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瑤向來不是心軟的人,不過府里有一個女大夫也不是壞事。她觀洛川眼神澄凈,言辭誠懇,沒什么心眼。這樣的人單純且好拿捏。
至于洛父,多給她一份恩情她自然會更忠心。
宋安怡大婚在即。
她早在很久之前就開始繡婚服了,精致繁密的花紋是她一針一線繡上去的。
每一針都曾被她寄予過希望。
金絲線串著珠石繡成的龍鳳呈祥圖案,日光下閃耀奪目。宋安怡頭戴鳳冠一步一步踏上了迎親的車轎,一步步遠離她最美好的曾經(jīng)。
從此再無回頭路。
曲瑤看見了鳳冠霞帔的宋安怡,她和她曾是最無間的朋友,在彼此面前可以放下矜持,可以交托出最真實的自己。
可她們終究殊途了。
慶賀聲一路從宋府延伸至五皇子府,眾人眼中的佳偶天成,于宋安怡來說不過是一場鬧劇??伤齾s不得不笑著配合演下去
夜深禮畢,宋安怡端坐在婚床上不安的攪動衣角。大婚前宮里的嬤嬤該教給她的都教了,她自然知道一會兒會發(fā)生什么。
她既害怕又羞憤,手止不住的發(fā)抖。
房門打開,她聽見了曲戊揮避旁人的聲音。房門再度關(guān)上,屋子里就只剩他們兩人。
他踱步走到宋安怡身旁,低頭凝視著她姣好的容顏。
美麗的女子見的多了,曲戊只覺得宋安怡坐在那安靜乖巧,若是一直這樣,他或許會好好對她的。
“安怡”他出聲喚她,語氣里飽含的深情讓人一時辨不清真假“我總算娶到你了。我知道,我貿(mào)然向父皇請旨賜婚還謊稱與你有私情,你心里怪我。但是安怡你相信我,我做這一切都是因為喜歡你”
“喜歡?什么叫喜歡?不擇手段的毀掉我也叫做喜歡嗎?殿下,我不是什么天真無知的深閨女子,您用不著編這些謊話來哄我”宋安怡緊繃著身體,她知道不該明著和他作對的,但她真的受不了這樣的虛情假意,讓人惡心。
曲戊好不容易堆砌起來的笑容瞬間崩塌,他捏起宋安怡的下巴迫使她看著自己,陰狠的表情令宋安怡不寒而栗。上次在茶館也是這樣,他看她的眼神像是鷹隼盯上了自己的獵物。
“你很聰明,但又不夠聰明”他語帶譏諷的鉗制住她“既然什么都明白,那就乖乖當好你的皇子妃,這樣…對大家都好”他另一只手觸上她的發(fā),抬手扯下滿頭的鳳冠珠釵,絲毫不帶憐惜的扯下她許多頭發(fā)。昂貴的發(fā)飾被他扔在地上,隨后欺身而上將宋安怡壓在身下。
再宋安怡驚恐的眼神下他開口“皇妃,該洞房了”
宋安怡再也抑制不住的驚叫出聲音,回應她的是更加兇殘的蹂躪。
精致的喜袍散落在地,曾經(jīng)被寄予其上的愿望也落地了。
……
“明玉!”少年笑著跑向曲瑤,墨色的發(fā)在身后飛揚。
曲瑤含笑站在陰影中看著他,“跑慢些,外頭這樣曬,你也不怕中了暑氣”
白放攜著熱浪跑到她面前,手中拿著一朵白蓮花散發(fā)出陣陣幽香。
“我親手為你摘的,喜歡嗎?”他將白蓮捧到曲瑤面前,像是在為她獻禮。
荷香撲面,空氣好像都變得香甜了。曲瑤覺得心里更甜,,光是看著他心里就好像被填滿了,走近他就覺得甜得溢出來了。
驕陽下他們仿佛世間最登對的眷侶。
洛川捧著茶水正走出來,看見這一幕頓時愣住了。兩個人像是從畫中走出來的。
“洛川,愣著干嘛呢”采綠看見洛川站在這半天,走過來出聲提醒她。
“啊沒事?!彼剡^神來,帶著好奇問采綠“采綠姐姐,那是誰啊”
“這你都不知道,那是未來的駙馬爺”采綠語氣頗為驕傲,隨后催促她“好了,快端進去吧”
公主駙馬嗎?長得這么英俊,也難怪公主會喜歡。
公主收了她的賣身契,她如今也是公主府的人了,公主駙馬…也算是她半個主子了吧。
她收回過神抬腿欲走,一時不察竟絆在了門檻上,整個人撲在地上,手中的茶壺茶碗碎了一地。巨大的聲響引來眾人的目光,洛川又怕又窘“奴婢愚笨,殿下恕罪!”
曲瑤皺眉看她,卻并未說什么。往日這般毛手毛腳的奴婢肯定是要挨罰的,可今天白放也在,她并不想在他面前懲罰下人。
“收拾了就下去吧”她淡淡吩咐道。
“我是不是在哪見過她”白放看著戰(zhàn)戰(zhàn)兢兢收拾茶碗的洛川,只覺得很熟悉。
“大約在普陀寺時見過”曲瑤見他問起來,提醒他道“他們父女如今都在府里”
白放恍然點點頭,那日他也是在場的?!斑€是快些去處理傷口吧,留了疤就不好了”他看著洛川滴著血的手背,大約是摔倒時蹭到了地上,都說手是女子第二張臉,留了疤可不好。
洛川感激的看向他,那樣溫柔的聲音霎時讓她紅了臉。
“收拾好了再去處理傷口”曲瑤不容置喙的語氣令在場人噤了聲?!胺稿e了,不能慣著”
洛川僵硬著身子收拾了碎片匆匆退下。她是不是惹公主殿下生氣了?她會不會被趕出去?她有些害怕了?;蛟S沒那么嚴重,未來駙馬還幫她說話的,聽說他是太傅的孫子。
那樣美好的少年,清澈又溫柔,有哪個女子不會為他動心呢。
洛川搖搖頭揮散思緒,捧著藥瓶輕輕為傷口擦藥。
公主殿下與白公子才是佳偶天成啊