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歷史

張獻忠傳奇

第十二章 扶施老者

張獻忠傳奇 山澗的彩虹 3389 2020-07-11 20:22:22

  “娘!娘!大大和弟弟回來啦!”

  張獻忠和張快,剛剛跨進小院,女兒獻蓮的聲音,急急傳進窯洞里。

  李艷放下手里的針線活兒,推開窯洞虛掩的木門,從窯洞里走了出來。

  “娃他大,回來啦?那些紅棗,賣完了嗎?”

  李艷見張快迎面而來,連忙用手攏了攏額頭的劉海,拍了拍系在腰間的圍裙,不覺巧笑嫣然,與張快打著招呼。

  “回來啦!回來啦!帶去定邊的紅棗,已經賣完啦!”

  張快看著李艷,連忙微笑著答了一句話。

  “娘,獻忠也回來啦!”

  張獻忠將小毛驢的韁繩,遞給姐姐獻蓮之后,踉蹌著走到楊艷的面前。

  李艷看著兒子獻忠,還沒有來得及搭話,見獻忠一個踉蹌,突然跌倒在李艷身旁。

  張獻忠已經疲憊不堪,沒有了一點的力氣,見李艷站在身旁,頓時不覺天旋地轉,突然失去了知覺。

  “獻忠!獻忠!娃他大,獻忠怎么啦?獻忠怎么啦?”

  李艷看著跌倒在地的張獻忠,吃驚地大聲呼喊起來。

  尚未成年的張獻忠,為了家人的生計,與父親張快長途跋涉,讓母親李艷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李艷的眼淚,沿著臉頰“啵啵?!钡袅讼聛恚卧趶埆I忠滿是倦意的臉上。

  李艷一邊哭喊著,一邊伸手抱起地上的張獻忠,痛惜地左看右看,輕輕搖著張獻忠的臂膀。

  “娘!娘!”

  張獻忠慢慢睜開雙眼,看著身旁的母親李艷,伸出雙手突然哭了起來。

  張獻忠嚶嚶哭泣的聲音,是那么令人心碎,那么令人辛酸,那么令人無可奈何。

  “娘!娘!獻忠好想娘??!”

  掙扎著站起身來的張獻忠,猛地撲進李艷的懷里,頓時咽哽不止。

  張獻忠俯在李艷懷里,傷心地哭泣著,仿佛像無家可歸的孩子,終于又回到母親的懷抱。

  張快從李艷懷里,抱起張獻忠,向窯洞走了過去。

  李艷咽哽著,跟在張快身后,一步一淚,回到窯洞里。

  待李艷鋪好被褥,張快將張獻忠,輕輕放在炕上,蓋上薄薄的被褥。

  片刻之后,張獻忠已經呼呼入睡。

  看著已經熟睡的張獻忠,李艷剛剛止住的淚水,又從眼角慢慢流了下來。

  不知不覺,五年過去。

  柳樹澗的山道上,高大帥氣的張獻忠,揚著手里細細的柳枝,趕著兩頭馱著紅棗的小毛驢,向遠方的定邊城走去。

  跟在張獻忠身后的張快,無情的歲月年輪,刻在蒼老的臉上。

  張快已經老了許多,人也瘦了許多,臉上像定邊的溝壑卯梁,爬滿無數皺紋,怎么數也數不清。

  五年前,張快和兒子張獻忠,在定邊城南山坡下的院子里,與糕點作坊劉老伯,簽定了供貨合約。

  五年來,張快在這樁賣賣上,賺了不少銀兩,家境也殷實起來,日子過得安安穩(wěn)穩(wěn)。

  張快走在張獻忠身后,看著兒子充滿活力的背影,原本沉重的心情,如釋重負般輕松了許多。

  張快遙望著定邊城的方向,也慢慢釋然起來,心里頓時盛滿了期待。

  “大大,前面是定邊城呢!”

  繞過一道山崗,又走過一道山梁,走在前面的張獻忠,慢慢停下腳步,指著前方模糊的城廓。

  張獻忠清脆渾厚的男中音,又一次在張快的耳邊響起。

  張快看著已經成人的張獻忠,心里頓時樂滋滋的。

  古城定邊,又一次遙遙在望。

  定邊城,已經越來越近。

  但是,張獻忠腳下的路,還很遠,遠得望不到盡頭。

  今后的路,小兒子張獻忠,會怎么走呢?

  想到這里,張快頓時惆悵萬分,一片愁云,浮上心頭。

  “哎!今后腳下的路,還得靠獻忠自己,一步一步去走吧!”

  張快望著定邊城,轉頭看了一眼張獻忠。

  張獻忠還不知道,今后的路,是多么的漫長,多么的艱辛,多么的讓人望而生畏。

  然而,此時此刻的張獻忠,在懵懵懂懂之中,開始走向紛繁復雜的社會,踐行困難重重的人生,迎接多災多難的命運。

  以致多年以后,每當想起此時販棗的情形,張獻忠依然不能釋懷,多次遙望定邊城方向,心里不覺隱隱作痛。

  冬去春來。

  又是一個炎熱的夏天,終于姍姍到來。

  當年跟在張快身后,趕著小毛驢,來往于定邊城,在集市販棗的張獻忠,已經長大成人。

  張獻忠依然與父親張快一道,把販賣紅棗的小生意,做到東南方向的膚施城。

  膚施,位于陜西北部,黃土高原丘陵溝壑區(qū),素有秦地要區(qū),塞上咽喉之稱。夏朝時,屬雍州之域。

  春秋戰(zhàn)國時期,先后為狄晉魏秦國所轄。漢朝設郡,隋唐時稱延州或延安府,宋朝以后則稱“膚施”。

  膚施地處定邊東南方向,離柳樹澗堡,有五天的路程。

  昨晚的一場暴風雨,將原本崎嶇不平的山道,沖刷得坑坑洼洼。

  粘稠的黃土,又厚又軟又滑,粘在腳上,走起路來,頗感費力。

  張獻忠看著連綿的群山,泥濘的小道,長長地吁了一口氣,繼續(xù)跟在張快的身后,向膚施方向走去。

  直至第三天后的傍晚,張獻忠和父親張快,趕著兩頭小毛驢,方才走到膚施城。

  清晨,天剛蒙蒙亮,張獻忠和張快,從客棧起身,吆喝著小毛驢,向膚施城東的集市趕去。

  膚施的集市,在城東的山溝里。

  前幾天的一場大雨,將河灘沖得一片狼藉,知縣下令將集市,挪到城東的山溝里。

  站在坡上,向山溝望去,集市濃密的柳樹下,趕集的鄉(xiāng)民,熙熙攘攘,一派熱鬧的景象。

  “張老板,許久沒有見面,今天又來膚施,販賣紅棗嗎?”

  張快牽著小毛驢,剛剛拐進集市,一位慈祥的老者,上前打著招呼。

  “老人家說得對!只是膚施離柳樹澗太遠,來來回回走一趟,還真是不容易呢!”

  張快停下腳步,一邊從身旁的小毛驢背上,卸著裝紅棗的布袋,一邊笑呵呵地答著話。

  張快雖然第二次到膚施,卻也認得那位老者。

  前些時日,張快在膚施販棗時,與老者打過一次交道。

  “張老板身旁俊俏的后生,是老板的小兒吧?后生年紀輕輕,又是俊朗帥氣的人兒呢!”老者歷來十分健談,見張快身邊有一位年輕男兒,猜測一定是張快的兒子無疑。

  “老哥說的對!后生是小弟的兒子,大名張獻忠,今年剛滿十八歲。哎!老哥可是知道,從柳樹澗堡一路走來,山高路遠的。況且,小弟年紀也大了,老胳膊老腿的,來來回回的,不太方便。小弟讓小兒獻忠,做小弟的幫手,也順便帶兒子,見見世面?!?p>  張快看了看張獻忠,連忙向老者點了點頭。

  張快一邊擺著攤子,一邊向老者訴說原委。

  老者雖然胡須花白,臉龐卻依然紅潤,既神采硬朗,又舉止大雅,一雙清澈的濃眉大眼,仿佛可以洞察一切。

  老者身穿青布單衣,頭上包著白毛巾,腰間別著旱煙鍋,站在兩步開外,眼睛打量著忙碌的張獻忠,仿佛要從張獻忠充滿活力的身上,看出諸多的不凡的蛛絲馬跡似的。

  張獻忠忙于手里的活計,沒有注意老者異樣的神情,只是時不時看看老者,對老者報以善意的微笑。

  “老伯想買紅棗吧?如果想買的話,可以先嘗一嘗,看看合適不合適?”

  張獻忠將袋子放在攤位上,撩起衣衫的下擺,擦了擦滿臉的汗水,看了看眼前凝神的老者。

  “今天家中無有大事,老朽來集市隨意逛逛,看看人間的人情世故,喜怒哀樂。至于買紅棗的事,日后再說吧!”

  老者摸了摸前額,捋了捋花白的胡須。

  庚即,老者將旱煙鍋,慢慢拿在手里,一邊輕描淡寫說著話,一邊繼續(xù)打量著張獻忠。

  張獻忠聽罷老者“看看人間人情世故喜怒哀樂”的話,頓時倍感蹊蹺,竟然不知道那句話,究竟是什么意思?

  老者為什么不著邊際,看著自己那樣說話呢?

  張獻忠看著老者,連忙輕輕搖了搖頭,將疑惑和不解放進心里,轉身與其他鄉(xiāng)民談買賣而去。

  “張老板好福氣!老板的兒子,竟然比老板,還要高挑,魁梧的身材,軒昂的氣宇,大富大貴的面容,真是貴人之相?。 ?p>  老者看了一眼張快,繼續(xù)看著張獻忠。

  “老伯休要謬贊懵懂小兒。小兒年幼,且無知,出生貧寒,是貧庸之輩也!”

  張快見老者夸獎兒子獻忠,連忙諾諾地自謙一句。

  張快也是見識多廣,卻從來沒有聽何人,如此直率稱贊過兒子獻忠,連忙警覺地回了老者一句,意在讓老者即刻打住話頭。

  “不瞞老板所說,老朽見老板兒子面容,有一幅帝王之像呢!老板別看小兒如今尚小,將來定會干出一番驚天動地的大事的。也許老朽和張老板,看不到那一天,但是老夫深信,那一天終究是會來的。”

  老者沒有住口的意思,走到張獻忠跟前,俯在張快的耳邊。

  老者短短的幾句話,驚得張快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

  “老人家,那話是不可以隨意說的,小心惹出殺身之禍來。況且,小弟的懵懂小兒,也沒有那么大能耐。如果惹出禍端來,小弟的全家,可就沒有活路了?!?p>  張快楞神了好一會兒,方才俯在老者耳邊,戰(zhàn)戰(zhàn)兢兢央求老者。

  張快是本分之人,老者所說的話,張快既不相信,又很擔憂,忐忑不安的心情,寫在皺紋密布的臉上。

  老伯聽罷張快的話,鄙夷地搖了搖頭,輕輕拂了一下寬大的衣袖,轉身哼著不知名的小調,神情悠然地轉身,朝著集市大門方向,輕飄飄揚長而去。

  當張快抬頭再看老者時,老者已經消失在人群中。

  “哎!真是癡人說夢!誰會相信那些荒謬的糊涂話呢?”

  張快見已經遠去的老者,心里頓時憤憤然。

  “老夫所言,句句是真!如果不信,二十五年之后,再看也不遲的!”

  張快的話音剛落,遠處飄來老者幽幽的聲音。

  張快后來得知,已經悠然遠去的老者,是膚施及陜北一帶,聞名遐邇的面相大師劉衍。

按 “鍵盤左鍵←” 返回上一章  按 “鍵盤右鍵→” 進入下一章  按 “空格鍵” 向下滾動
目錄
目錄
設置
設置
書架
加入書架
書頁
返回書頁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