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最后一塊青曜石嵌入封印陣眼時,井口噴涌的瘴氣驟然化作漫天星屑。捷迪用銀鎖鏈纏住即將墜落的南羽,少年劍客后頸的血蓮胎記正在滲血——那些上古血蓮繪制的封印咒,終究還是侵蝕了凡人身軀。
“你瘋了嗎?“捷迪將人摔在枯葉堆里,暗紅瞳孔燃起魔焰,“用活人當陣眼這種事...“話音未落,南羽懷中掉落完好無損的龍紋玉佩,那是母親給他的,他不想這么輕易的毀了他,他到封印之處才發(fā)現(xiàn)這瘴氣兇的可怕,但也避無可避只得硬撐,不想還是逼出了血蓮的能量。。。
諾兒顫抖著拾起玉佩,額間桃印突然灼痛。迷霧深處傳來羽翼破空之聲,七彩流光劃破夜空,受傷的靈鶴墜落在三人面前。它右翼傷口泛著詭異紫芒,每片沾血的羽毛都在重復著破碎的預言:“血月...魔瞳...鎖鏈斷...“原來是靈鶴在追蹤魔族蹤跡時發(fā)現(xiàn)了魔族的秘密,后因不慎暴露被魔族所傷,本想回到蝶娘子身邊沒想到不偏不倚的掉到南羽他們身邊。
南羽用衣襟裹住靈鶴傷口時,發(fā)現(xiàn)它尾羽藏著片金翅雀的羽毛——和諾兒的羽毛一樣,靈鶴突然仰頸長鳴,喙尖輕觸少年眉心血痕,倒在少年受傷的懷里?!笆悄憬o它的羽毛嗎?”南羽轉身問身旁的諾兒。諾兒點點頭:“我暈倒時在幻境中看到過它,它當時就受了傷只是沒有現(xiàn)在嚴重。沒想到在這里看到它了,這到底是怎么了?”說完就開始著手喂靈鶴療傷。
“這是...難道是守護羅迪森林的靈鶴?“捷迪雖然來過很多次的羅地森林,確實第一次看到靈鶴。突然間,捷迪頸間銀鎖鏈發(fā)出刺耳摩擦聲。莫名的記憶正在蘇醒——十年前被當作質(zhì)子交換的夜晚,母親親手為小小的他戴上鎖鏈時,發(fā)間也簪著同樣的翡翠步搖。捷迪猛的搖頭:這到底是怎么回事?這些記憶到底是什么?
灰集鎮(zhèn)的暮色裹著陳年桐油味,客棧檐角懸掛的青銅鈴無風自動。捷迪踹開吱呀作響的木門時,柜臺后的老板娘正在擦拭琉璃盞。那盞中游動的分明是魔淵特有的噬魂魚,魚尾擺動間,墻壁燭火竟在地上投出三頭六臂的魔影。
“兩間上房。“捷迪彈了枚鮫珠在柜臺,珠子滾過之處留下焦黑痕跡。老板娘猩紅指甲突然暴漲,卻在觸及諾兒額間桃印時縮回原狀?!罢娌磺?..“她舔著獠牙輕笑,“只剩天字房還留著給...特殊客人。“
諾兒拽著捷迪袖口退到院中,發(fā)現(xiàn)所有客房窗紙都映著靜止的人影。二樓西側廂房突然傳出瓷器碎裂聲,他們抬頭時,正見個書生模樣的青年從窗口墜落。那人落地竟化作紙人,眉心點著的朱砂在月光下變成“替“字。
子夜時分,因為南羽受傷把佩劍交與捷迪以防不備之需;捷迪抱劍倚在廊柱假寐。懷中誅邪劍突然震動,劍柄鶴羽指向東南——諾兒房間的桃木窗欞正在滲血。他踹門而入時,少女懸浮在半空,三千青絲盡成雪色,額間桃印已蔓延成曼陀羅紋路。
“醒醒!“捷迪用鎖鏈纏住她手腕,鏈上咒文卻被魔氣腐蝕。諾兒緩緩睜眼,琉璃色瞳孔映出他從未見過的景象:南羽跪在血泊中,誅邪劍貫穿他心口,而握著劍柄的...竟是捷迪幻化的自己。
晨光穿透窗紙時,捷迪發(fā)現(xiàn)自己正攥著諾兒一縷白發(fā)。少女蜷縮在床角,桃印消退處留著月牙狀疤痕?!白蛞鼓隳馇煮w“,他扯下鎖鏈丟到墻角,“若再發(fā)作一次...“話音未落,誅邪劍突然破窗而入,劍身沾滿妖族黑血。
其實剛剛的一切不過是捷迪的一場夢,他連日來被莫名的記憶和幻象折磨的不成樣子。
南羽這邊因受傷太重被諾兒用了沉愈符,在夢中響起清越鶴唳,諾兒在看十七歲的南羽在諾伽山巔練劍。少年被劍氣反震跌落寒潭時,是她化作雀鳥銜來靈草。那些偷來的時光里,她總愛在他打坐時偷藏野果,直到某日發(fā)現(xiàn)他對著掌心的雀羽發(fā)呆:“若是能永遠護著這小家伙...“
諾兒呆呆的守在南羽的床旁邊:看著眼前這個俊美的少年已經(jīng)變得成熟了許多,這大抵就是成長吧,我也變得和以前不同了,我們終將要成長。。長大后,我們還會相現(xiàn)在一般互相守護嗎?
第二天清晨,南羽看到床邊的諾兒,心疼地將她抱到床上蓋好被子。自己則走到院中,此時從諾迦山來的飛鴿傳書在此時抵達,信紙卻被施加了逆轉咒:真正的消息要對著月光倒著讀——“勿歸,師門有變,魔淵封印將破,速尋...“后面的字跡被血污覆蓋,仔細辨認的確是師傅的筆跡。
當三人騎著靈鶴沖向云霄時,捷迪仿佛看到灰集鎮(zhèn)正在他們腳下崩塌,而客?;骶蓬^巨蟒,老板娘立在中間頭顱狂笑:“妖瞳之子,你以為逃得過血脈召喚嗎?“捷迪眼前仿佛看到鎖鏈應聲而斷,右眼封印徹底破碎,妖瞳睜開剎那,千里云海盡染血色。
究竟是什么秘密。。。我不是人類嗎?難道我身上的妖族之血妖覺醒了???魔魚奶奶是不是還有什么沒有告訴我?
諾兒額間桃印突然迸射金光,在云層繪出巨大陣圖。南羽背后的誅邪劍發(fā)出悲鳴,劍柄鶴羽片片脫落,露出底下刻著的真相:“弒主之刃,出鞘必飲至親血“。捷迪皺著眉看向那幾個字,若有所思的看著前方諾兒和南羽的背影,真的會有不受控制的那一天嗎。。他輕輕用手蓋住了自己的左眼,右眼里的世界瞬間充滿血色,他害怕的趕緊把手放了下來。。。
“南羽,諾兒?!苯莸陷p生喚著二人,二人循聲回頭?!拔沂钦f,要是有那么一天,假如啊,我變得不是自己了,你們一定要。。。。。”
“呸??!你在說什么???別瞎說?!敝Z兒生氣的說道?!拔摇?。我是說。。。真的。。。假如?!苯莸辖又陌傻恼f著?!安粫模粫心敲匆惶斓?。”諾兒認真的說道,說完看著南羽。南羽輕輕微笑卻未發(fā)一言,眸子里卻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