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密林中。
樹下有一火堆,三道人影圍坐。
“宋師兄,我們已經(jīng)尋了三日了,還不見戚長老蹤影,我們還要繼續(xù)深入澪山嗎?”忽地其中一道人影開口說道。
“嗯!澪山詭異莫名,不能讓戚長老孤身犯險,我們還需繼續(xù)深入”,其中一名男子答道。
而這群人正是之前一陽在山中遇見的圍攻幽的幾名靈武脈弟子,剛答話之人正是宋正君。
“唉!師兄,長老為追魔宗的人進了澪山,以我們的實力跟去怕是兇多吉少啊!你知道的,澪山有好多詭異的傳說的,據(jù)說山中有巨兇,連靈者在其面前都不夠看的……”之前發(fā)聲的男子繼續(xù)說道。
“正是因為澪山兇險,我們才要去尋戚長老,此行我們已經(jīng)損失了好多兄弟,若是戚長老再有什么意外,我等如何向脈主交代”,宋正君答道。
“宋師兄!你這么關(guān)心戚長老安危!可他何曾管過我們死活!之前對付那個女魔頭,若是他早早出手了,我們怎么會死掉那么多兄弟,更不會惹來后來的事端,讓女魔頭被人救走了!”那名弟子情緒已經(jīng)激動了起來。
“哼!他追進澪山,出不來才好呢!”那名弟子憤怒地說道。
“閉嘴!豈能惡言詛咒長老!”宋正君聞言色變,大聲叱道。
那名弟子正欲還口,旁邊的另一名弟子忽地拉了拉他衣袖,阻止了他繼續(xù)還嘴。他也就此作罷了,滿臉不忿地看向了別處。
見其作罷,旁邊的那名弟子又轉(zhuǎn)身向宋正君說道:“師兄,別生氣!柳師弟昏了頭了,胡說八道呢!”。
“再胡說也該有個分寸!沒有下次了!”宋正君不滿地說道。
“是是是!再有下次,我替師兄掌他嘴!”那名弟子說道。
“哼!掌嘴?詆毀詛咒長老,怕是逐出師門也算是輕的”,宋正君說道。
那名弟子說道:“嗯嗯!師兄教訓的是。可師兄想過沒有,柳師弟如此生氣以致其敢冒大不韙詛咒長老也是有其原因的。
此番滅魔行動本是以戚長老和大師兄為主戰(zhàn)力,我等不過是協(xié)助打雜罷了,可在與魔宗人馬惡斗時,戚長老卻袖手旁觀,放任魔頭殘殺我脈弟子,實屬怪異……”
“不要再說了”,宋正君說道。
“師兄,你知道的,正乙脈內(nèi)自古以來明里暗里就存在派系之爭,如今師父他老人家病重,另一系的人對脈主之位虎視眈眈,而戚長老則是那一系中對脈主之位最有競爭力的長老。
我猜想戚長老莫不是想趁此機會削弱我們這一系的力量,故意讓魔宗的魔頭殘殺我脈弟子,要知道,這一次行動主要是我們這一系的人參與的。甚至,我懷疑大師兄慘死……”
“夠了!”宋正君吼道。
那弟子見宋正君似乎真的發(fā)怒了,也就閉口不再言語。頓了頓,轉(zhuǎn)而開口說道:“師兄莫氣,這里也就我們師兄弟三人,我才講這些掏心窩子的話的,不會讓有心人聽去的”。
“在哪講!和誰講!都不合適!禍從口出,今后不要再讓我聽到你們在背后私議長老了。今日之話我就權(quán)當沒聽到了?!彼握陨云綇?fù)了下心緒,緩緩開口說道。
“是!”那名弟子答道。同時見柳師弟仍舊一副不忿的樣子,不向師兄答話。他又悄悄用手捅了捅那名柳姓弟子,示意他答話。
“是!”柳姓弟子方才勉強的答道。
見二人點頭稱是,宋正君臉色才逐漸恢復(fù)平靜,閉眼打起坐來。
宋正君表面十分平靜,可其心里卻遲遲靜不下來。剛才那位師弟所說之情景,他心中又何曾沒想過呢!
只是他不愿去往這個方面深想,他相信即便脈里存在著派系之爭,但當共對外敵時,也能一致對外,同仇敵愾,而不至于想借外人之手,屠戮同脈血肉。
“你們倒是清閑得很啊!”一道低沉的聲音忽地從空中傳來,驚醒眾人。
三人齊齊站了起來,瞧向聲音來處。
可待看見來人時,三人都驚住了。
來人竟是他們剛才口中不斷談到的戚長老,也就是之前去追擊勾陳的老者。
老者此時的狀況看上去似乎并不是很好,披頭散發(fā),嘴唇黑紫,消瘦的臉頰略有些蒼白,渾身衣衫破破爛爛,還沾著些許血跡。
另兩名弟子見著他來時,險些被嚇出魂來,剛還講他壞話,下一瞬他就到了,也不知他何時來的?來了多久?有沒有聽見他們之前的談話?
二人下意識地握緊了手中的劍,喉嚨滾動忍不住咽了口唾沫,似乎馬上便要命懸一線一般緊張。
“戚長老!你沒事吧!我看你的樣子……”宋正君小心地問道,但說了一半,卻又住口不說了,一時間找不到恰當?shù)脑~兒來形容他。
“我是沒事兒!但你們沒有殺盡魔宗余孽,甚至還放走了魔宗的一個關(guān)鍵人物,自行回去向脈主請罪吧!”戚長老冷冷說道。
語罷,戚長老便施展身形,消失在夜色中了。
見戚長老已走,命懸一線的緊張感終才慢慢消散,不過隨之而來的是滿腔憤怒,那名柳姓弟子忍不住朝著老者離去的方向低聲說道:“呸!拿我們作替罪羊,老不羞的,那魔女明明是從他手里逃走的,若不是他讓留下女魔頭性命,我早一劍為死去的師兄弟報仇了!”
另一名弟子剛從戚長老突現(xiàn)的震驚中走出來,正有種劫后余生的感覺,見柳師弟又在張口“胡說”,不由一陣皺眉,上前使勁拍了拍他,示意他趕緊住嘴。
剛?cè)舨皇撬螏熜纸吡ψ柚顾麄兌恕白h論”,讓他們二人再多說一句,怕是就被戚長老撞見了!
到時,怕是真的要體驗一番禍從口出的滋味了。
“是我等技不如人,莫要再怪其他了,隨我回去向脈主請罪吧!”宋正君轉(zhuǎn)頭向二人說道。說完便帶頭向來時的方向走去了。
剩余二人互望了一眼,踢滅火堆,也健步跟上去了。
密林再一次恢復(fù)了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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遼闊的草原上,旭陽已從地平線上露出了半個小頭,奮力地想要從黑暗的泥沼中掙脫出來,使足了勁兒,憋紅了臉。
地平線上,人影漸現(xiàn)。
又趕了近一夜的路,一陽已經(jīng)走得暈暈乎乎了,意識都已犯渾了。
之前想著拼死一搏,寧愿累死在路上,也不愿坐以待斃,誓要走出這大草原。
可如今前方仍舊看不到一點希望,走了一夜,身旁景色無異,猶如在原地踏圈一般。
不過走著走著,腳下的草色漸變,由嫩綠化作了嫩黃,且生長的稀稀疏疏,一副垂頭喪氣地模樣。
身體很累,傷口很疼,一陽現(xiàn)在覺得似乎坐著等死也是個不錯的選擇,至少能坐著休息會兒。
一陽想就地躺下,閉上眼什么也不管了。但他知道自己一旦躺下了,怕是再難以爬起來了。
所以他仍舊在走著,不管不顧,向著前方而行。
又走了近兩個時辰,旭陽已經(jīng)爬上桿頭,
忽地,背上響起的一道聲音驚醒了渾渾噩噩的一陽,“前面有山,要出草原了!”
一陽聞聲,猛地抬頭看向前方,遠方赫然顯現(xiàn)出了山脈的影子。
心中一陣狂喜襲來,終于要走出去了!
一陽加快步伐,向著山影而去。
又行了近半個時辰,二人終于到了山脈近前。
遠遠看去,山上山下一片花海,其中有著茅屋幾間,似乎有戶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