燙著波浪卷的女人把腳上的高跟鞋狠狠地踩在大理石質(zhì)地的地板上。臉上沒什么表情,但是周圍的氣氛比室溫冷了幾度。
墨跡從電梯里出來臉色就不見好看,偏偏還有個人撞上這個槍口。
一個普通職員打扮的女生站在墨跡辦公室的門口,仿佛在等人。
墨跡沒注意到她,直接從她身邊走過,打開了辦公室的門。但是準(zhǔn)備進入的氣候卻被叫住了。
“總監(jiān)!”
她疑惑地回頭,發(fā)現(xiàn)是她的組員陳玲,就發(fā)問道:“有事?”
陳玲之前是企劃部的普通職員,工作能力不錯。
墨跡還是看中了她的踏實肯干,也有一定的從業(yè)經(jīng)驗,沒有那些老職員的傲氣。
其實墨跡還挺欣賞她的。
“總監(jiān)…方便進去說嗎?”陳玲的眼神有些閃躲。
墨跡點點頭,帶她進了辦公室。
這一切都被一個人注意著,她把陳玲的神情盡收眼底。
“總監(jiān),我……今晚想和您一起去應(yīng)酬?!?p> “為什么?”
墨跡和陳玲面對面地坐著,墨跡的嘴角保持著客氣的微笑,等待著陳玲的回復(fù)。
“因為…因為我覺得楚子瀟不適合和您參加應(yīng)酬。她太不尊重您了!”
“比如?”墨跡輕輕地皺了一下眉毛,但仍是笑意盈盈的姿態(tài)。
陳玲有些激動地說:“她討厭您,她在背后說您是‘空降兵’,她最瞧不起的就是您這種‘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花瓶……!”
陳玲說話的聲音戛然而止,她有些惶恐地看著面前坐姿端莊姿態(tài)優(yōu)雅的女人。
從陳玲說出“她太不尊重您了”的那一刻,墨跡就已經(jīng)知道——這是在告狀呢。
辦公室突然沒了聲響,兩人都不說話。陳玲緊張地把眼神往地板上瞟,不敢看墨跡。而墨跡,一副沉思的模樣,不動聲色。
氣氛大概僵持了兩分鐘,墨跡優(yōu)雅一笑:“那你覺得你會比楚子瀟更合適嗎?”
“我……”陳玲欲言又止,最后還是沒說出下文。
“你先回去工作吧,我會考慮的。”
墨跡把陳玲送出辦公室,然后叫吳秘書倒了一杯摩卡。
吳秘書端著咖啡進來的時候,墨跡沒有坐在辦公桌前工作,而是站在窗戶邊俯視下面的車水馬龍。
“總監(jiān),咖啡好了。”
“之前你給我倒的那杯涼了,麻煩你把它拿出去倒了吧?!蹦E接過咖啡,視線慢慢地從樓下的車水馬龍移開,落在了吳秘書身上。
“吳秘書…你說這世上最可怕的是什么呢?”
正在收拾東西的吳秘書愣了愣,搖搖頭表示不知道。
“這世上最可怕的不是鬼神,而是人心。人心不足,蛇…吞象?!蹦E說完后,冷笑一聲,眼底的波瀾都蘊含著嘲諷。
在吳秘書拿著冷了的咖啡準(zhǔn)備離開辦公室時,墨跡叫住了她。
“吳秘書,你回去告訴她。就說,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吳秘書一時半會沒反應(yīng)過來,當(dāng)她恍然大悟,回頭看墨跡時,卻發(fā)現(xiàn)她笑得苦澀。
那種無奈的神色讓她很不是滋味。
在這紛亂的世間,多少人不都是在深淵里淺嘗輒止么?
“我替她謝謝總監(jiān)?!眳羌吴q豫了一下,咬了咬下嘴唇,最后還是開口說,“總監(jiān)…你知道‘人心不足蛇吞象’的下一句么?”
“?”墨跡還真不知道,倒也愿意洗耳恭聽。
“人心不足蛇吞象,世事到頭螳捕蟬?!?p> 吳秘書說完就離開了辦公室。
墨跡目送著她,等她離開后又重新睥睨大樓之下的車流。
一邊舉著手里的苦咖啡,一邊長嘆:“呵…世事到頭螳捕蟬……受教了,受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