的尾巴回旋著，仰面朝天哈哈大笑。

　　從混沌的形象上來說，除了追求“返乎自然”、“不識不知”、“無為而治”的道家以外，是沒有人歡喜這個黑糊糊黏連成一片的混沌的。所以后世的傳說，混沌是被丑惡化了。從這個傳說里，可見人們對于和黑暗差不多同義的混沌，實在是沒有很好的感情的。但總體來說，在這里，帝江是神是獸！”

　　聽著小白的講述，我能想到，邱老說道興起之時，一邊擺著手比劃，一邊用手指著照片的樣子。

　　“再說帝江是神是人的一面：黃帝、共工氏首領(lǐng)在一些記載當中也被稱為帝江。前面我們說過，古音“江”與“鴻”通。帝江就是帝鴻，而帝鴻即黃帝——傳說中中華民族的始祖。

　　還有一種說法：據(jù)一些不完善的史料記載，大致在公元前16世紀，黃帝之孫顓頊朝進行歷法改革，將祭祀天地之神權(quán)收歸中央王族，用重、黎二氏族祭天地，統(tǒng)一歷法，宗伏羲、建寅，頒顓頊歷。取消各城邦，各氏族的本來歷法，文化及祭天地的神權(quán)，以絕天地通，加強中央王族政權(quán)的統(tǒng)治力量。引起其他氏族不滿，使夷夏聯(lián)盟開始趨于解體。

　　顓頊任命少昊四裔叔重為木正、該為金正、以修熙為水正、黎為火正。重和黎族獨司天地鬼神以來又被稱為“祝融”。不僅顓頊用之，其后裔直至夏、商世司天地。周時，程伯、休父為其后。其疆土北至漠北，東至HLJ東北，西至昆侖流沙弱水，南至交趾，皆為顓頊之天下。

　　此時的共工氏首領(lǐng)帝江，稱涅（涅為共工自立的天表之地名涅丘），和顓頊數(shù)次大戰(zhàn)之后失敗。末代共工被迫率部眾北遷HLJ及其以北地區(qū)，建都北維，領(lǐng)有遼河流域以北直至北極諸地。獨稱霸北方，又因其頭戴干戈、尚武，又名玄武，北方玄武大帝。后因陷于洪水，半身癱瘓，死后與九嬪同葬于扶余山（今吉林省境內(nèi)）。帝俊承襲帝位，成為與中原王族統(tǒng)治地區(qū)并立與北方的政權(quán)。

　　在這里，無論是帝江——黃帝，還是帝江——共工氏首領(lǐng)涅，都是神和人的表述?！?p>　　“但是這次，咱們親眼目睹了一個真實存在著的帝江，不管是不是具有神性，我們至少可以確定了其中的一個表述，那就是它是獸的一面真實存在著！而且后來，它憑空發(fā)出的聲音，憑空消失的能力，都可以肯定了它的神奇之處，至少是有著一些神奇的能力。”

　　聽著小白轉(zhuǎn)述著邱老的一番話語，不吝于為我們打開了一扇上古傳說世界的大門，讓我們徜徉在其中，良久都沒有能回過神來，據(jù)小白說他們當時也是如此。隨后的時間里，受到這次聽邱老講古的影響，小白同學(xué)開始熱情洋溢的尋找和研究起自己能找到的有關(guān)帝江的一切記載和資料。別說，還真被他搞出了點名堂來。

　　這天他興沖沖的來到了邱老的住所，正好大家有人都在，他便把自己的發(fā)現(xiàn)和猜想在大家面前提了出來：

　　“我有個想法，帝江可能是一種具有控制和改變時間和空間的雙屬性的神秘生物！”面對大家，小白神采奕奕的說道。

　　“這段時間我一直在想著邱老曾講述過莊子里面的那個故事。根據(jù)那個故事，我們可以知道，不管倏和忽到底是什么，他們都代表的是時間這一物理現(xiàn)象。這個有點滑稽意味的寓言，其實包含著開天辟地的神話的概念?；煦绫毁亢觥硌讣驳臅r間——鑿了七竅，混沌本身雖然是死了，但是繼混沌之后的整個宇宙、世界卻也因之而誕生了。也就是說，如果說倏忽代表的是流動的時間，那么混沌代表的就是靜止的時間。而在時間靜止的情況下，會發(fā)生什么呢？當然是一切事情都不會發(fā)生任何改變！所以那個金匱和里面的《郁離子》，也就一如當初了?！?p>　　聽到小白的一番講述，包括邱老在內(nèi)，都被這個天馬行空的想法給震撼到了。邱老贊賞的看著小白，輕輕的鼓掌叫好。

　　“不錯！不錯！小白這個猜想雖然很大膽，但是很有邏輯性，也符合科學(xué)原理?？磥硇“走@段時間的進步很大嘛，不但努力去學(xué)習(xí)研究，更重要的是有自己的獨立思考和想法。我們搞研究工作的人就是要這樣，雖然要重視前人留下的資料，但是絕不能被故紙堆迷住了雙眼，一定要有自己的分析和判斷能力！再說說，還有什么發(fā)現(xiàn)？”邱老笑著鼓勵道。

　　也許是受到了邱老的鼓勵，也許是商菁眼神中流露出的贊賞，小白更加精神百倍。

　　“此外，我還認真的閱讀了傳世版本劉基的《郁離子》。那本書中的寓言體風格可謂‘牢籠萬匯，洞釋群疑，辨博奇詭，巧于比喻，而不失乎正?！谶@點上頗似《莊子》的語言風格，即汪洋恣肆、想象奇幻、文辭富麗、氣勢磅礴、感染力強。更為重要的是，《郁離子》還吸收改編了一些《莊子》的寓言來就事論理。從這些內(nèi)容中可以看出，劉基受到莊子的影響很深，多處引用過《莊子》里的內(nèi)容。此外，除卻《郁離子》，劉基的眾多詩文中也有許多《莊子》痕跡。他的《雜詩四十一首》中‘大鵬摶扶搖，斥鷃笑蜉蝣’即借用了《莊子?逍遙游》中大鵬、斥鷃與蜉蝣的故事。

　　更重要的是，劉基在他的古樂府詩《上云樂》中提到的“老胡”形象怎么看都那么熟悉：‘西天老胡名文康，自從盤古到今日，不老不少，氣體充實如嬰孩。性情和易顏色好，恰似初釀匐萄醅。激之而不見其怒，撓之而不見其咍，甘之而不見其喜，苦之而不見其款。所以于物無所忤，于人無所猜，于事無所礙，于藝無所能，不生不死在人世?！虾员P古開天辟地以降，日常起居生活一直處于‘混沌無孔竅’的狀態(tài)中，對身外社會歷史發(fā)展進程皆‘不識’，與世無爭，‘不生不死’。這個‘老胡’的形象與莊子筆下的‘混沌’，也就是帝江何其相似啊，簡直就是那個的翻版。

　　在這首詩里，他形象的寫出了混沌也就是帝江的特性，這說明他對于帝江這種奇特生物是有著充分的了解的。而結(jié)合我們在地宮遺址中看到的那只帝江，我猜測，他是通過某種方式請到或者說抓到了一只帝江，為他鎮(zhèn)壓祭壇并保存金匱。只有以帝江鎮(zhèn)壓著祭壇，才有可能讓其保持在剛剛?cè)∽叩蒯樀摹煦纭癄顟B(tài)，不會出現(xiàn)他書中所說的那個‘山崩地裂，黑水橫流，大難降臨，將有不忍言之事發(fā)生’；只有將金匱保存在帝江的體內(nèi)，處于‘混沌’狀態(tài)，才有可能保存的一切如初，歷久如新！而當時我們都看到了，原本應(yīng)該是無竅穴的帝江，那時身上卻有一個孔洞，我估計很有可能就是為了放入金匱，被他根據(jù)那個上古傳說給鑿出來的！不過他只鑿了一個竅穴，所以不至于讓帝江喪命?！?p>　　“還有，現(xiàn)代物理科學(xué)理論也指出，時間和空間本就是一體的，當時間和空間都達到所謂的基點時，那么就會表現(xiàn)出同一屬性。所以作為一個有著時間和空間雙重屬性的神獸，那只帝江在完成使命后，完全可以輕松的突破空間的壁障，瞬間消失在我們的眼前！”

　　“而且最重要的一點就是，我覺得劉基之所以受到莊子等那些上古之人和事情那么大的影響，恐怕不僅僅是思想理念的贊同，很有可能，他們就是一脈相承傳下來的！”

　　小白最后很些認真的說道。說完這話，他還深深的看了秦老道一眼，眼神里很是帶著一些神秘的味道。而秦老道卻也是同樣笑看著他，一邊縷著自己的長須，一邊頻頻的點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