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黑色三小時

　　告訴你這個故事前，我不知道它能告訴你什么，它或許來自平凡人在某個時刻想要掙脫現(xiàn)實世界的荒唐想法，或許來自壓抑陳年的灰色意念，它或許在你身邊不小心地爆炸過，還可能來不及發(fā)生......

　　毫無預(yù)告，它就在重復(fù)的空間里爆發(fā)了，世界卻沒有因此停止轉(zhuǎn)動……

　　2016 /10

　　晚飯后，一直保持著冷戰(zhàn)的氛圍，挨到七點半，生意冷清，路燈像預(yù)示要發(fā)生什么，不發(fā)光；天空沒有星星，一片黑如我們分開一樣沉默；馬路的對面趕著車，羅栗叫我拿好東西準備回家，和羅嘉明協(xié)商他騎自行車回家，我和羅栗一起，誰也沒想到從這一秒開始，差點無家可歸。

　　當(dāng)羅湛我拿到充電線時，羅斯氣沖沖從廚房大跨步來到我們面前，他的背后是李欖，左手從車箱里挖出羅栗的手機，右手掘出錢包，他的一切動作像理所當(dāng)然，我們一旁呆呆看著，羅栗皺起眉頭，又不知道要干什么。羅斯搶完東西后，惡狠狠扔下一句話：可以走了。

　　沒有錢，沒有手機，走去哪里。羅栗跟著李欖進來店里，錢包和手機被專制的人鎖在抽屜，羅栗站在門口看著眼前這一對蠻橫不講道理的人，不耐煩假鎮(zhèn)定地問：“你們想做什么？”羅斯把所有鑰匙扣在自己的褲腰走回廚房。

　　“羅栗，你怎么這么小氣？前天和我們吵架，今天還記著?！崩顧扉_口，一臉苦兮兮的樣子。

　　“我哪里有？”羅栗不解。

　　“哪里？你要是沒有怎么會今晚回家都沒聲沒氣就走？”李欖拍著桌子有理有據(jù)講著。

　　“我以前也是這樣啊?！绷_栗內(nèi)心不敢否認自己真的忘記了，心虛又無奈地說。

　　李欖“趁熱打鐵”繼續(xù)擺道理說：“以前都會問我們明天誰送你去打車，今晚就什么都不說，哼。你們這些白眼狼啊?！彼吕^續(xù)說，“這次我不幫你去講好話做好人，你爸說的對，我寵慣了你，什么都聽你的。”

　　“是你們，每次我問你們兩個人誰送我去搭車，你就說你頭疼沒有精神要叫你爸去，他又推辭你去，很不耐煩，像求你們一樣......現(xiàn)在我不問了，你們又說我小氣，不尊重你們這樣的話，說得這么嚴重......”羅栗擦著淚說完。這些都是事實，聽得我都淚目。

　　一直躲在廚房偷聽的羅斯忍不住邊喊邊走：“羅栗，你不用編這么多道理，今晚你不講清楚不要想拿回東西?！?p>　　李欖抽紙擦眼角的淚，羅斯一副銅羅眼盯著羅栗說：“李欖，你不用幫著她，她就是被你寵壞的?！崩顧祚R上接著回答：“不幫的......沒良心的，我看透了......”

　　羅栗在父親面前敢怨不敢言，走出門，在隔壁鄰居門口的階梯坐了下來，我跟著她出來了，我不知道該怎么辦，夾在中間很難做人，站在店門外看著她，李欖說理姐姐就不要回家了。

　　我記得那個時候聽到不可以回家，真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她還說不要用她的東西，現(xiàn)在穿的衣服也脫下來！然而，我一咬牙，一發(fā)瘋就和那個母老虎攤牌了，當(dāng)時自己弱弱說了句：“不回就不回，不用就不用......”

　　可是說者無意，聽者就有刺，她吼我：“好！全部都沒良心的，都好走了，要你們有何用！”

　　我終于可以光明正大走到她旁邊找個位置坐下來了，真舒坦!趁一時之快的感覺有點微妙。

　　時間已來到八點，以前最期待這個時間，因為喜歡看的節(jié)目開始了，現(xiàn)在從這一刻開始，羅栗和羅湛要相依為伴了。一個小時里能看到什么？我們看到了羅嘉明為了自己能早回家對我們發(fā)牢騷，說我們麻煩；羅栗告訴他不要自己先走，他還是義無反顧說要走；四五個客人來了，依舊狼狽坐在階梯無計可施；我最清楚記得，羅栗叫羅嘉明進店里找一瓶藥，無論什么藥，拿來就可以走了，他真的拿給了羅栗。看著羅嘉明踏上自行車那個“瀟灑”揚塵而去的背影，還有羅栗手里玩弄的藥瓶，還是蠻怕的......

　　我一直靜靜坐著瞥眼看見她抹不完的眼淚，彼此假裝沒有哭，還好沒有一直這樣沉默。羅栗強顏歡笑問我:“你為什么要和我一起?不怕你媽趕你走嗎？”

　　我說:“我覺得他太可惡......”她知道是說羅斯。

　　“你不怕？”

　　“不怕?！?p>　　“嘁~~我不信......”她這是在說反話嗎？?！罢娴?.....”我再次回答她。

　　“如果我們真的被趕出去，你想想我們可以去哪里?！彼f這個問題變得嚴肅起來，我從來沒想過的問題，在這個晚上竟然要給出一個答案。

　　我語塞。她又說：“工廠，冷飲店都可以想想?！?p>　　“我同學(xué)她媽的的電子廠？”我想到就說。

　　“再想想---那你不讀書了嗎？”她又給我難題。

　　她一問，我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就回答：“嗯......”

　　我們一問一答計劃著即將被趕走的日子里，等到李欖進了廚房羅栗就讓我去偷看時間，那么難過的時間已經(jīng)接近十一點。

　　等客人走了，他們一前一后走出來，架勢和皇后和容嬤嬤出來看受罰的奴婢有一比，李皇后說：“羅栗，你看看帶的什么頭？我的羅湛都被你帶壞了?！?p>　　聽到她的話，受寵若驚......

　　羅嬤嬤說：“羅栗，你真的是沒用的人啊?！?p>　　李皇后發(fā)話:“羅湛你是要跟你姐走嗎？要走就走，我不攔你，當(dāng)你們不存在?！?p>　　我聽到“不存在”，這是什么概念，怎么回答。李欖朝我走來逼我回答，我移步走開那個地方，羅栗還是坐在那里，我知道形勢嚴峻，但我不怕，我近視看不清就不怕，拖延著不說話。李皇后輪番攻擊讓我決定跟誰，老實說，我當(dāng)時遲遲不敢回答，是怕李欖可能真的過來扒我的衣服，因為我的答案是：這次，我們走。一個人走不好......

　　“對不起，我錯了，可以了嗎？可以了嗎？”

　　聽到她的話，受寵若驚......

　　打破僵持局面的聲音是羅栗，她站起來主動認錯，她發(fā)著光，形象瞬間高大起來。我眼眶里打轉(zhuǎn)的淚珠成了凹透鏡，顫顫巍巍的鼻音，雙手握住，My God不My sister ，路燈亮了，星星灑滿夜空。

　　情景劇的結(jié)局是：我們回家了，還是李欖送羅栗去車站。一切深深刻在腦子里。

　　承認錯誤的人不一定真的錯了，相反她是清醒的。我依舊以她為榮。

　　最近走懷舊路線重溫《家有兒女》，有一集的故事就是說夏雪離家出走劉星追隨她姐姐的情節(jié)，很多細節(jié)都觸動淚點，雖然事出原因不一，但多番折騰后，他們還是回家了，他們做了反省，他們的爸爸媽媽也是；可是我們的爸爸媽媽沒有，在我的印象里，他們只會說：做錯事要主動認錯。

　　如果你在某一刻很想走開，就請找一個人做你的累贅一起計劃，把離家出走換成到處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